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私處》

第六章 弦断
小說作者:紀政 · 章節字數:43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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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起曾經玩笑說,如果這輩子讓我作回第一個男人,我要包滿眼淚花告訴她我要對她好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其實女人第二個男人和心目中第二位的男人之間總有微妙的辨證關系。

    他現在坐在我面前舊話重提的時候,已經包滿瞭眼淚花。

    第一節

    老樸重慶回來就飛北京,管理部已經通知明天一早老樸回來開會。

    上班我就忙不迭CALL土狼,問他叮叮糖的事情。我無法忍受直接面對戴艷土狼喋喋不休的眼淚和哭泣。土狼沒精打彩的說,TMD屁消息沒有,要不早給你電話瞭。說完就掛瞭。

    我看著公司的郵件和報表以及對照這幾個月SARO數據,年底的沖刺迫在眉睫,CDMA的出貨和終端銷量卻是提前進入微軟,GSM的市場份額提升瞭幾位,SELLIN、SELLOUT絕對量已經超過瞭CDMA。

    也就是說,阿SUN的業績出來瞭,雖然不是很好,卻超過瞭我。

    我裝做漫不經心的看看阿SUN,他面前一杯咖啡冒著騰騰的香霧。

    我心底頓時毛焦火辣的大不自在。

    CDMA終端產品是中聯通的專賣,04年大火瞭幾個月,我當時好希望這個純粹民族的企業通過這個機會戰勝或者哪怕和移動這些運營商平起平坐。目前來看姚這大個代言的品牌始終敵不過那個講話講不伸展的大舌頭周。空自嗟呀。

    前兩天還收到短信,不曉得哪個編的:

    兩男女行周公禮,男持兵入女後不動,曰:已聯通。女大不悅,男猛攻千抽,女高喊:聯通算啥子,移動萬歲。

    我準備下午過去看看容總在不在,我還得請他過目我的一些方案。

    蘇蘇來電話說我的生日還有幾天瞭。今年是不是喊周城一起過。要不提前給他個電話?

    我說,老規矩一起過吧。

    周城以前服過兵役。平常隻是抽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唱K,瀟瀟灑灑的小夥子夏天穿個淺綠襯衣,紐子扣到頂上,冬天加件西裝就過瞭。

    神奇。

    他高高興興的出來聚會卻經常在KTV端座無為,我經常揣摩他是懶得唱歌還是懶得解開那顆紐子。這兩年在外面跟著老首長作生意,聯系很少,如果不是生日相近,我這麼好的記性也會年復一年的把他遺忘。

    軍人給我的印像一直很不錯。那些永不解開的風紀扣,甚至鋼鐵般不茍言笑的面容給我留下深刻的記憶。周城曾經自豪的擺過,當兵你要後悔三年,不當兵哪可能要後悔一輩子哦。

    我就一直向往要當回兵。一直也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需要我的時候,我就矗立在邊陲前哨或者堅持在火線陣地用手中的鋼槍捍衛祖國祥和的日落日出;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平靜的閑庭信步,等待著院中花開花落。

    我說你當兵的時候不是耍瞭半年菜刀才轉去掌方向盤拉物資,沒少揩國傢的油水哦。

    以前軍車在成都隨便停靠甚至闖燈借道是沒有人管的,現在不同瞭。據說因為少數渣滓利用軍車搞走私倒賣,使軍人形像有所折扣。

    周城笑笑說,油水也有——菜刀,現在傢裡可能唯一不缺的就是菜刀瞭。

    周城比我小一個月,181的身高,81KG的體重那生猛勁。

    我打電話給他,他高興的說,J哥,這段時間我就發財瞭,回來生日我邀請你的大部隊一起過,我做東。

    我說,那我還說啥子?

