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愛如花》

第十章
小說作者:不詳 · 章節字數:1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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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陵停止瞭思想的神遊,回到瞭現實中。天色大亮,顰兒仍在熟睡中,那張如花朵般美麗的臉,在熟睡中綻放著笑容,她或許是覺得在杜陵的懷抱中睡眠感到很幸福吧!或許自己是可以娶她為妻的,因為顰兒覺得幸福,自己也覺得幸福,這就夠瞭!但是,他還是想弄清楚導致顰兒和那個男人離婚的真正原因,不然,他就是娶她為妻後也會感到不安。

    顰兒回傢後的第三天,下午快下班的什後,杜陵守候在顰兒公司的門口,他通過保安,已經瞭解瞭那位叫娜娜的女孩,一般情況下,總是和顰兒同時下班兒,一塊走出公司。兩個人非常要好。見顰兒與一個女孩說說笑笑地走出來,杜陵急忙閃開。等顰兒和那女孩分手各自東西時,杜陵緊趕著疾步追上瞭那個女孩:“姑娘,請留步——”

    “什麼事呀?”那姑娘回過頭,有些疑惑的問。

    “哦,你是娜娜吧?是這樣的,我是顰兒的繼父-,我——我想向你打聽一下顰兒原來的丈夫傢的地址,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杜陵問。

    “哦,是這樣?”那姑娘笑瞭,說“她根本就沒結婚,哪來的丈夫?”

    “怎麼會呢?我有一次到你們公司找顰兒,有人告訴我她結婚旅行去瞭,怎麼會沒結婚?”杜陵大惑不解地問。

    那姑娘又笑瞭笑說:“你還真是問對人瞭,我是顰兒最好的朋友,她有什麼事不會瞞我的,連你和她的愛情故事我都清楚,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好麼?大街上不是說話的地方,再說話又很長,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

    杜陵和那位姑娘在附近找瞭一傢咖啡屋,坐下來聊瞭半天,弄清瞭事情的原委。

    原來,公司裡有一位比顰兒小五六歲的小夥子,喜歡顰兒,追求著顰兒。顰兒起先對那個小夥子的追求並不太經意,隻是把他當作一個普通朋友,能談得來,願意和他聊聊天,多接觸瞭幾次,在一起喝過幾次咖啡。顰兒覺得,那個小夥子比自己的年齡小許多,思想也比較單純,因此隻是把他當作小男孩對待,壓根也沒有往談情說愛方面想。而那個小夥子也並沒有公開向顰兒表露過愛情方面的信息。可是有一天,那小夥子深深秘秘地說要帶顰兒到一個好玩的去處去玩。說是本市的郊區,新開瞭一傢遊泳館,是他的親戚開的,設施條件都很不錯,請他免費去玩兒,他約顰兒一起和他去遊泳。正好趕瞭個雙休日,那天娜娜又被一個男友約走瞭,顰兒又沒有什麼去處,閑得無聊,就答應瞭那個小夥子。那小夥子駕駛著自己傢的車,到娜娜的住所,接瞭顰兒到瞭郊區的那傢遊泳館。遊泳過後,那小夥子的親戚又請顰兒和那小夥子吃飯,又花去幾個小時,眼看傍晚瞭,顰兒催促那個小夥子離開遊泳館,但那小夥子似乎不急於離開遊泳館,他說,遊泳遊瞭幾個小時,很累,吃飯時又喝瞭點紅酒,他有些犯困,怕路上開車開不好,另外也怕路上交警查車測出酒精來,正好這個遊泳館有賓館,有高客房,他想休息一會再走。聽瞭那小夥子的話,顰兒也覺得也在理,安全重要,犯困開車危險,就同意等那小夥子休息幾個小時再走。進瞭客房,顰兒還對那那小夥子強調說,隻能睡三個小時,九點半鐘準時走。那小夥子也答應一定準時走。顰兒就在賓館的房間的外客廳看電視,由著那小夥子在裡面的套間去睡覺。可是三個小時過去瞭,房間裡面沒有起身的動靜,眼看十點鐘瞭,顰兒在外客廳高聲大喊瞭幾聲那小夥子的名字,沒有回應。顰兒以為他睡得太實瞭,沒聽見她的聲音,就走進房間去搖醒那個小夥子。顰兒進瞭房間,看那小夥子仍然躺在床上睡覺,便走到窗頭去推那小夥子。那小夥子一下子就從床上躍起來把顰兒抱住,壓在床鋪上強行接吻,一邊吻顰兒,一邊說:“我愛你——我愛你——今天我們不要走瞭,就住在這兒吧,條件多好——”

