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教授杜陵從出版社出來,在公交車站點等車。驕陽似火,炙烤得杜陵頭昏腦脹,想找個避蔭的去處躲一躲,卻又無處可尋,隻好忍著。
教瞭十幾年心理學課程的杜陵,一直是述而不作,隻是從七年前開始,萌生瞭撰寫一部心理學專著的念頭,便開始瞭積累資料,並潛心研究東西方心理學專論。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從收集準備資料,到動筆寫作,再到作品定稿,整整用瞭近六年多的時間。書稿寫出來瞭,再找出版發行單位,又用瞭近半年的時間。現在的出版社,發行與經濟效益掛鉤,沒有哪個出版社會冒風險出版一部可能會因發行量低而虧本的學術著作。剛是出版社,杜陵就聯系瞭十多傢,但幾乎是眾口一詞,出版可以,但必須是先自己出錢,有瞭發行量或發行渠道,在談稿酬和版稅的問題。這實際上就是再告訴杜陵,這種書,我們不出。可是就在杜陵近乎絕望的時刻,有一傢出版物有瞭回應,同意出版,但內容要修改、刪節。這個消息使杜陵喜出望外,向學校裡請瞭假,乘車數百公裡,直奔那傢出版社,進行出版及修改事宜的商談。談洽的結果是,總體認為杜陵的書稿質量不錯,學術觀點也大膽新穎。但是,有些觀點和論述過分大膽且驚世駭俗,出版社不能同意,所以需要做不少修改。
需要做大的修改部分有三個章節,性心理分析、潛意識分析、道德倫理心理分析。而所謂過分大膽、武斷、驚世駭俗的評語也大多出自這三個章節。尤其是在性心理和倫理道德心理分析論述方面,杜陵的一個觀點是出版社斷然不能接受的。杜陵認為:倫理道德是人類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後,教化與理性的產物,與人的本質及天性無關。倫亂意念是人類普遍共有的。是人類天性的產物。杜陵引用瞭古代皇傢貴族及一些被後世譽為明君英主們血親間亂倫的事例,又以《聖經、創世紀》中記載的一個故事為例,羅德受到神的警告和預示,多馬城因他的居民作惡多端將被毀滅,讓羅德帶著他的兩個女兒速速離開多馬城。羅德聽從神的旨意,帶著兩個女兒逃離瞭多馬城躲到瞭一個叫做無事山的山洞裡生活。他的兩個女兒擔心沒有男人與他們交媾而使後代滅絕。就每天用酒灌醉瞭父親,輪流與父親做愛,結果生出瞭許多的後代,繁衍為兩個民族。
杜陵另有一個觀點也被出版社否決。杜陵認為:奧地利著名精神分析學者弗洛伊德提出的‘俄德浦斯情結’與‘伊萊克特拉情結’即戀母情結與戀父情結其實並不能完整概括父與女,母與子之間的性戀,而事實上,母與子,父與女之間親情之外的性戀是雙向的,除瞭戀父戀母情結外,還有戀女戀子的情結存在。由於受到後天道德倫理的制約,其外移並宣泄時,表現為,年長的男女異性喜歡年青的男女異性。
杜陵的觀點受到出版社的否決,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在他的著作還沒有成型之前,在某些公開場合,甚至在講臺上,杜陵在闡述他的這一關點時,即引來瞭大量的指責與非議。有的說杜陵道德敗壞,性心理變態者,有的說杜陵褻瀆、侮辱瞭神聖的血緣親情和父愛母愛,畜牲不如。還有的人則幹脆就認為杜陵自身就是個亂倫者。
面對種種指責與非難,杜陵心理異常痛苦,他真沒想到,隻是一種學術研究探討,而且它有許多例證、心理質詢、調查資料作依據,和支撐,怎麼會引發這樣大的責難,並且演化為一場對他個人的人生攻擊?
