咚……咚……
突然傳來兩陣震耳欲聾的鐘聲,將大堂的玻璃都震得咔咔響,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瞭看外面,除瞭一個人——阮清捂著腦袋踉蹌瞭幾步,盧婉茵正要去問一下她怎麼瞭的時候她突然尖叫瞭一聲,青色的綢帶甩出,竟直接將陸虹染裙底的陸源拉瞭出來。
「不要!」陸虹染驚叫瞭一聲,一下子空落落的感覺仿佛讓她心都涼瞭幾分,伸出手便有兩道長綢射出想要將陸源卷回去。
「淵!帶少爺走啊!」阮清竟一下子將陸源丟向瞭白淵,隻是她沒有考慮到陸源的體重問題,也就她有這個力氣扔瞭。
「啊??」在白淵的一陣疑惑的叫聲中,陸源的身體一下子砸倒瞭白淵,蛋糕盒子飛瞭出去,被綢帶再次抽飛,沒有奶油弄臟陸虹染的裙擺。
裙擺開始向著白淵收束,陸源總算是恢復瞭些許神智,但看見這般場景已經滿目驚恐,他連忙扯掉身上掛著的綢帶想要拉著白淵出去,但似乎為時已晚。
「別!」陸虹染喊道,裙擺輕輕一拉,陸源便再次摔倒瞭,陰莖又再次與這裙擺拖尾接觸,本能地射出瞭一股精液。
兩個女仆見狀也顧不上阮清瞭,連忙想要上前去控制住白淵和陸源二人,但又是一陣鐘聲傳來,這次的更響,所有人都捂住瞭耳朵。
閔平丟掉木樁,看瞭一眼被砸凹的大鐘有些無語,畢竟是老物件瞭,不經砸,但目的已經達到瞭,眼看著白淵已經進去瞭一段時間,應該已經把人送到門口瞭,他直接從鐘樓上跳瞭下去。
兩條綢帶眼看著就要到陸源面前,大堂天花板上的玻璃突然碎裂,佈置在一旁的綢帶瞬間抽飛瞭所有碎片,而後又傳來一陣佈帛撕裂的聲音,這些綢帶全部變成瞭碎佈,一道金光如同流星一般撞向地面,直接切斷瞭陸虹染的綢帶,劍尖穿過裙擺,直挺挺地插入瞭地面,陸虹染立馬感到一股鉆心的疼,但也隻是一瞬的事,她立馬感覺到來者不善,小臉煞白。
閔平從高處掉下,一個翻滾正好拔出瞭金劍,不得不說熙韻安的那個奇怪的附魔術還真是厲害,隻是用綢佈包瞭兩個小時,居然能將軟趴趴的金劍變得那麼硬。
「走!先離開你姐的視線范圍!」閔平推瞭二人一把叫道,再次揮動金劍斬斷瞭盧婉茵拋出的緞帶,盧婉茵竟然也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痛覺,一時間也不敢隨意出手瞭。
「快走……快……」白淵拉著陸源的手想要將他拽走,但卻怎麼也拽不動,回頭一看發現陸源正滿頭大汗地想要往回走,還一邊懇求道:「不要……不要傷害我姐……」顯然,陸源並不認識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隻覺得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可怖的戾氣,但白淵似乎在聽這個男人的吩咐,但一時半會陸源也想不到這麼多,他隻知道這個人手裡拿著利器,會傷到人。
情急之下,白淵還是選擇瞭一個令她後悔的方法,她的袖中鉆出幾道黑色的綢帶,將陸源的腰纏住想要將他帶出去,誰知綢帶一纏上陸源的身體白淵立馬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裡傳來一種怪異的快感,在陸源的又一陣驚呼中全身被黑色絲綢牢牢裹住,但這絲綢又與女仆們和陸虹染的不太一樣,一種多日以來未接觸過的有點陌生的觸感讓陸源頓時清醒瞭幾分,閔平連忙回頭一拽那黑色的絲綢,白淵被扯倒瞭,隨後金劍切斷瞭絲綢,陸源的身體再度被解開,白淵不敢絲綢瞭,用吃奶的力氣拽住瞭還想往回走的陸源。
「不要走!源!姐姐我不能沒有你啊!嗚嗚嗚。」陸虹染哭著道,但礙於那把金劍也不敢用絲綢瞭,想回頭追向二人,但婚紗又被金劍劃出瞭幾道口子,好在這幾下沒有那種鉆心的痛瞭,但婚紗給切的有些破破爛爛的,但此時的陸虹染已經顧不上這些瞭。
陸源終於回過神來,趕緊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但臨走前突然想起瞭什麼,回頭想說,但回頭的一瞬間他就愣住瞭。
「我……不……允許……有人破壞……這……這場婚禮……」沉默瞭許久的黃安荷突然斷斷續續地說出瞭這樣一番話,整個人像瘋瞭一樣身體開始微微浮起,身上的女仆裝瞬間染紅,一張紅綢佈掠過,頓時變成瞭一件朱紅色的煙水百花裙,就連面相也已產生瞭令所有人都感到詫異的變化,但閔平感覺這氣息有些熟悉,但也來不及細想,鋪天蓋地的紅綢從黃安荷身後射出,似乎要將這對即將喜結連理的新人牢牢捆住,同時也要捉住閔平這個闖入婚禮的不速之客。
