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藍橋》

第十四章 花二郎议计捉奸
小說作者:不詳 · 章節字數:3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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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憑誰飛夢送情親,逐水啼紅花劫塵;荒草露寒堆碧月,空山日暮動青磷。渡頭定有憐神女,畫裡曾無喚玉真;紫風不歸仙洞杳,亂雲惆悵淚沾襟。蕭瘋孤魂去不過,錦堂仍為美人開;砧聲怎耐郎情喚,機繡須同妾命裁。鏡裡飛鸞終作對,表前歸鶴為誰來;傷心留得山頭月,不照珠明照夜臺。

    且說朱仕白計議已定,辭瞭周裁縫,竟至傢中。次日早起,懷些酒資,恰巧撞著花二,心下暗喜,遂躬身一揖。花二假意還禮,眼卻看別處。

    朱仕白道:“二哥凡事須得三思。自古道:若聽一面辭,便見相離別。我有頗多心腹之話,隻不曾與你細述罷瞭。”

    花二仍存那事,本待不理他,又聽他說有甚心腹之話,遂佯做不耐煩道:“有甚話快說之與我!”朱仕白見他答話,忙忙扯瞭,竟上酒樓。將酒篩下一盞,送與花二。花二隻得吃瞭,亦回送一盞與朱仕白,道:“大哥有話何不速訴之與我!”

    朱仕白又篩一盞與花二,道:“二哥且莫急,恐說將來,你酒亦吃不下矣。”花二聞言,陡生疑心,隻得又吃幾盞,道:“大丈夫話不明言,猶鈍劍傷人。道明瞭,倒吃得酒下。”

    那朱仕白故意欲意不言。花二又道:“罷,你既不知曉,我便不吃,去罷。”

    朱仕白道:“道出恐你不信,反嗔怪我。”

    花二道:“快快道來,怎的怪你。”

    朱仕白道:“也罷,說與你知,怪不怪憑你便是。那任三這幾時你曾會麼?”

    花二聽他又提任三,不知為著何事,遂道:“數日前,他館中回來,我至他傢吃酒瞭。”

    朱仕白聽罷,沉吟片時,方又道:“二哥,那日二娘罵我,是任三至你傢來,二娘藏他在傢,被我知曉,要進內搜捉。故此二娘心急,反罵將起來的。你是個大丈夫,不可被婦人騙著。”

    花二聞言,思忖道:“我妻子好端兒的,怎的歪說起這般話?”遂道:“你既知曉那日他在我傢,該直說是瞭。今依你此言,他二人豈不有奸瞭?此事不是當耍的,可直直說來我聽。”

    朱仕白道:“說也沒幹,我親眼見他進去多時,不見出來,故此要搜,徜若假說,天誅地滅。你若再不信,去問你對鄰周裁縫便瞭。”

    花二沉吟片刻,道:“是瞭,想此事有些因果。多時不見他,想是那日躲在我傢過夜,被你知覺,恐你暗伏捉住,不便出門。反道來尋我,同我出門,方可掩人耳目。是瞭,是瞭,再不必信。事必真矣!除非殺瞭二人,方消我恨!”

    朱仕白道:“且禁聲。若魯莽行事,徜若不成,反為不美。還須定計,方可除之。”

    花二忙問有何計較,朱仕白道:“計較到有,隻是不可又被二娘識破,反受其害。”花二道:“不妨,不妨,我自謹密是瞭。”

    朱仕白這才低低道:“事不宜遲,你可今夜揚言,假說次早欲去府城,一頭去約任三官來傢裡講話。不可等他來,你可先出門去。他若見你不在傢,自又留著過夜。待我與你探聽,如在時,報你知曉。你回歸下手便瞭。”

    花二聞罷,連呼妙計,道:“是瞭,且別著急,次日再會。”

    朱仕白道:“二哥,萬不可泄漏。”

    花二道:“不必吩咐,知曉瞭。”竟自去瞭。

    花二來傢,恰見著周裁縫,遂去問道:“周師父,有句話兒出來問你。”

    那周師父聽他這一說,便心照瞭,忙道:“花官人有何見教?想是要我裁衣麼?”