面對諸多的指責和非非難,杜陵不知所措,開始懷疑自己的研究成果可能真的有問題、存在偏差,,甚至是狹隘的以偏帶全,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或許自己真的存在心理疾病,也未可知。而事實上,杜陵在當初撰寫這些章節時心裡就十分矛盾、彷徨。預感他自己的這些觀點可能會引發爭論,招來責難和批評。因為支撐它他的觀點的所有論據和資料或無可稽考,或不能被重新應證復制。心理學是一門研究人的心理活動軌跡的學問,面對的是人,而不是物,不可以像物理化學那樣,在實驗室裡,做物理、化學實驗,加以驗證。而唯一能夠支持他的觀點的幾份較為準確資料卻是出自杜陵自身,是他生活的印跡。
杜陵出生自陰山腳下一個人口不滿二百戶的偏僻山村裡。父親雖是個農民,卻算個讀書人,念過舊社會的國立過高中,曾經在縣城裡的一個機關當幹部,因為說話時嘴上缺乏把門的,因言論被打成右派,開除公職,發配到瞭一個離縣城一百多公裡的一個山村。盡管是發配,父親的命運似乎還算不錯,在鄉下娶瞭十村八裡最漂亮的一個鄉下姑娘做瞭老婆。當然杜陵的母親之所以看上一個右派並且能夠嫁給他的原因,除瞭覺得杜陵的父親是個有知識的人之外,最關鍵的原因是,母親的父親曾經是地主兼偽保長,屬於雙料反革命,在講究出身歷史的那個年代,這種人傢的姑的姑娘,也算賤民,嫁給一個右派,也算門當戶對瞭。地主的千金不嫌棄右派,右派本人也不挑剔地主千金父親曾任偽保長的歷史罪惡,成婚後,日子過得也算安穩。隻是貧窮二字和杜陵父母交結成瞭的形影不離的忠實朋友,杜陵是父母最大的孩子,接二連三又有瞭弟弟和妹妹們,由於貧窮,四個孩子,二個大人,白天住在一間屋裡,夜晚擠在一盤炕上。睡覺的佈局是:二個妹妹最小,睡在靠窗子的前炕。弟弟緊挨著妹妹,再排過來是父親和母親,處居中位置,而杜陵睡在最後炕,緊貼他的是屋子的後墻。這種排序一直維持瞭近十年。
父親由於讀書讀壞瞭身體,肩不能挑但,手不能提籃,農田裡耕、種、鋤、耙的農活更是一竅不通。用當地農民的話講,是個廢人。但農村是不養廢人的,為瞭讓廢物得到利用,也好讓杜陵的父親能夠自食其力,生產隊裡便給杜陵的父親安排瞭一個飼養員的工作。任務就是將生產隊裡白天在農田裡幹瞭一天活的牛馬驢們,集中到飼養院的牲口圈棚裡,加以飼喂,養息,以便第二天為萬物之靈們在地裡勞作。牲口們是生產隊的重要生產資料,是集體的神聖的財產,把它們喂養好是一項重大職責,按理,這麼重要的工作,是不應該交給一個右派來做的,但是生產隊的幹部們是一些註重實際的人,並不很把‘階級鬥爭為綱’的理論記放在心上,一來,他們覺得生產隊不能白養活杜陵的父親,貧下中農尚且自食其力,何況一個右派,得讓他幹活,而飼養員的活兒不重也不輕,正適合杜陵的父親幹,二來,他們覺得杜陵的父親身體孱弱,相貌清俊,說話慢條斯理,文質彬彬,不大像那種給生產隊的重要生產資料投毒的人。當然,生產隊的幹部們重用杜陵父親還有一層意思,但不好直說,那就是,夜裡喂牲口,不僅要投草,還要或多或少的投喂一些精飼料,如玉米、高粱之類的東西,而這類東西,不僅牲口吃瞭能長膘、長力氣,人吃瞭也照樣長力氣。如果把這個活兒交給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們去做,實踐證明瞭他們會和牲口分而食之,或者幹脆獨享也未可知。反正啞巴牲口是不會告狀訴苦的。雖然牲口的膘情越來越差,這能說明一些問題,但人是一種最會找理由找借口的動物。拿他奈何?如果把這個工作交給右派去幹,那事情就大不一樣瞭,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是右派們在成為右派後的一大特點。讓他到東,他不敢到西,讓他站著,他絕不敢坐下,聽話,服從,唯唯喏喏,絕不敢和牲口爭飼料,也不敢對幹部們的指令說半個不字。這正是生產隊派杜陵的父親當飼養員的真實意圖。
杜陵的父親就是這種情形下上任的,並且在這個崗位上一幹就是十幾年,直到生產隊撤銷,實行土地承包。
杜陵記得,是在他十四歲的那年,夜裡,忽然被一種莫名其妙的哼哼唧唧的聲音給驚醒瞭,杜陵醒來睜眼看,隻見他身邊,在母親的身上有個黑影在蠕動著,氣喘籲籲,又聽得母親哼哼唧唧的聲音越來越大,並嚷嚷道:“爹也,爹呀,我的好爹爹——快——”杜陵正覺得奇怪,隻聽那個黑影子喘籲著說:“媽媽呀,我的媽媽呀——”然後伏在母親身上不動瞭。杜陵聽出這是父親的聲音。
眼前看到和聽到的這一切,讓杜陵既覺得神秘又感到驚奇,暗想,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是父母親在打架嗎?又不像。沒有吵鬧和廝打。她們又為什麼各自呼爹喊娘呢?一個叫另一個作爹,另一個又喚另一個娘,這又是何道理?這些道理杜陵搞不懂,隻感覺得神秘,就問:“媽媽,你和爸爸在做什麼?是打架麼?”