    “你放開我——”顰兒拼命掙脫那個小夥子的強吻之後,站瞭起來,對準那小夥子的臉就是兩個耳掛,又憤怒地道:“什麼東西?你以為你是誰?是人人都愛的賈寶玉,還是見女人就想霸占的賈璉、薛霸?有膽量你再碰我一下,我如果不報警就對不起你。”

    見顰兒翻瞭臉,那小夥子一下子就在顰兒面前跪下瞭:“顰姐,我錯瞭,我再也不敢瞭,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愛你——在心裡好長時間瞭,可是我不知該怎麼表達,也不敢表達,怕碰瞭釘子——我和我的親戚說,他就給我出瞭這個主意,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請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看到那小夥子可憐兮兮成那付模樣,顰兒又些心軟,便說:“你也不用跪,起來吧,我也不會報警把你怎麼樣的,再說你也沒怎麼樣我,警察也不會管這些小事,但是我今天要告訴你,我並不愛你,能和你接觸,也就是個能聊到一起,看你還不是那種不學無術,隻懂得吃喝玩樂的那種幸福的豬,把你當作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大男孩看,在一起比較開心而已。至於愛,我從來也沒有往心裡去過,你誤會,是你的錯,是你的感覺不對,你大概還沒有愛過,不知道什麼叫愛,那是一種心靈的感覺,不是摟摟抱抱,口條接觸,肉體接觸就是愛,那是動物的本能,原始的欲望,和愛沾不上邊,跟你說這些話,希望你好自為之,但以後,我們連普通朋友也不是瞭,隻是同事,隻談公事,不說其他的。再見吧,我也沒功夫給你上課瞭,小兄弟——”顰兒把那大男孩好一頓訓斥,臭罵後,說成什麼也不坐那個小夥子的車,自己花錢打的回到瞭市裡。

    但至那以後,那個小夥子對顰兒的愛變得更癡迷更執著瞭。幾乎是每天一封信,向顰兒剖白自己的心跡,傾訴他對顰兒的愛慕之情,甚至到瞭以死相要挾的地步。

    面對那小夥子如癡如迷,沒完沒瞭的,接近糾纏式的單相思,顰兒已經無法忍受。覺得再任那個小夥子糾纏下去,那小夥子也許會發瘋的,真做出什麼傻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而自也會被他糾纏得發瘋的,為瞭讓那個小夥子徹底斷瞭那份癡迷的念想和情感,顰兒不得不動用計謀。她先給那小夥子回復瞭一封信,信中寫到:“很感謝你的那份真摯的感情,但是抱歉的是我不能接受你的那份感情。因為我以為愛情因該是相思而不是一廂情願的單思,而我不愛你,所以我拒絕你的感情不是我的錯,這是其一。其二,我心中的愛早已給瞭別人,包括我的靈魂,我的感情已經屬於別人,不屬於我,我不能拿別人的東西送人。其三,我的心早已被我所愛的人填滿,它再也放不下任何人,而且任何人想試圖擠進來都是徒勞,我的理智曾經也試圖接納別人,但我的心說什麼也不肯答應,所以我隻得順應我的心,因為如果我的心死瞭,那理智於我就沒什麼用,成瞭枷鎖。但一顆死瞭的心是不需要枷鎖的。諸多的因素決定瞭我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愛,也包括你。你說,如果得不到我的愛,你會發瘋的,你寧願去死,我不希望你幹這樣的傻事,生命多寶貴呀,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是多麼不容易呀,從生物學理論講,一個胎胚在母腹的形成,需要幾十億個精子和卵子的戰爭和競爭才能形成,母腹中的胎胚既是幸運者,又是勝利者,你就屬於那個幸運者和勝利者,死瞭多可惜啊!我不希望你死。但是,我還是不能愛你。因為接受瞭你的愛,我的心就會死去,那個愛我的心也會死去,我雖然珍惜或者說尊重你的生命,但還沒有無私到為瞭你的生命而獻出我的生命和愛我的人的生命的地步。所以,你實在想死,那我也沒辦法,你的生命不屬於我,怎麼處置,是你自己的事。好瞭,不多寫瞭,望你好自為之。另外,在告訴你件事,我很快就要同我心愛的人結婚瞭,婚期就定在近期,我們要出去旅行結婚,希望你能祝賀我。”