    我經常懷疑他頭腦的兼容性,錢和他這個軍人掛鉤不上吧。

    火車北站在前段時間迎來瞭位頭腦發達的軍人。他可不是周城,但是一個團夥盯上他之後

    立刻利用擁擠的人流在他周圍佈上瞭一個移動的嚴密的城。他的錢包一會工夫就從城內到瞭城外,片刻城墻崩潰,人走包空。

    他著急的在車站報警,分局的某位警官問他丟瞭好多?他說1500。不曉得是因為軍警一傢親,還是出於同情或者憐憫,這位警官沒有立案就說,沒有好多錢嘛。喏,給你2000,你先趕車回去辦事吧。

    神奇。

    全國各地巨型的車站碼頭大都有黑色社團,偷騙拐詐行為猖獗。警方不去佈網排查,大興慈善之舉息事寧人有點蹊蹺。軍人離開成都回去後,專案組下來瞭。直接聯合警署、檢察院反貪局共同介入偵察取證。

    叮叮糖身為反扒專傢中的一員,自然要去配合調查。這次恐怕兇多吉少。

    我一早就在辦公室急的打轉。

    阿SUN盯著我疑惑的看瞭半天,末瞭說,J男啥子事那麼惱火?

    我僵硬的笑笑說沒啥子。

    我電話給土狼說不行下午下班到戴艷那邊看看情況吧,土狼有氣無力的說好嘛。

    登時我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你又雜子(四川話)瞭嘛?昨晚上沒有歇氣唆?

    土狼在電話中振振有詞,你娃兇啥子嘛?我沒說不去。

    我一巴掌把電話扣在辦公桌上。幾個耍的好的同事都詫異的盯過來。

    我揉揉腦瓜子起來準備泡杯咖啡,過去一看盒子空的。雖然咖啡是公司花錢,老實話說那玩意總是沒有幾個人喝,除瞭抵擋些冗長的會議。

    我接瞭白水回來,一屁股坐下給容總電話約時間。

    容總和我見過幾次面,他恢弘大度,接受新生事物,喜歡和年輕人溝通,平常連飯都不得吃廠商的和他的手下一些人比起來,他做川聯通的老大我們是擁護的。

    他曾經說我們公司大有前途,這次我得問清楚路在何方。

    小紀啊,你好你好……下午有個會,你4點半過來吧。好好……見面聊。

    我放下電話,心裡一絲欣慰。

    阿SUN過來故做關切問我,有啥子事情哇?走,泅肺。

    我心說靠,你巴不得我有啥子事情哦。

    我懶洋洋的說,走嘛。

    我看見阿SUN掏出煙,不由一陣狂喜。

    他手上握著包天馬。

    他的收入目前看隻能比我高,抽個軟雲玉溪什麼的不算過分,也不至於天馬這個光景。天馬一條才20多塊錢,街上有些中學生還羞於顯露此流貨色。看來重慶之行大傷元氣。

    我的靈感頃刻如同東江之水,我說:雜個嘍孫總?喝咖啡吃飯打牌的錢都省下瞭,還把品位提升抽起這個煙來瞭?

    阿SUN頓時楞住瞭,臉上明顯掛不住瞭,肥肉開始哆嗦。

    馮衛推開轉椅朝我走過來,我看見他也笑瞇瞇的,臉都紅瞭。

    我平常覺得馮衛業務踏實,待人直接爽快笑料不斷,算是活寶一個,總想不通他為何阿諛奉承,淪為阿SUN的狗腿子。不然的話,或許可以朋友相處。我想到瞭以前電影中的漢奸,這些統統該死的狗腿子好久滅族絕種?

    看見他過來,阿SUN卻勸架般攔住瞭他。

    阿SUN摁著他的肩膀說,沒你的事,走開。

    馮衛臉上由紅轉白眼中滴血的盯者我,不行,我要和他娃講清楚。

    我冷笑著給他招招手,我說,怎麼瞭馮哥,皇帝沒急太監急瞭?我好怕怕,你出來嘛,你道理講通瞭我給你道歉。

    我轉身走出瞭公司。心想沒料到啊在公司能活動活動腿腳。

    我站在多倫多的48層呼吸吐納,心如止水。

    阿SUN苦著臉過來搖著頭說,J男,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說孫總,你客串個裁判還是怎麼著?