父親被他的聲音嚇瞭一調,有些生氣,粗暴地道:“你怎麼醒瞭——去——沒你的事,快睡你的覺,。”
面對父親的突然生氣,杜陵覺得有些委屈,辯駁道:“怎麼瞭?是你們吵醒瞭我,又不是我——”
“閉嘴——”父親又是一聲粗暴的呵斥,從母親身上翻下來。
“我——”杜陵對父親的突然粗暴和蠻不講理很是生氣,還想辯駁什麼。但是這是母親勸解道,“他還是個娃,懂什麼,你發什麼火?陵兒,沒事兒,爸和媽在逗耍呢,你去睡吧!”
“我也該到飼養院喂牲口瞭,你也睡吧!”父親對母親說,開始穿衣服。
母親的解釋不能讓杜陵信服,兩個大人,深更半夜不睡覺,脫光瞭衣服身疊著身在一起逗耍,他還是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聽說。因此她不大相信母親的解釋,但又不敢再追問,怕惹父親生氣,隻得把這份神秘深藏在心底。
此後,杜陵在夜裡偶爾還能聽到父親的氣喘籲籲和母親的淺吟低唱,但再也不敢多嘴過問,仍覺得神秘。
這以後過瞭大約有二年的,父親遇到瞭一場禍事,夜裡在為牲口時,被一個剛從外地買回不久的公馬從正當胯踢瞭一踢,差點要瞭性命,送到縣城醫院救治,性命是保住瞭,但男性的根卻從此失去。
自從父親被那匹公馬一踢之後,杜陵在夜裡再也沒有聽到母親那哼哼唧唧,不僅如此,父親索性搬到瞭飼養員去住,夜裡基本不再回傢來。這種變化的結果是,母親夜裡睡不著覺的時候,長籲短嘆,翻來覆去。這樣的情形維持瞭近一年。
一個月光如水的夏夜,杜陵又被一陣他熟悉的母親的哼哼唧唧聲驚醒瞭,他偷偷睜開眼睛看,但身邊隻有母親一人,隻見母親把自己脫剝得赤條條一絲不掛,用雙手不斷地揉搓著自己的乳房和雙腿根部,這景象立刻讓杜陵目瞪口呆,繼而竟對母親的身體產生瞭無限的向往,並且有瞭觸摸母親身體的強烈渴望,那時他已經年滿十六歲。杜陵偷偷地窺視著母親的裸體和她莫名其妙的動作,下體的某個部分不知不覺地開始膨脹,極想靠近母親的身體並且代替母親自己的撫摸,但他又怕驚動沉醉在某種意境中的母親,惹她生氣,隻得忍著。但睡意卻無影無蹤。
終於,他看到母親得到瞭某種滿足,輕聲呼喚著:“爹也,我的爹也——”然後沉沉睡去。
這時,杜陵把身體略略移動瞭一下,緊貼住瞭母親光裸著的身體,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母親大腿的內側,並且逐漸移動至那個令他倍感神奇而隱秘的地方,柔軟滑膩而濕漉漉。母親並沒有任何反應,他便更加大膽,反復地觸摸,但靈魂中升騰起一種更大的不滿足,身體有一種將要脹裂的感覺,卻又不知所措。此時他想起瞭父親曾經在母親身體上所作的遊戲,他很想效仿。這時他忽然聽到瞭母親一聲低低的呻吟,身體也隨之戰抖瞭一下,杜陵心驚肉跳,想把手拿開,卻被母親種種地壓住瞭,隻聽母親說:“別動陵兒,媽喜歡這樣——”
原來母親並沒有睡熟。後來母親就把他攬進懷裡,緊緊地抱住,開始反復地觸摸、搓揉他的胯下膨脹部位。
“陵兒長大瞭——”母親搓揉著他的那個膨脹欲裂的部位說。
“媽媽,我想——想像爸爸對你那樣——”杜陵怯怯地說。
“胡說八道,滾開——”母親突然生氣瞭,粗暴地推開瞭杜陵的身體道。
“怎麼瞭——”杜陵委屈地道。
母親半天不吱聲,過瞭一會兒,才又把杜陵攬進懷裡,深深嘆瞭口氣道:“我的傻兒,媽也想,可是不能啊!”