    花二道:“非也!你不可瞞我。我這事兒,也料難瞞你,那任三之事,你可曾見來麼?”

    周裁縫有心,遂道:“花官人,我老人傢瞭,一向不管這等閑事。此乃陰騭之事,罪過,罪過。露水夫妻,乃前世定的,自當謹慎些兒便是瞭,何來問我?”

    花二聽罷此言,心想實在是瞭,遂道聲請瞭,便回傢,推瞭門,假意兒全無惱色道:“賢妻,明早我欲府城中去,可與我打點著,備些酒食。”

    二娘道:“你去何幹?”

    花二道:“尋個人講講話。”二娘聞言,心下暗喜不題。

    回文再說那朱仕白,道出這場是非,心中猜疑道:“花二回去,必去問起周裁縫,我得就去問個究竟。”竟去瞭。

    至周裁縫門首,老周見瞭,忙讓進屋內,將花二問的情由,一一說與朱仕白,道:“花二十分的信瞭。”又問朱仕白道:“何計捉他?”

    朱仕白低低道:“一頭花二隻說出路,一頭反教任三到傢講話。倘或走來,見花二不在,定得下鉤瞭。那時我與他探聽,果是如此,去報花二。管取雙雙做無頭之鬼,方稱我心也。”

    周裁縫道:“前言不可失信。”

    朱仕白道:“此等小事,無須吩咐!”竟去瞭。

    次日,花二起來,向妻子道:“我今去府城中,先初擾瞭任三官,莫如今日備些酒肴,添著幾味,請他來答席。如今我去約瞭,他若遲來,你陪瞭他便是。”

    二娘心中暗喜,卻假意兒道:“豈有我陪之理!”

    花二道:“叔嫂之間,便不能陪麼?”遂買瞭物件,一頭見過朱仕白,約瞭今日看任三動靜,又將利刀交與朱仕白,一頭自去見瞭任三,約他下午來傢講話不題。

    且說周裁縫被張臣相傢人催做衣裳,坐定逼他起身,再不能延,隻得去做。須臾,張夫人出來道:“師父為著何事,久不來傢,耽擱至如?”

    周裁縫道:“夫人,隻因窮忙,誤瞭夫人之事。今日我對門鄰舍花傢,有天大一樁事。我要在傢看看的。被你傢人逼不過,隻得走瞭來。”

    張夫人聽說花傢二字,道:“莫非是那花聰傢裡麼?”

    周裁縫道:“正是。夫人緣何曉得?”

    張夫人道:“他傢與我有親,如今他傢有何大事,可與我講。”

    周師父道:“既是令親,不便說得。”

    張夫人道:“不妨,有話快講。”

    周師父原是個口快之人,見逼得緊,料想難以隱瞞。遂道:“莫怪瞭我,實對你說,他妻子二娘,生得嬌嬈標致,與任三官相好,搭上瞭。”

    張夫人道:“那任三官是何許人,此在何方?”

    周師父道:“他父親曾任典史官是的。”

    張夫人著緊道:“他敢做出此事來麼?”

    周師父道:“說起話長,花聰有一弟兄,名叫朱仕白,要去踏渾水。

    二娘不肯,後來被他撞破。昨日與花聰說知,今日朱仕自定計,假說花聰往府城中去,反得任三來傢,料然二娘留他過夜,今晚雙雙定做無頭之鬼矣。”

    張夫人道:“你緣何曉得?”

    周師父道:“朱仕白與我極厚,他說與我,叫我相幫他動手,故此知曉的。”

    張大人聽罷此番言語,三腳兩步,竟入女兒房中,一五一十,盡說與他,女兒道:“怎的救得他方好。”不知後來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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