    馮衛也出來瞭面對著我三米多遠站定,我心想這好像是拳擊不是劍擊比賽。難不成你抗著迫擊炮打我?

    馮衛說,J哥,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智慧豁達,瀟灑大度之人……

    我沒有紅著臉低下頭,我說,那可不敢當。

    馮衛話鋒一轉,沒想到你是如此冷漠小氣……

    阿SUN痛苦的搖著頭喊他閉嘴。

    我心想是不是喊的暗號讓他進攻哦。

    我說,好說好說,謝謝你抬舉我,你還是說些有用的事情。

    馮衛指著我的手指抖個不停,老孫的太太病瞭十多年,這件事情你是真不曉得還是裝糊塗?

    病瞭10年?

    這幾個字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風呼海嘯的朝我卷來。

    第二節

    10年!誰能說她不是一段長的歷程?

    我和土狼有十年的友情,我和蘇蘇有10年的若即若離,我在10年中間恍惚的過去,其間的事情記得住的沒有多少。

    我卻能清晰的記得20年前的一些事情,我看過那些統稱為中國打日本的電影後誤會瞭天上所有的飛機,我認為這些都是日本人的東西,我像所有的憤童一樣對著天上憤恨的罵著:飛機,飛機帶帶我,我給你媽吃窩窩。

    我能清晰的記得我4歲的時候媽媽在我的床邊為瞭哄著我早點睡覺笑著騙我,不聽話你長大瞭就是條沒有尾巴的魚,沒有尾巴你就遊不到幸福之海。嚇的我趕緊閉上眼睛偷偷的摸著屁股上的那個突出的關節盼著早點張出有力的尾巴。

    ……

    我頭昏腦熱的聽著馮衛說著阿SUN的冤屈。他口中短兵伸縮自如,母語終歸比英文流利的多,但聞其聲震林嶽,跌宕起伏,足以讓人懷疑這段時間是不是口含石子面對府南河惡練朗誦。

    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幾乎要飄起大雪……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群人走出瞭公司,還有端盤子端碗的小弟都圍著看,甚至還有人悄無聲息的站在瞭我的身後。

    40歲的男人誰不註重名譽地位?阿SUN為治療他太太的病省點錢,抽煙撇(四川話差)大傢給錢他不接受,所以打麻將什麼的照顧一點還不是為瞭朋友嘛?你看阿SUN整天容光煥發的其實是喝那些咖啡強撐著,你以為人人都那麼稀罕那破東西?CDMA部門的LEO還不是曉得這個事情?他都去打過麻將。

    你天天就曉得錢錢,錢就那麼重要唆?

    他指瞭指我身後。

    我沒有轉頭,因為我聽見LEO鏗鏘有力說,這不能代表人人都曉得這個事。

    我心裡面暖暖的。畢竟是自己人貼心啊。

    馮衛楞瞭瞭一下說,阿SUN還整天說對你有愧,老想找你下話(四川話道歉),不曉得咋嘞?

    我心說阿SUN的事情你能曉得多少?當初他打壓我的時候,我的冤屈又有誰曉得?

    我說,馮衛,你如果說完瞭,那我就告訴你,你的話隻能說明你是個有同情心的朋友,你質問我之前應該給阿SUN好好聊聊。你問問他當初他做瞭些啥子事?

    阿SUN喃喃的說,馮衛有些事情你不曉得,你就別攙和瞭……

    我頭也不回的進瞭公司,給老媽撥通電話。

    我說,媽你上次說的那邊有個10年病史的女患者現在好沒有?

    老媽好像在吃飯瞭,她說,現在還是惱火。

    我說,他老公叫啥子?

    老媽說,叫啥子不曉得,姓孫。

    我腿一軟癱在座位上。

    我問自己究竟瞭解身邊的人多少事情,我天天都在幹什麼?