    顰兒在給那個小夥子寫過信之後,就在公司裡揚言她馬上要結婚瞭,要到外地去旅行結婚,因此就不在當地操辦婚禮,並且煞有介事地給同事們提前散發瞭喜糖,兩天後,向公司經理請瞭婚假,到青島旅遊瞭半個多月,這就是顰兒結婚風傳的來歷。

    杜陵從娜娜那裡還瞭解到,顰兒搬到他那裡後的第二天夜裡,就從自己的衣箱裡找出一條紅色的裙子,拿住看個沒完沒瞭,還掉下可眼淚。

    娜那有些納悶地問:“顰兒,你怎麼瞭?你這麼大的人瞭,出來怎麼帶著一條兒童的裙子,還看來看去的掉眼淚,怎麼回事?”

    “這是爸爸小的時候給我買的一條裙子,看見這條裙子,就好像看到瞭爸爸對我的那份愛,我也就憶起瞭小時候媽媽對我的叮囑,她要我長大之後一定要愛我的爸爸。”顰兒眼睛裡噙著淚回答說。

    “是這樣啊,那你怎麼還跑到我這裡來住,不趕快回傢去孝敬你的繼父。”娜娜說。

    “我想搬出來住一段時間,和我的爸爸脫離父女系。”顰兒說。

    “顰兒,你都把我搞糊塗瞭,一會兒是見不到你的繼父想的哭天抹淚,一會兒又要和繼父斷絕父女關系,這是哪跟哪兒,你這是唱得什麼戲?到底想和你繼父斷絕關系是真的,還是想念你的繼父是真的?”娜娜一頭霧水地問。

    “都是真的,連唱戲也是真的。”顰兒說。

    “我更糊塗瞭,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可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求你瞭,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據我所知,在大學裡時,你把你繼父誇的可就像一朵美麗的玫瑰花。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娜娜說。

    “我想和我爸爸結婚。”顰兒說。

    “天哪,你瘋瞭,你腦子裡沒有進水吧?或是發高燒糊塗瞭?”娜娜吃驚地大叫起來。

    “我既沒發高燒,也沒有瘋,我頭腦很清醒,我就是要嫁給他。”顰兒神情堅毅地道,“今生今世,除瞭他我不嫁任何人,我隻有和他脫離父女關系,才能嫁給他,我別無選擇。”

    雖然弄清瞭事情的真相和顰兒的真實意圖,但娜娜還是認為顰兒不過是把親情當愛情的一時糊塗和困惑。她想通過給顰兒介紹對象,讓顰兒移情別戀的這種方式,讓顰兒擺脫這種困惑、迷茫。此後娜娜給顰兒介紹過的男朋友超過瞭半打。但娜娜失敗瞭,她開始正視和尊重顰兒的這種感情。每到星期六日,顰兒總要在夜晚時分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傢,站在自己傢的樓下,對著自己傢窗子的燈光仰望半天,才戀戀不舍地離去。自從理解瞭顰兒的這份感情之後,娜娜就陪顰兒在窗下佇立過許多回。而且,顰兒還經常在娜娜面前念叨著,不知杜陵身體怎麼樣瞭?是不是經常吃方便面,那樣身體會受不瞭的,真想回去給杜陵做頓飯等等話語。這份真情感動得娜那都掉淚,從而開始支持顰兒的愛情。不僅如此,娜娜自己在後來也受到顰兒的影響,不再和自己不喜歡的異性有肉體上的歡娛,有一次,娜娜對顰兒開玩笑說:“顰兒,讓你把你繼父誇得那麼好,我都有點羨慕你,愛上你的繼父瞭,結婚,過日子還是你繼父這種人可靠,安穩,今後我也不亂交朋友瞭,你害得我要當尼姑瞭,我到哪兒去尋找你繼父這樣的男人,把他讓給我吧!”

