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樓下的洗衣間，洗衣間也是蘇慧來瞭以後，讓長生在屋後專門重新搭瞭一間小房間。
蘇慧悠然地抱著昨晚與長生纏綿過後的床單，輕步走進洗衣間。她的心情已經沒有昨晚晚飯時候的那樣糾結也沮喪，一夜的激情與溫存在她心頭回蕩，如同春雨後的清新。
洗衣間裡的美娟，也抱著床單整準備放進洗衣機裡，聽到門口的腳步聲，一回頭，看到門口也抱著床單的蘇慧。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如同電流般瞬間傳遞，讓她們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瞭紅暈。
美娟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尷尬與驚訝，昨晚她們的呻吟聲顯然沒有逃過彼此的耳朵。
「嗯……早上好，媽。」
「嗯，早」
她們的聲音都帶著一種不自然的壓抑，蘇慧有些尷尬的露出點笑，「昨晚……」
「媽，我知道我昨晚不應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喜歡上藝強的，我……」美娟的嘴唇微微的顫抖著。
「你說什麼啊，你喜歡藝強不是正常的嘛」蘇慧沒想到美娟會這樣和她說。
「不是的，我知道，我……」
「好瞭美娟，我們不是換親瞭嘛，藝強現在是你老公，你們相親相愛是正常的，我……我也喜歡長生，我……」
「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把換親這事，變得那麼公開的，我……」
「唉，其實公不公開在村子裡都一樣的，那麼正式的換親儀式，在村裡的人都是參加瞭的，而且祭河神後，又和村子裡的歷史那麼巧合的重合瞭。其實吧，我隻是不喜歡被安排，你明白嗎？」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不太明白，因為我的生活以前都是被別人安排的……」美娟的聲音帶著一絲沉思，她停頓瞭一下，仿佛在回憶過去的片段。蘇慧靜靜地等待著她繼續。
「我和長生是父母安排的，我和二伯是長生安排的，這次的換親也是長生拍板的，不過也還好，就是因為這次的換親，我和你的關系也變瞭，就像昨晚我說的那樣，你真的教瞭我很多。特別是你不喜歡被人安排，這點深深的觸動瞭我，是的，我也可以有那樣的生活。」
「嗯，你說的對，這次的換親讓我們之間的關系有瞭新的變化。我都還沒有孩子，就要開始學著做你婆婆，我有做不好的，你要多包涵」
「沒有，沒有，你做的很好，做的比我好」
「我知道，剛開始那段時間，我的小性子，讓你很難堪很為難。」
「沒有，沒有，媽，真的，我是真心的覺得你做的很好，我是真心的。就像我真心的把藝強當自己的男人那樣，我打心眼裡喜歡你做我婆婆，喜歡你做我媽。」
「那你是想做我女兒還是做我兒媳婦呢？」蘇慧笑著問到。
「我既想做媽的女兒也想做媽的兒媳婦」美娟笑著說。
「早飯做好瞭，慧兒」長生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美娟，我們去吃早餐吧」蘇慧放下床單，對美娟說。
「我馬上來，我先放好洗衣粉，很快，您先去吧」
「一起吧」蘇慧等著美娟放好瞭洗衣粉才和她一起來到餐廳。隻見傢裡人都已經坐好，就等她們兩人瞭。
「嫂子，美娟，早」雅嫻看到兩人笑著到著招呼。
「怎麼還叫嫂子」美娟有些不滿意的說到。
「哎呀，這事兒怎麼也得先和我當傢的說過先的嘛」雅嫻怕蘇慧不高興，連忙解釋著「畢竟不是小事」
「就你理由多」美娟一邊幫蘇慧盛稀飯，一邊說到。