    紀哥。

    我扭頭一看是LEO。

    我說,你咋個還不去吃飯?

    LEO作我的手下已經一年多,是CDMA部門四川省經理。座位離我最近,隱隱約約感覺好像心也最近。因為我下發的計劃目標,他總能執行完成的很好。他年齡具體多大我不是很清楚,也就27、8,文文弱弱的架個銀邊眼鏡。從冬到夏都是穿的纖塵不染,除瞭電話溝通客戶的時候看他神采飛揚,他平常就像個小綿羊一樣蜷在座位裡不吭氣,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老樸也不喜歡這種性格,他隻喜歡有精神有魄力的,待見活蹦亂跳繞場子撒歡的。

    我有時候覺得他不適合叫LEO這個尊貴霸氣的名字。

    他結瞭婚也沒有發給公司的人請柬趕禮金,事後有些同事笑著說免瞭頓罰款。沒有車子房子,有時候長籲短嘆的,好像在忍什麼東西。我曾經笑著說他忍者神龜。

    LEO坐在我旁邊說,J哥,我向你辭職。

    我驚訝的說,你哪兒切?為瞭啥子?公司這邊有啥子問題哇。

    他說,這和公司沒啥子關系……個人的原因。

    另外,我前幾天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掉瞭,你要小心點。

    他的手機是款市價7K多的錄像手機,本來公司有測試手機員工可以長期借用,他卻自己花錢買。

    我心裡空蕩蕩的惆悵起來。

    我說,你報案沒有?

    他低著頭說,都是中國人,東西掉瞭鬧的人心惶惶讓韓國人看我們的笑話無疑是種恥辱;我考慮一下還是沒有……

    我坐在這個座位,想到這個手腳不潔的人就可能在我的前後旁邊,我覺得無法忍受……。

    我重新打量著這個眼前的文弱的LEO,心中一股熱流激蕩澎湃,直接沖進頭顱,幾乎要沖出眼眶。

    我覺得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才認識這個同事瞭一年之久的LEO,他似乎是無數本書上提到過的知己。但是他卻就要離開。他堅決的低著頭,不時的扶扶鼻梁上的眼鏡。

    我突然也覺得心灰意冷。

    像是被窺透心事,我煩躁的攤著兩手說,憑啥子不報案,把個賊娃子揪出來手宰斷……

    他搖搖頭。

    我擺著手說,不行。我不同意。今天下午就一道去聯通遞交方案,走也要我們一起走。

    他轉身從他的座位拿過一迭裝訂好的A4,是些銷售解決方案和公司管理改進的建議。我心煩意亂的翻瞭翻想再勸他兩句。他沒等我開口就說,J哥,這些方案按道理說屬於工作期間產生的也屬於公司的財物,公司我真的一秒鐘也莫法再待下去……。鑰匙,文具,文件這些都在……我的電話號碼沒變,有問題給我電話吧。

    我別著頭無力的揮揮手。

    他好像提著他的包走瞭兩步又回來。

    紀哥,感謝你一年多以來的支持照顧。好久有空?我請你喝酒……

    還有……我以後也不能幫你擦擦桌子什麼的瞭,這個,你就將就用吧。

    說完走瞭。

    我滿眼的熱淚中間,恍惚的看見張疊的四四方方的洗的白白的擦桌帕。

    等我張口結舌的站起身來,他已經像頭雄獅傲然跨出瞭公司的大門,頭也不回。

    我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情,楞瞭半天,仔細看看他的方案。大意如下:

    加大網銷(B2C)力度,開發利潤增長點……

    聯通統一售後服務解決銷售瓶頸問題……

    建議聯通開通監督舉報……

    聯通統計部門業務透明化,實現和廠、代理商終端PSI(進銷存)數據共享共同分析解決……

    人取我棄,人棄我取。掌握重點城市,終端要滲透3級縣份渠道……

    終端賣場務必配置增值服務設備……

    內部銷售成功(方)案例借鑒推廣……

    ……

    下頭有另外的幾大篇。有些觀點不謀而合,務實創新精神閃爍其中。

    我沒有再繼續考慮10年和一分鐘的問題,我靜瞭靜神,收起這些東西下樓。我沒有開車,我覺得我要踏踏實實的踩到地面才能感受每一步的真實。

    知足吧。我對自己說。

    為瞭那麼多的十年二十年,也為瞭這一分鐘。

    第三節

    文起給我電話說,婚期訂在元旦,聖誕節之前大傢務必聚聚,哪怕日理萬機也不能爽約。

    我打著精神說,先恭喜你長大成人,以後好運連連嘍。

    他狠狠的說,借你的吉言……見你的鬼!

    他嗓音音乖戾陰森,絲毫感覺不到大婚的喜悅。仿佛說的是遙遠山村的陰配,令人不寒而栗。

    心中酸楚油然冒生,從精神上支持他為他吶喊要挺住瞭兄弟。古人說,士可殺不可奸,馬上要徹底掉進秦露的萬丈深淵,日夜為其驅使。不亦痛乎?

    我想再次親耳證實新娘子是誰,但是又咽下這個白癡的問題。

    我能理解他婚前婚後的待遇基本不會有大的變化,最多無非是猴子吃桃一樣早三晚四變成早四晚三。

    想想文起避開蘇蘇給我開玩笑的說,如果人生讓他做一回第一個男人,他會包滿眼淚花抱緊她說對她好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可是他沒有那個命,他一直在充當第二個男人。

    我說,你娃還好,第二個男人沒有那麼多的責任和罪過。善哉善哉……我可就慘嘍。

    文起給瞭我一坨子(四川話拳頭)說,你娃莫說的這麼輕飄飄的油爆爆的,你娃好看的在後頭。

    他對佛傢理論中的無常是苦理解比較透徹,他說人生何止七苦?除瞭生老病死,愛離恨聚求不得之外起碼還有輸錢,當不瞭頭號射手這些煩惱。

    我淡淡的說,你TM滿肚子封建餘孽,

    如今文起恐怕再也不能顯擺他和哪個MM扯淡的時候不小心被大風吹斷瞭褲腰帶,也不會有多的機會再提起松花蛋貓一樣叫床的聲音。

    思索間一輛人力三輪吃奶勁搖著鈴鐺對面沖殺而過,噴著濃香的尾氣。上面是位高挑豐滿,身材出位,塗抹的頗具印巴風情的女郎懷抱一根像貓又像狗的寵物,我趕緊閃開躲到人行道上冒著虛汗,這年頭生活節奏快,所有的車都渴盼超速,人力三輪也TM瘋狂。

    這女郎抹成這樣照耀過市,也不怕無聊的人給她打諢談價錢。

    一個隱隱熟悉的女聲焦急的喊著,剎一腳,剎一腳。

    人力三輪停下來,那個印巴女郎輕巧的躍下丟瞭一張鈔票給三輪,然後扭著屁股款款的朝我走來。

    我懷疑自己招惹瞭她,她要過來給甩我兩巴掌教訓我的目光呆滯YY佳人?

    可她的笑容溫和親切,舉止大方得體。我總覺得哪兒見過,但實在想不起來。

    紀先生,好久不見。能在這兒見到你真的榮幸。

    紀先生?我在很長的時間裡沒有聽見誰叫我先生。他們最多叫我紀總,要不就是J哥,魚娃,要不就是J男甚至臭咸魚……我忽然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麼多的身份稱謂,不由百感交集。

    她的昨天逐漸清晰起來,我想到那個碎花的標志服,和那曲線凹凸有致的3號女郎。

    我嘴巴驚訝的張大起來,你是鄭靜?你飛機也不開瞭唆?

    情急之下,我本來想說你沒有當空勤瞭唆結果口誤。汗,我紅著臉等待著她的嘲笑。

    她卻笑的美目流盼差點淌下眼淚花,她放肆的過來抱著我的胳膊說,你娃太喜劇瞭,一點都沒有變。

    她一邊騰出手來摸出香巾小心翼翼的蘸著眼角,害怕印巴的眼睛變成熊貓。

    我誠惶誠恐,手足無措。

    我說,你沒有值班啊?