    “你以後別老是開口繼父,閉口繼父的,我不愛聽,他已經不是我的繼父,我已經登報聲明斷絕瞭我們的父女關系,以後他就是我的戀人。”顰兒說。

    還有一次,顰兒在自己傢的窗下一連三天沒見到亮著的燈光,就急得坐臥不安,第四天,跑到杜陵的學校,詢問杜陵的情況,直到學校的人告訴顰兒,杜陵請假回老傢看望父母去瞭,顰兒這才安下心來。

    娜娜在講述完這一切之後,又十分誠懇地對杜陵說:“杜教授,我真的被顰兒對你的這一片真情感動瞭,不瞞您說,過去我在愛情問題上是很不嚴肅的,交過的男朋友有幾十個,發生肉體接觸的也超過一打,我認為這沒什麼,相互愉悅而已,有沒有感情都無所謂。現代人,何必向老古人那樣講什麼三從四德,愛情這東西或許根本就不存在,都是小說傢們的杜撰,騙人眼淚的,可是自顰兒搬進我的住所,我就逐漸開始否定自己過去的那種愛情觀,如果現在有一個人像您和顰兒一半對愛情的執著和堅守,我連夜就會嫁給他,絕不會等到天亮,美好的東西是人人向往的。教授,我真的好希望顰兒嫁給您,就我認為,現在您和顰兒已經不存在父女關系瞭。您和他是可以結婚的。不要在讓顰兒痛苦和失望瞭,錯過瞭,您也會痛苦的,您不是也希望顰兒幸福嗎?為什麼不把現在的幸福交給顰兒,而談什麼未來——”

    “謝謝你的這番話,我會認真考慮的。”杜陵說。

    那天離開咖啡屋,回到傢後,顰兒已經做好瞭飯。飯桌上杜陵問:“顰兒,你這是玩兒的哪一套把戲,根本沒結婚,卻說離瞭婚,害得我擔憂死瞭,想找你那個根本不存在的丈夫去談話,看看能不能挽回局面。”

    顰兒笑道:“誰要你瞎操心瞭?要說玩把戲倒是真的,我是參考楊貴妃和武則天她們玩兒過的掩人耳目的把戲,既然一代英明君主和皇傢父子們都能玩兒,想來不是什麼大醜。白居易還為此寫出瞭淒婉動人的長恨歌呢!我們平民百姓效仿也應該。這叫古為今用。怎麼樣,好玩兒麼?老杜。”

    “還說呢,鬼丫頭,你這個沒心肝兒的壞女孩,差點讓我為你痛苦死,你說好玩兒不好玩兒?”杜陵笑道。

    “這就說明你也很愛我,很在乎我,是吧,老杜?”顰兒得意地笑著。

    說也怪,自從顰兒老杜老杜地叫開之後,杜陵頓然覺得他和顰兒成瞭平輩,他們之間心的距離更近瞭,並且他和她是可以談婚論嫁的。杜陵說:“顰兒,我承認我愛你,可是,你想過沒有?我比你大二十歲入,如果,我隻說如果,是假設,你嫁給瞭我,再過二十年,也許我就一命嗚呼瞭,而那時你還年輕,這樣我又給你帶來瞭痛苦和悲傷,你讓我怎麼忍心呢?”

    “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也隻說如果,”顰兒摹仿照杜陵的口氣微笑著說:“你讓我嫁給一個我並不愛的人,整天在一起同床異夢,各懷心事,相互猜忌,和別人做愛,心裡卻想的是你,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我會幸福麼?與其把幸福寄托給一個不可靠或不可知的未來,我為什麼不抓住現在這肯定會讓我幸福的二十年?如果再過二十年,你真死瞭,我就出傢當尼姑,守著古寺罄鐘,在清燈下苦讀黃卷,瞭此殘生,無悔無怨,因為我曾轟轟烈烈真真切切,要死要活的愛過,你說這不好麼?而且可能還有第二種,第三種結局,或你能活到一百歲,或我比你短命,像媽媽那樣——”

    “不許胡說,顰兒——”論及生死,杜陵突然想到瞭一件事,他說,“顰兒,我想告訴你件事,我的爸爸媽媽去世瞭,前一個時期,辦完他們的後事,回來之後我就想告訴你,可是,去找你,你不再公司裡——”

    顰兒一愣,緊接著,大滴大滴的淚珠掉瞭下來。過瞭一會,她說:“爺爺奶奶在世的時候很疼我的,把我當成他們的親孫女,本想等我和你的事有瞭眉目看去見他們,誰想——”