“為什麼爸爸能,我就不能?”杜陵不解地問。母親突然生氣後的粗暴,使他潮水般湧動的生理欲望開始退卻,隻是不解母親為什麼會反復無常“因為我是你的母親——”母親說著又嘆瞭口氣,補充道,“陵兒,母子之間是不能做那種事的,那時違反天條,是亂倫,知道麼,要遭報應的—”
“什麼是亂倫,為什麼要遭報應?”杜陵還是不解。
“陵兒,你知道咱們房子東邊的鄰居,那個被男人割掉鼻子的那個女人麼?”母親問。
“知道,怎麼瞭?她和我們有什麼關系?”杜陵不知母親為什麼提到他們的東鄰,那個失去瞭鼻子,相貌怪嚇人的醜八怪女人。
“她就是因為亂倫,結瞭婚,卻老往他娘傢跑,和她父親睡在一起,男人氣不過,才割掉她的鼻子的,而且不再要她,現在她隻好和她爸過在一起,村裡人都看不起他們父女倆。”母親說。
“她和自己的爸爸睡在一起,管他男人的什麼事,又關村裡人事麼事?她男人為什麼要換要割掉自己老婆的鼻子?村裡認為什麼會看不起他們?”杜陵更加不解,連連發問。
“你真是個傻東西!都上初中瞭,竟然連這些事都不懂。”母親撫摸著杜陵的身體,又道,“父親睡女兒,亂倫,那是隻有畜牲才能辦出來的事,是世界上最可恥的,知道嗎?”
杜陵並不懂畜牲有什麼可恥的,他隻知道人讓畜牲吃最差的草料,卻幹最重的活兒,畜牲為人辛勞一輩子到死,臨末,人卻還不放過它們,宰瞭吃肉,杜陵隻覺得人比畜牲還壞。但是,他還是被割鼻子的可怕情形驚駭瞭。他可不想失去鼻子,於是他問:“那麼爸爸也會割去我的鼻子麼?”
“那倒不會,虎毒不食子,更何況他已經不是男人瞭,他說過以後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不管,可是你是我的兒子,唯有你不能。”
“那麼我們和爸爸說,他也許會同意的。”杜陵天真地道。
“你真是個傻子啊,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瞭?氣死我瞭,”母親又生氣瞭,推開杜陵,轉過身不再理他。
杜陵仍然想不通,但從此以後知道瞭亂倫這個詞,並且知道這是不齒於人類的罪惡。但是他還想著母親的裸體,不同的是他學會瞭克制,從此再沒有冒犯過母親的身體,包括有一次母親主動把他攬進懷裡,撫摸他的下身,都沒能讓他就范。
“陵兒啊,媽實在是守不住瞭,真想和你爸離婚,又看你爸可憐,不忍心。要不我們就當一回畜牲吧——”母親撫摸著他的身體道。
“不——不——”母親的撫摸既讓他感到瞭身體上的痛苦,又有瞭一種罪惡感。這次是他主動躲開瞭母親的撫摸。
“陵兒,媽媽愛你,媽媽愛你,”母親強行地擁抱他,並瘋狂地吻他,噙住住瞭他的舌頭,不斷地吮吸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媽媽,媽媽,你別這樣——我是你的兒子——這是亂倫——”杜陵掙紮著,從母親的懷抱裡擺脫出來。
或許是這次躲避深深傷害瞭母親的自尊,此後不久,在杜陵的傢裡,就有瞭村裡幾個年齡小母親十多歲的毛頭後生,進出杜陵的傢,來的人沒有結伴的,都是單來獨去,而且神色詭秘,進傢門,出傢門之前,左右窺視,而且一進屋裡就從裡面把門閂上瞭,連杜陵放學回傢也被擋在瞭門外。而過去這些人幾乎和杜陵的父母沒什麼來往。這些人詭秘的行為引起瞭杜陵的好奇,被擋在門外的杜陵想知道個究竟,看看來人和母親在屋裡做什麼。於是,杜陵用中指頭在口裡沾瞭吐沫,把用麻紙糊成的窗子捅個眼兒,向屋裡窺視,他看到的情形是:進門的人先跪在地上,邊給母親磕頭邊說:“媽媽,我想你瞭。”