    她喘著氣揚著臉說,我就不能休息唆?

    我平常休息的時候就是套頭衫加牛仔褲,胡子都是懶得刮的。

    我掩飾的笑道,我見識短,沒看到過休息的這麼隆重的。

    她笑的像個不經事的小女孩說,飛機上天天素面朝天,下來感受下艷妝嘍。

    她搖搖我的胳膊,走嘛陪我去轉街。我請你喝水。

    我苦笑著說,我走不開,我下午約瞭客戶。

    她眼珠子轉瞭轉說,幾點?

    我看看表時間還早。我說,4點左右。

    她BS著我,暖熱噴香的軀體靠近我說,你娃不耿直,現在才幾點?罰你請我喝水。

    她玉指如春來發出的嫩筍指向我身後,浩浪健身俱樂部的神秘水吧招牌遠遠的懸在空中,如同我懸浮的心思。

    柳明依的恐怖暗示讓我坐臥不安。我甚至不明白我們之間是朋友還是情人?我對她越來越沒有把握。如同把自己無法再次認識定論。

    阿SUN的苦澀眼神和絕對不容易的廝守已經讓我不想再追溯那些不快的源頭,土狼舉止異常,叮叮糖被捂住,公司LEO的憤然離去……千頭萬緒堆積成山。

    隻有這眼前的女孩熱情難卻,如同暗夜中的一絲光亮讓人感受到意外的慰籍。

    我摸出煙來說,走吧。

    浩浪水吧裡面沒有人喝水聊天。生意沒往常那麼好,或許是因為現在很多的生意都不好。照舊的是幽幽的高靠背,厚厚的窗簾,以及熟悉的英文歌曲《人鬼情未瞭》。我自嘲的笑笑,大事小情幾乎把我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瞭。

    吧臺的小妹懶洋洋的端來果汁和奶茶就一溜煙沒影瞭。我沒吃午飯,把奶茶喝瞭一大口。

    然後又摸出煙來點上。

    她指著我的臉笑的抖個不停,你簡直太喜劇瞭哎喲肚子笑痛瞭。

    我趕緊慌亂的找紙巾,她已經把紙巾伸到瞭我嘴邊,我來吧,服務免費。

    我尷尬的笑著不時的看著表。

    她講瞭些飛機上的事情。說某些名人啊坐飛機靠沒素質簡直像土著人。某香港男影星上瞭飛機大大咧咧坐下就開始罵飛機條件差,某內地女歌星長的又胖吃東西全部雙份,吃完瞭還投訴空乘說味道如何如何的難以下咽,臉上掛瞭飯粒也不覺得……簡直陋餿(四川話)

    我聽她語氣輕松,順便插瞭兩句,我說,這就是常說的吃飽瞭就罵廚子,哎呀話說回來幸虧她不對胃口,如果她順意瞭那不得讓其他乘客餓的哭哦?吃的臉上……

    忽然覺得不對,好像她在繞彎奚落灑傢。

    轉念之間抬頭,她笑的幾乎不省人事。

    我恨不得過去猛掐她的人中,讓她死去活來。

    受到瞭打擊和刺激,我苦笑著抽煙。

    短暫的沉默,隻有她咻咻的喘氣。

    她托著腮目光脈脈的看著我,你曉不曉得你無奈的樣子最可愛?

    我心中一動。隱約的感到臺詞有點熟悉。

    我說,那我就隻有含淚苦笑瞭噻?