    顰兒對父母親的這份感情很讓杜陵感動,這樣註重親情的女孩,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已經不多瞭,就如他的親弟弟、親妹妹們,對生瞭他們,養瞭他們的父母,感情的那份淡漠,讓他心冷齒寒。

    自此以後,杜陵的心理發生瞭極其微妙的變化,過去當顰兒要求杜陵親吻的時候,他總是極力躲避開顰兒的嘴唇。但此後,一早一晚顰兒和他道別,要求他吻別時,他變得非常主動,而且自覺地迎合著顰兒送上來吻,吮吸著顰兒的嘴唇、舌尖,而且多次把顰兒親吻得喘不過氣來,不僅如此,他還對顰兒的身體產生瞭觸摸的渴望,主動撫摸。事後也沒有瞭羞恥、罪惡的感覺。他想,人是一種多麼有趣的動物啊,事物的實質並沒有產生任何變化,隻是一個稱謂的變更,竟讓人的心理翻生瞭天翻地覆的改變。他從內心感謝顰兒為他們的愛情排除瞭心理障礙。有一次,臨睡前,他們在狂吻之後,杜陵反復搓揉著顰兒的乳房說:“我不想離開你瞭,今晚我不想離開你的屋子瞭,我想——”

    “你想什麼?”顰兒明知故問,逗他作樂。

    “你做我的妻子吧。”

    “怎麼可能呢?爸爸,我們是父女關系,你要亂倫麼?”顰兒一本正經地道。

    “我不許你再喊我爸爸,否則,我要生氣瞭。”杜陵紅瞭臉。

    “你不是說這隻是個稱謂,叫什麼,其實沒有關系麼?”顰兒一本正經地繼續逗他“不,有關系的,”

    “有什麼關系呢?教授,請給我講講,我洗耳恭聽。”

    “顰兒——”杜陵局促的滿臉通紅。

    顰兒哈哈大笑起來。杜陵猛然領悟顰兒在拿他作樂,羞慚頓生,一個心理學教授,教瞭一輩子心理學,卻不懂得實踐中的具體應用。顰兒是個多麼聰明的女孩子啊,她雖然沒學過心理學,卻懂得心理暗示對人的心理產生的影響,並且能夠巧妙利用。她是在告訴他,她暫時還不想放棄自己,或許她在等待一個什麼契機,也或許她是在考驗自己的真誠吧,他羞慚地離開瞭顰兒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杜陵不能入睡,胡思亂想著,他想,孔子說,明不正,言不順,這句話在心理學上也很有意義,名和實其實沒有必然的內在聯系,有時甚至是南轅北轍的。而人們所以註重名,在於名給他們帶來的心理暗示和它的牽引力,他又想,唐高宗如果直接娶瞭自己父親的妃子武則天,唐玄宗又直接把自己的兒媳楊貴妃娶過來,別人又能奈他們如何?如果誰敢說三道四,,可以割掉他他們的那顆會說話的頭,先出傢、然後迎娶,難道這樣就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瞭麼?沒有。這也是一種心理的暗示,我並沒有娶父親的妃子,或我沒有搶兒子的老婆,我娶的是出傢的尼姑,這也同時是在向世人暗示,不要胡說八道,小心你的腦袋。也因此取得一種良心的安寧或心理上的平衡。有一種人好占別人得便宜,拿你的東西隻給你很少量的錢,但你白給他又拒絕,這也是一種心理暗示,我沒沾他的便宜,我給他錢瞭。顰兒效法古人玩兒的這套把戲,竟也對他杜陵的心理產生瞭重大影響,但是,僅僅這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迎娶顰兒瞭嗎?恐怕不那麼簡單,這裡面還有個輿論和聲名的問題,杜陵可沒有李唐父子們的權利,隨便割去那個非議者的頭顱。他隻能聽著忍著,這樣的指指點點他可受不瞭,再說一個為人師表者,有瞭這種名聲還怎好意思上講臺啊?他覺得應該考慮辭職的事,可是他辭瞭職,靠什麼生活呀,做體力活沒力氣,做腦力活兒又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雖說裴多菲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的話,但不吃不喝恐怕談情說愛也沒瞭力氣,這可如何是好?想到現實的生計的問題,杜陵好一陣憂慮。