英幾乎是在一瞬間感受到瞭一種極強的危機感,她感覺到自己開始心律不齊,似乎有什麼在消逝,她便放下瞭手中的照片,朝著那個散發著她本源氣息的房間走去,熙韻安連忙跟過去,但英好像完全不管身後跟著的人一般自顧自地開門,又關上,最後她走到瞭一個房間門前——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一個「荷」字,她顫抖著伸出手打開瞭房門,而熙韻安剛好趕到,正想看看是怎麼回事便聽到瞭一聲尖嘯,直擊靈魂,英痛苦地捂著腦袋,熙韻安趕緊過去,房內卻突然湧出無窮無盡的紅綢,宛如血海一般,將二人卷瞭進去。
在無窮無盡的紅綢之中,熙韻安好不容易從某處紅綢纏繞的佈團處掙脫出來,她借著這些縱橫交錯的綢緞上下翻飛,勉強沒有再被捆住,但甩出去的綢緞也與紅綢糾纏在瞭一起,讓她不得不放棄這些綢緞。房間從外面看並沒有那麼寬廣,可是此時熙韻安卻一眼看不見盡頭,似乎全是紅綢,縱橫交錯。
似乎是太多年的安靜生活讓她變得有些遲鈍瞭,但好在身體夠滑溜,熙韻安好歹沒有被裹的像個粽子,很快便掙脫瞭,最終在大量紅綢的包圍中,她發現瞭抱著一個紅色光球瑟瑟發抖的英,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即便是熙韻安這種沒心沒肺的也不由得呼吸一窒,她試著走近英,英卻更加緊抱懷中的光球,顫抖著說:「不要……求求你……我想活下來……至少還可以……找一個人……不是嗎……」遠處的鐘聲蕩進這個詭異的空間裡,但此時的熙韻安並沒有心情理會,她停下瞭腳步,看著英如今這番模樣也不禁悲從中來,這可能本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老友相見吧,但殺人的業火在光球中熊熊燃燒,她甚至時常能聽見殘魂的慘叫,嘶吼,但依舊保持著驚人的活力——她還不想死。
沒有一個得到永生的人願意死去,特別是她將死之時,熙韻安何曾幾時明白過這一點,但她也知道,若是讓殘魂繼續亂拉紅線,操縱姻緣,但如果隻是拉紅線也沒什麼,但似乎每一次牽引姻緣都會流失大量神力,神力予以凡人去造孽,業力隻會越發沉重。
紅娘在人間生活多年,神性幾乎消失殆盡,在熙韻安初次見到她時她已是一個無法擺脫七情六欲的凡人瞭,手裡還剩下一點點的神力,在分離瞭七魄之後原本應該魂歸天地進入輪回瞭,但可能是她對於生的執念,又或是界碑的封印讓她並沒有完全將三魂散去,就變成瞭如今這副半死不活的狀態。
「英……你們七個早就獨立出來瞭,讓她早日輪回吧……」熙韻安勸道,直入靈魂的慘叫讓她痛苦不已,但英還是緊緊抱著光球,熙韻安靠近便會有紅綢擋住,讓她不得不分心去掙脫。
「在著火……我滅不掉……為什麼我滅不掉……」英發出瞭疲憊的聲音,眼淚嘩啦啦的掉,熙韻安還想靠近,英卻惡狠狠地抬頭瞪著她,怒道:「你根本不知道……最後的命魂消散之後,我們對應的魄也會消失,難道你自己不知道丟魄會發生什麼嗎?」熙韻安愣住瞭,但其實沒人知道這殘魂消散瞭會如何,即便是如此想讓業火消散,但同時也不敢去細想殘魂帶著業力進入輪回會發生什麼事情,如今最好的結果肯定是找一個願意做善事的少年吞下殘魂,閔平肯定是不行瞭,所以她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如今也隻能選擇湮滅殘魂瞭,無論如何都比繼續死人好的多。
突然,英懷中紅光大盛,熙韻安知道不能再等瞭,突然暴起,無數的粉色綢緞甩向英,與英身上射出的紅綢糾纏在一起。
閔平試著用這金劍去切割那些紅綢,但顯然這是異想天開,紅綢迅速纏繞瞭金劍,但卻一絲被切割的痕跡都沒有,而且也無法拽掉,閔平不得不放棄金劍後退,但想帶著陸源離開時發現此處已經沒瞭他的身影,就這一瞬的分神便被抓住瞭機會,紅綢迅速纏住瞭他的雙腿,他立馬試著抽出一把折刀試著去切開絲綢,但顯然這是徒勞的,紅綢纏上他的手掌,鋒利的折刀掉在瞭地上,陸虹染的裙擺上沒有一絲痕跡——普通的利器無法對這種絲綢造成任何損傷。
「來……繼續婚禮吧……」黃安荷緩緩說著,但聲音似乎變成瞭另一個人,陸虹染的眼中突然恢復瞭清明,想操縱絲綢將陸源卷住甩出去,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紅綢依舊將二人困在其中,身上的佈料似乎變回瞭凡品,沒有再聽她的使喚瞭。陸源也在使勁掙紮著,但越掙紮裹的越緊,加上是裸體直接接觸瞭絲綢,這紅綢帶來的觸感比剛才的還要強上幾十倍,很快他便渾身酥軟,氣喘籲籲地不動瞭。
「源!你沒事吧!」陸虹染看見陸源的樣子焦急道,繁復的婚紗此時就變成瞭累贅,連走路都不方便瞭。
「來……一拜天地……」黃安荷笑著說,順便瞥瞭一眼旁邊被裹著的幾人,隻有閔平還在掙紮,沒有被紅綢完全裹住,白淵已經被紅綢裹成瞭繭吊在瞭空中,黃安荷眼皮一跳,一揮手又是一道紅綢射向閔平的臉。
「噼啪!」一道粉色的絲綢從遠處射來,直接抽開瞭這紅綢,黃安荷並沒有在意這一下,扭頭繼續看向這對姐弟新人,紅綢操縱著二人已經完成瞭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