    她說,你笑的樣子最壞。

    我馬上清醒過來。柳明依不是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嘛?我仔細的打量著對面的空姐,她也隻有21、2歲,她臉上的皮膚晶瑩剔透眉如柳葉修飾得體,紫色混著綠色的眼瞼下眼睛更亮,她的胸更挺,幾乎漲破粉色的V字領脫穎而出。我告訴自己她不是柳明依。

    我板著臉說我本來就是壞人。

    我發誓我在拒絕往下深談。我隻想安靜的把奶茶喝瞭走人。

    她已經笑著走過來撲在我身上呼吸困難的說,你娃太搞笑瞭,你比那些香港影星甚至韓國人還會作SHOW,我真的服……

    她的嘴巴已經糊在我的嘴巴上。

    我含糊的說著,人傢看到瞭……

    她置若罔聞。

    她的香舌翻轉有力,滑膩靈活,她的手從我的胸膛滑下,開始解我的皮帶。我緊緊攥住她的手腕被她強行的掰開,我估計她是練瞭多年內功心法。我的身體瞬間沸騰火熱起來,她把我抵到角落拉下內褲,把裙子張開導入我在我身上動如矯兔……我頭腦裡頭稀裡糊塗的,我想著今天的方案容總會不會滿意,我想著這女孩的體重夠實在,像疲憊的時候最後一舉那起碼120斤的杠鈴讓人窒息,我想著……

    我突然間狂躁起來,我想早點結束。我緊緊攬著她的腰身擠壓著她的怒乳,我上下的推動她的起落,她呻吟的聲音漸漸響亮起來,我捂住她的嘴巴開始狠狠的沖刺……

    啊……。隨著她爆發的最後吶喊,召喚出我體內奔湧的狂潮。

    我靠。

    我說你小聲點。她閉者眼睛作目中無人狀。我咬著牙把她安頓一邊,拿著紙巾胡亂的卸去工具上的殘妝提上褲子。

    吧臺的小妹應聲出來,狐疑的看著奄奄一息的空姐和拼命喝奶茶的我,先生你喊我哇?你要點啥子?

    我笑笑說,給我再來杯奶茶,順便結帳。

    鄭靜猛的睜開眼睛,鄙視的看著我笑,好假。

    我說你非要讓我讓我問她有沒有吸水紙賣?或者喊她給你拿個電吹風?

    她笑著撲到我身上。

    我推推她說,我得走瞭。我看表已經4點瞭。

    她點點頭,好嘛。依舊靠在座位上懶洋洋的不動。

    我結瞭帳,看看她。我說,真的走瞭。

    她說走嘛。不得纏你。

    我走瞭兩步聽見她說,周六也就是聖誕節,你有空給我電話吧。

    我頭也不回,紮進瞭健身房。

    健身是來不及瞭,我趕緊洗個閃電浴吧。

    或者叫超速浴比較恰當?

    因為這個時代已經瘋狂超速。

    第四節

    從川聯通出來,我的心情舒緩沉靜。我趕緊和土狼電話,土狼說,剛好我找你商量事情。

    我現在隻希望聽到好消息。

    容總今天已經給瞭我無數的佳訊。

    在會客室裡,容總拍著我的肩膀說,你娃越來越精神瞭哈。

    我說,哪個喊我們如此的崇拜您尊重您呢。

    他高而強壯,頭發灰白。一直聽說他是通訊界強人,他雙眼的血絲告訴我這個強人來之不易。

    那麼多電影中一個鏡頭閃過,多少的討口子類型的失足青年就變成瞭年輕的企業傢;多少的文質彬彬的紳士就在深夜暴露出狼人的原形?

    生活中有那麼簡單嗎?

    容總仔細的看瞭會我呈上的方案,有我的也有LEO的。

    容總點著頭說,小紀,早聽說你們這些公司頭人才濟濟,多少民營公司費盡心思挖你們的人,看來所傳不虛啊。

    我低下瞭頭擺著手說,容總你過獎瞭。沒有那麼嚴重。不過,我們的方案現在隻有交給您才放心啊。

    您看看移動現在發力這麼大,我們已經坐不住瞭。從市場到終端操作都要調整戰略啊,單說那形像代言人,同樣都是耍爛球的,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