    杜陵還想到瞭另一個問題,該不該把自己和素素的那次艷遇的事告訴顰兒呢?夫妻間應該忠誠,既然想與顰兒做夫妻,就應該盡忠誠的義務,把這件事對她說瞭吧,這也是一種表明心跡的辦法,也可以說成是一種心理暗示:我是把你當作夫妻對待,才向你坦白自己的隱私並請求諒解的的,這也表明瞭我對你的忠誠。

    過瞭幾天,杜陵先和顰兒談辭職的事和自己的憂慮。

    “顰兒,我不想在大學裡教書瞭,我想換一份工作。”杜陵說。

    “因為什麼?怎麼突然想起換工作,是在你們學校工作的不順心嗎?”顰兒問。

    “那倒不是,主要是——主要是——”杜陵欲言又止。

    “主要是什麼?怎麼吞吞吐吐的,在顰兒面前還有什麼話不好說嗎?”顰兒追問道。

    “我——我——”杜陵的臉局促的通紅。

    “我什麼?你快說嘛,顰兒又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不好講的?”顰兒催促道。

    “我想和你結婚。”杜陵終於把這句話吐出瞭口。

    “我早就盼望找你這句話瞭,我答應你的求婚,親愛的。”顰兒興奮地在杜陵的額頭上連連吻著,緊接著,兩人的*合合在一起,相互捧住對方的頭顱長時間接吻著,直到雙方都喘不過氣來,才相互松開。

    杜陵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隻顧瞭接吻,竟將想要對顰兒說的話拋擲到瞭腦後,愛情真是一種瘋狂的東西,能讓人神魂顛倒,丟三落四,失魂落魄。

    “如果你同意和我結婚,我就想辭職。”杜陵說。

    “和你結婚當然同意,可是這和你的辭職有什麼關系?”顰兒不解地問。

    “怎麼能沒關系呢?顰兒,你想一想,我是個老師,為人師表,卻要和自己過去的女兒結婚,這傳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你說我還怎麼往講臺上站?而且你媽媽過去又是學校的副校長,學校裡的領導幾乎都認識你,我們突然由過去的父女成瞭夫妻,他們會怎麼想我們?猜疑、不屑、嘲諷、鄙夷的目光會殺死我的。”杜陵把自己的憂慮說瞭出來。

    “這也倒是——”顰兒想瞭想說,“那就辭職吧。”

    “可是,我辭職之後靠什麼生活呢?我總不能靠你養我吧——再說我還沒到瞭頤養天年的年齡,坐在傢裡會憋悶死我的,而我做其他工作有不知能不能做得瞭,我幹什麼比較合適呢?顰兒,你替我出個主意,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教書把腦子教傻瞭瞭,離開瞭那個崗位,我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做生意,我不會,而且我討厭生意人,生意做久瞭,腦子裡想的都是錢,連自己的靈魂都會出賣掉的,出賣良心和靈魂是最賺錢的生意。不做生意,做苦力,我又沒有力氣,而且擔心自己吃不瞭那份苦,我現在才覺得,離開教書,我就是個廢物。顰兒你替我想一想,我幹什麼比較合適?”杜陵征詢顰兒的意見。

    “幹脆,你開傢書店吧,我覺得這個工作比較適合你,既不用多少苦力,又和做生意有區別,買書,賣書都是明碼標價,用不著討價還價,也沒有什麼相互的欺瞞,再說接觸的多是些有文化的人,你覺得呢?”顰兒想瞭半天,說出瞭這番話。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開書店也是需要本錢的啊,不行,我到哪裡去找本錢,還是另想其他主意吧。”杜陵否決道。

    “我看你確實教書把自己教傻瞭,”顰兒說完這句話覺得有些冒失,就大笑起來,又道,“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忘瞭嗎?我這裡還有好大一筆錢呢,正好現在能派上用場。”顰兒說。

    “什麼好大一筆錢?你哪來的錢?你掙的那點工資也就是維持你自己略有節餘,哪裡來的好大一筆錢?我再和你說正事呢,都愁死我瞭,你還在開玩笑。”杜陵憂心仲仲地說。

    “誰和你開玩笑瞭,你給我的那八十多萬元的存折你忘瞭麼?”顰兒隻好提醒杜陵。

    “哦,你說的是那筆錢啊,那不能動,那是留給你結婚買房子用的,算是小媽媽和我留給你的嫁妝,怎麼可以動?”杜陵再次否定到。那筆錢是周敏去是錢交給杜陵的,是周敏歷年著書的稿費和版稅,周敏去世後,杜陵把這筆錢如數交給瞭顰兒,他是想把這筆錢作為顰兒結婚時她和周敏的一點共同的心意。

    聽著杜陵這番迂腐的話,顰兒再次笑瞭起來:“老杜啊,老杜,你的腦子確實出問題瞭,你也不想一想,現在是我和你結婚,你的嫁妝陪給誰?是不是自己陪給自己,難道我們自己動用這筆錢,為自己的生計著想,這也不對嗎?”