「嫂子，你有沒有想過，你和藝強一起一直沒孩子，現在和大哥也一個多月瞭，也沒動靜，會不會是……」雅嫻沒搭理美娟，和蘇慧小心的說著。
「嗯?你什麼意思？」蘇慧心裡有些不高興。
「嫂子，我沒別的意思，我是昨晚聽瞭大哥說的那個故事以後，突然想到你這一直沒懷上孩子，會不會是和你這個河神奶奶轉世有關啊」雅嫻看蘇慧有些不高興急忙解釋著。
「你這個是什麼意思？」長生拍瞭拍蘇慧的手，接過瞭話。
餐桌邊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著雅嫻。
「大哥，你昨天不是說，那個河神奶奶也是和你們一樣，因為兒子兒媳沒有孩子，因為條件所限，逼不得已父子換親以後，兒媳被推為河神奶奶，然後再有瞭孩子的嗎？」
「也不是我說的，是神婆婆說的，她說是那個石碑上寫的，我也不清楚啊」長生回答到。
「那你看，你們也是因為藝強和嫂子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孩子，然後不管是陰差陽錯還是命裡註定，總之結果就是你們也是父子換親。現在嫂子更是被村裡人認定是河神奶奶轉世，那後面應該肯定是會懷上孩子的。」
「然後呢……你的意思是我就必須要承認自己是河神奶奶轉世瞭？」蘇慧說到。
「其實你承不承認意義都不大，村子裡的人承認，族老會承認，神婆婆承認這些就已經足夠瞭，可是……」
「可是什麼?」蘇慧問到。
「嫂子，你想過沒有，以前結婚隻要拜過天地就算是得到瞭法理天地認可，在世人眼裡，哪怕是父母不同意兩人也是夫妻瞭，可是現在世人皆知婚姻關系除瞭世人的認可，還有個法律意義上的認可。」
「你到底要說什麼?」蘇慧越聽心裡越緊張。
「就是，現在你和藝強不是還有個結婚證嘛，那在法律上你就還是藝強的老婆，」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和藝強去辦瞭離婚?」
「嫂子，現在離婚結婚的不都很正常的嘛，你們以後換回來瞭，你在和藝強去辦個復婚不就可以瞭嘛。」
「就算是我和藝強辦瞭離婚，我和長生也辦不瞭結婚證，更不要說藝強和美娟瞭。」
「嫂子，這個簡單」
「你以為民政局是你傢開的啊」柳芬插瞭個話。
「親傢，你說笑瞭，民政局當然不是我傢開的，可是我們村子裡有民政局的人。親傢，你聽我說，辦結婚證這事，在鎮上的民政所就可以辦，而辦結婚登記離婚登記的這個，就是我們村子裡的人，還是美娟她舅舅傢的小女兒，都是自己人，別說是一張結婚證瞭，要幾張都有辦法。早些年，我們村裡那幾個老光棍，賣來的媳婦，那結婚證不就是她幫著辦的嘛。」
「你們信她說的?」蘇慧問瞭在座的幾個人。
「那個慧兒，有些事吧，寧信其有，其實你已經為這事犧牲很多瞭，這水都燒到九十九度瞭，如果這個時候撤火，那你前面的付出不就都白費瞭？」蘇福軒見眾人都不說話，咳嗽瞭聲，慢悠悠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爸，怎麼你也……」蘇慧想不到第一個支持的居然是自己認為最不可能支持的人。
「慧兒，我覺得爸說的對」長生一本正經的看著蘇福軒點著頭。
「你這個糟老頭子最壞瞭」蘇慧白瞭眼「傢裡我說瞭算，你的意見作廢!」
「別看我，我做兒子的沒資格表態」藝強看到蘇慧看過來的眼神，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是沒用的，還不如乖乖做個好兒子。
「媽，要不試試?」美娟小聲的對蘇慧說。
「試什麼試，別人傢的試婚也不過是同居，沒聽誰說過拿那證來試的。」
「可是，萬一雅嫻說的是真的呢？」