“兒子,上炕吧。”杜陵的母親說。
杜陵在窗外感到納悶,母親什麼時候又有瞭這樣大的兒子呢?這不是同村的王六嗎?什麼時候成瞭母親的兒子呢?在杜陵納悶的空檔,王六上瞭炕,又跪在母親面前說:“媽媽,我愛你,我想要你—”然後抱住瞭杜陵的母親母親。
“兒啊,我也想你——”杜陵的母親撫著王六的身體說。
接下來王六給母親脫衣服,又把自己的衣服扒光瞭,和杜陵母親的身體累疊在一起,邊動作,別嚷道:“媽媽——媽媽——媽——媽——”
杜陵的母親則撫摸著王六的光屁股說:“兒——我的兒——兒——”
杜陵在外面,眼淚一下子流瞭出來,這是母親既怨恨他啊,,她把王六想象成瞭自己的兒子。杜陵不忍在看下去,奔跑著離開自己的傢,到後山灣的野灘裡去哭泣。
如果僅僅是這一次,或者僅僅是母親和王六兩人的私情,杜陵會把這件事爛在心裡,不對任何人講。但是,這樣的情景劇多次上演,情景和臺詞幾乎是相同的,不同的是男主角有所變換,今天張五,明天周七。也有主角重復表演的時候,但臺詞不變。偶然有人試圖補充臺詞,立即遭到痛斥。有一個叫米換的青年,從杜陵的母親身上下來後,穿衣服的時候說:“你和老杜離婚吧,我娶你。”
“滾——快點滾——再不許你登我的門——”母親憤怒的嚷道。
“我錯瞭——媽媽——我錯瞭——”那個米換立即跪在瞭母親面前求饒。
杜陵不明白,這些在母親身上貪歡的青年人,在生產隊裡都是些不聽話,反叛性強,把自己的父母都不放在眼裡的主,怎麼會在母親的膝下伏貼得像三孫子,乖兒子?
隻是到後來,杜陵似乎才明白瞭一個道理,男人在情欲面前,永遠是奴才,女人永遠是男人的神。反過來,女人對男人也是如此。在情欲面前人沒有貴賤之分,也沒有尊嚴可言。而在當時,杜陵對母親的行為非常的不滿。或者是嫉恨異常。總之,不隻是出於何種原因,杜陵無比的憤怒地把母親的這些行為告訴瞭父親。隻聽父親悵悵地嘆息著說:“由她吧,誰讓你爸成瞭廢人呢!你媽是個好人,她沒有壞心眼。是爸對不住她。她還年青,需要人安慰。隻要她不離婚,把你的幾個弟弟妹妹們拉扯大,爸就是受再多的委屈都能忍受。爸是個廢人,現在是為你們幾個娃活著,要不然,爸幾回都死過瞭。”
杜陵一直對父親的膽小怕事,怯懦無能心懷不滿,並有些打心眼裡看不起他,但自從知道瞭父親是為瞭他們兄妹而活著並且承擔著屈辱之後,對父親就變得肅然起敬。但是,他還是對母親恨不起來,他依然愛她,包括她的一切,隻是他學會瞭克制。他有時也在想,或許正是他的拒絕深深傷害瞭母親,把母親推上瞭一條放蕩之路。可是他別無選擇。
父親還有讓杜陵尊重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知識。在當時農村的學校,經濟條件差,師資力量薄弱,說是學校,但和牧羊的區別並不大,就是那種惡劣的辦學條件下,杜陵靠瞭父親傢庭的輔導,硬是成為全鄉唯一的一個考上大學的高中生,而且是名牌重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