    聽瞭顰兒的話,杜陵自己也為自己的迂腐感到可笑,很不好意思地笑瞭起來:“思想短路,純屬思想的短路,我怎麼就把我自己和你結婚這件事給忘瞭呢,愚蠢,愚蠢,見笑,這倒是可以考慮,那就開傢書店吧,咱們也過一回當經理的癮。”

    開一個書店,杜陵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謀生的辦法,盡管他對開書店既陌生又不感興趣,但既然對愛情感興趣,就得有所付出。孟子說,魚我所欲,熊掌我所欲,二者不可兼得。隻能擇其一種瞭,杜陵決定選擇愛情,為瞭這份愛情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認瞭。

    生活來源問題,有瞭著落,還有另一個問題,素素問題上的坦白交待。在這個問題上,杜陵遇到瞭麻煩。

    “顰兒,既然我們已經到瞭談婚論嫁的份上,我覺得有件事情在婚前應該向你講清楚,不講清楚,瞞著你,我心裡老覺得不踏實,還是說清楚得好,不過你聽瞭以後,千萬不要生氣,純屬偶然而為,不會有下一次的。我這也算是向你交代問題。”杜陵鄭重其事地開場白道,為瞭緩減氣氛,他又說,“黨的政策可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待,才有出路,我現在就是老實交待問題,你必須從寬處理我。”

    “什麼事用得著這樣大的開場白,你能有什麼事瞞我?你說吧,我對你從寬處理就是瞭。”顰兒看到杜陵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以為杜陵不過是再和他開玩笑,便很不在意地道。

    “我犯過一個錯誤,不,也不能說是個錯誤,隻是那段日子裡,心情太苦悶瞭,你又離開瞭我,我情緒很低落,很沮喪,精神繃帶太緊瞭,有崩潰的感覺,就放松瞭一下——是這樣的,在你離傢出走,我父母又相繼去世之後,辦完他們的喪事回來,到外地講學時——算瞭,我還是不敢說——”杜陵繞瞭半天的彎子,仍然沒勇氣開口。

    “哎呀,你饒老來繞去都急死我瞭,什麼事,你快說吧。我不會殺瞭你的,”顰兒也被杜陵的繞來繞去弄得發急,就催促道。

    “我有一次外遇,是和一個叫素素的女孩——”

    剛剛交待完畢,顰兒就炸瞭鍋:“好啊,杜陵,真有你的,我離傢之後,沒有一天不思念你的,可你倒好,在外面尋花問柳,你也太沒良心啦——去找你的素素吧,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出去——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完,也不容杜陵分說,就把杜陵推出瞭屋子,關在客廳,任杜陵怎麼敲門都不肯再開,就如他們第一次性關系發生時那樣的。杜陵的心沉到瞭谷底,這下完瞭,顰兒真生氣瞭,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怎麼就不能原諒我這偶爾的一次呢?真不該這麼早就告訴她。可是不告訴又不大合適,那不是欺騙她,對她的不忠實嗎?可是,告訴她,她又真生氣瞭。她說她再也不想見到我,這是真的嗎?要是真的,那樣我可就慘瞭,住在一個屋簷下,怎能不見面呢?那就得有一個人搬出去住,可是,誰搬出去呢?當然不能讓顰兒搬出去,她在外面,一個女孩子傢,寄人籬下,多可憐!那就隻有我搬出去住瞭,可我往哪搬呢?我又怎麼和別人去解釋我被趕出來這件事呢?顰兒也是,她說好不生氣的。說話不算數。杜陵心裡好生委屈,政府都說坦白從寬,怎麼到瞭她這裡,反而成瞭坦白從嚴瞭呢,看來這事麻煩還不小,但這都是自找的,怨不著顰兒。

    第二天一大早,杜陵要到外地一傢出版社談洽那部心理學著作出版事宜,來不及告訴顰兒,隻是留在傢裡一張便條,便匆匆上路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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