「我決定瞭，就保持這樣，我可不想結瞭離，離瞭結的。搞得好像我蘇慧沒人要似的，非得隻著你們老劉傢的男人嫁，笑什麼笑」蘇慧看著長生笑咪咪的樣子，心裡就不由得來氣，伸手就在長生的腰上揪瞭過去，可是長生那結實的肌肉，很低的體脂比，讓蘇慧揪瞭半天，也就好似撓癢癢似的，長生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看什麼看」蘇慧在長生這邊討不到便宜，看著藝強看過來的眼，馬上轉瞭攻擊的對象，「你看你，你怎麼就不跟你爸學學，一身肥肉的樣子。」
「美娟喜歡就好」藝強恬不知恥的說，心裡補瞭一句「你媽也喜歡」
蘇慧正準備再次對藝強懟過去的時候，雅嫻的電話響瞭，雅嫻接完電話，臉一下就陰沉瞭下來。
「雅嫻，怎麼啦？」坐在雅嫻旁邊的美娟，連忙問到。
「醫院來電話，說藝盛他爸，情況不好，讓我盡快過去。」雅嫻帶著哭腔的說到。
「啊？那什麼你快去收拾一下，我上樓拿下車鑰匙，那個美娟也一起去，順便把環取瞭，藝強你也一起，去完醫院，你也就回市裡，記得把工辭瞭。那個爸媽，我就先和雅嫻去醫院瞭，你們……哎呀長生你照顧好爸媽。」蘇慧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沒一會兒上樓拿瞭車鑰匙，帶著有些六神無主的雅嫻和藝盛開著車往縣裡的醫院去瞭。
蘇慧和雅嫻趕到縣醫院，心情都有些緊張。醫院裡傳來醫護人員忙碌的腳步聲和患者們低語的聲音，顯得有些忙亂。
雅嫻的腳步有些跌跌撞撞的，藝盛懂事的扶著，前頭帶路的往病房跑去。蘇慧跟在後面，緊張加上一路的小跑，讓她額頭上不由得微微出瞭些汗，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不自覺的從她身體裡散發開來。
進到病房，雅嫻一下就蹲在床前，手拉著藝盛爸的手，「當傢的，我來瞭，孩子也來瞭。前兩天不還好好的，怎麼……」藝盛爸的臉色蒼白，靜靜躺在病床上，呼吸有些急促而不穩。蘇慧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揪緊。她蹲在床邊，輕輕握住藝盛爸爸的另一隻手。
蘇慧身上那說不清的體香，慢慢在病房裡彌散開來，像是一縷溫柔的光芒。她握著藝盛爸爸的手，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她的指尖傳遞進去。病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瞭一般，充滿瞭神秘而寧靜的氣息。
藝盛爸爸原本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慢慢平穩瞭下來，臉色也逐漸有瞭血色。
「當傢的！」 雅嫻的聲音帶著淚水，「你醒醒，我和孩子來看你瞭。你睜開眼看看我們啊」
藝盛爸也許聽到瞭雅嫻的聲音，慢慢睜開瞭眼，「雅嫻……」
「我在，我在，當傢的，我在」
藝盛爸看瞭眼雅嫻和孩子，又轉過頭，看見蘇慧，艱難的打瞭聲招呼「嫂子也來瞭，讓你看笑話瞭。」
蘇慧微笑著搖瞭搖頭：「哪裡的話，你要好好養病。好日子才剛開始，你可還要看著藝盛結婚生子呢。」
雅嫻擦拭著淚水，緊緊握住藝盛爸爸的手：「是啊當傢的，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們還要一起過好多年呢。」
蘇慧站起瞭身「四哥，你們一傢好好說說話，我去找找醫生。」說完把空間留給瞭雅嫻他們一傢。
「醫生，我四哥他的病……」蘇慧到瞭護士站，找瞭醫生問到。
「情況不太好，想吃啥就吃啥吧，在醫院的意義不大瞭」醫生也許是看慣瞭人世間的這些事，說的是雲清風淡的，不帶一絲絲的溫度。
藝強和美娟焦急地趕到醫院，急切地尋找蘇慧的身影。他們在護士站附近看到蘇慧。
「媽，四叔的情況怎麼樣？」 藝強忍不住走到蘇慧身邊，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焦急和擔憂。藝強完全沒有註意到他這一聲媽的稱呼，讓和蘇慧站在一起的醫生嚇瞭一跳。醫生心裡想，「這媽也太年輕瞭吧，看著比這兒子年齡都要小。」
醫生上下打量著蘇慧，心中不禁生出一些疑惑。她面容清秀，一頭黑色的長發，微微的卷曲在她的肩膀上，怎麼看都不像是染的。皮膚白皙光滑，透著年輕自然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兒子啊。
「你四叔他情況不太好，」蘇慧沒有註意到醫生那詫異的模樣。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這是你兒子?」醫生實在忍不住的問瞭蘇慧。
蘇慧這才反應過來，她們這不是在傢裡，心裡微微有些慌，但很快就平靜瞭下來，「哦，他是我老公的兒子，我老公是二婚」
「哦哦哦，我說呢，難怪難怪，你們聊你們聊。」說完醫生就離開瞭。
「媽，那四嬸那邊……」藝強無所謂的繼續問著。
「小點聲，都被你叫老瞭」蘇慧白瞭眼藝強。
「你現在不就是我爸的老婆嘛，又沒叫錯，怕什麼」
「行瞭，行瞭，美娟我們去婦科，把你的環取瞭，你去病房裡陪陪你四嬸」蘇慧吩咐著，拉著美娟的手，問瞭護士婦科的方向，帶著美娟往婦科去瞭。
蘇慧牽著美娟的手朝著婦科走去。「媽，你走著慢點」美娟剛和藝強一路的小跑到病房，這氣才剛勻，又被蘇慧拉著急走，不由得喊瞭出來。
蘇慧被美娟這一嗓子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迅速扭過頭看向四周，正好護士們也在看她們，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她們。其中一位護士，年紀輕輕，大概和蘇慧年紀相仿，偷偷地用眼神示意同事，顯然對這種年齡倒置的場景感到好奇。
「快點，雅嫻那邊還要人呢」蘇慧說到。
到瞭婦科，可能因為還是端午節假期，人不多，很快就排到瞭。
「你們是誰開」醫生問到。
「我看，醫生，我想把環取瞭」美娟坐在椅子上和醫生說到。
「哦，女兒都這麼大瞭，怎麼還想生一個?」醫生看瞭眼蘇慧問到。
「女兒?醫生你搞錯瞭，她是我兒媳婦」蘇慧接口到
「啊？」醫生詫異的看著兩人。
「那個醫生，她是我老公兒子的媳婦，所以我是她婆婆」
「哦哦哦，不好意思哈，哎呀那麼年輕的婆婆，少見，少見。」醫生尷尬的說到，「那什麼，你在外面等一下，我給她檢查一下，放心就一個小手術，對瞭有衛生巾的吧」
「有的，有的」蘇慧急忙從她的背包裡，拿出準備好的衛生巾遞給美娟。「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沒事的媽，我可以」美娟對蘇慧笑瞭笑。
「你這個婆婆真年輕」醫生說到。「你們婆媳關系挺好的啊」
蘇慧這才剛出來，藝強的電話又追瞭過來，「媽，四叔說想出院」
「出院?出什麼院?」
「我問瞭醫生，醫生說時間不多瞭，留在醫院也是浪費錢。」
「那……行吧，你去幫雅嫻辦出院的手續，我轉點錢給你，我去找個救護車吧」蘇慧兩頭忙著。餘下的那些瑣事也就按下不說瞭。總之一句話，美娟的環取瞭。
四哥回去幾天後，人很安詳的走瞭。長生帶著村子裡人幫著料理瞭後事，當然所有的費用都是蘇慧給拿的。四哥走的時候，藝強帶著美娟趕瞭回來，然後蘇慧以藝強要辦理辭職手續為由，把藝強趕回瞭市裡，而美娟留瞭下來，陪著悲痛欲絕的雅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