    我心裡面敲著小鼓,平靜的觀察容總的反應。

    容總沒有笑反而皺著眉頭說,小紀啊,你說的事情我們這個層面已經覺察。公司今年的業績不好,全省補貼手機已經虧損瞭數億,竟然還有內外聯手搞套機的;好好的一個政策就這麼廢瞭。

    關鍵是沒有敢於直言的人啊。

    現在公司大刀闊斧改革圖治,從上到下審查瞭部分官僚作風的人,調整瞭大批業務能力不強的崗位,公司轉型需要時間啊。

    我心說,川聯通的改革恐怕容總不能親歷親為瞭吧。

    我說,容總聽說你月底左右要調任上海那邊,我想代表公司請您這兩天賞光吃頓便飯,聊表心意,全當是給您餞行瞭。

    容總笑著說,你娃心頭想啥子我清楚的很,我前段時間報告瞭總部,再給我一個任期,我要好好的作些工作。現在總部已經批復同意瞭。

    我驚訝的說,容總你不走瞭?

    容總又拍拍我的肩膀說,不走瞭。

    我一時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看著他灰白的華發,全身升騰洋洋的暖意,仿佛春天就在我不遠的地方招手。

    祖國政府在迎接11*5的期間,黨中央國務院的領導班子英明舉措就已經不斷出臺。農稅改革,振興老工業區,開發東海,接連巡查民情,構建和諧社會……堪稱嘔心瀝血。老百姓都春天來臨般的感受到瞭百般的溫暖。

    這是個改革的時代。

    持新政主張的前輩梁先生不是說,變則通,通則久嘛。

    革新的時候那重要的一條現在還朗朗上口,好的計劃、命令立即執行,哪怕50%也好。就是說,感覺成效隻要大於弊端,就趕快下手幹吧。

    容總執意送我到大門口。

    其間聯通的辦公室裡面忙碌嘈雜,我看見有些人確實已經不在。他們或許應該在合適的地方聊聊QQ,練練篩選。或許應該想想明天該幹點什麼?

    我堅決的握住容總的手說,老大,這個飯一定要吃哈,不過呢?您請算瞭。

    容總笑著給瞭我一坨子,你娃簡直是個無賴。聽說你的雅號叫J男?

    我尷尬的笑著,但是心裡面甜絲絲的,如同喝瞭8罐子的蜜。

    走到路上,我想跳跳倫巴,桑巴……現在不是講究自我塑造嘛。我過兩天去報個名,我還要學學唱歌,免得人傢再取笑我是煙鍋巴嗓子。

    一群打扮入時的MM好像下班又好像聚餐,有一兩個認為我是瘋子撇著嘴仰著頭一笑而過,有兩個好像認可我的姿態給我飛出媚眼。前面就是成都市公安局,警衛手握黑亮的機器,英姿颯爽。

    我試探的給叮叮糖電話,叮叮糖的電話通瞭。

    聲音充滿瞭陽剛,喂,J男啊?

    我說,狗日的怎麼回事也沒有電話?

    他說,本來就沒有LZ的事,我又沒有攙和。我今天剛解放。本來想給你電話的。

    我大喜過望,我說算老子沒有走眼。等會喝兩杯噻?

    叮叮糖說,切,看你娃那出息!兩杯怎麼夠?起碼得喝個……

    我皺著眉頭聽他獅子大開口。

    他說,起碼得喝個4、5杯哦。

    我趕緊電話給蘇蘇。蘇蘇說,咳你娃終於曉得給LZ個電話瞭,周城回來瞭要不一起聚聚?

    我興奮的面部變形,廢話。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喝兩口哈。他狗日的發瞭財不是?

    她說,也?你娃這次該不是真的發燒瞭哦?

    接著親自約文起。文起的手機裡頭噼裡啪啦的似乎是麻將酣戰。他淡淡的說,J男啊?啥子事情?

    我說,晚上聚一聚噻?

    感覺他手機幾乎要捏碎,咬著牙說,你娃真會來事!上午約你下午就要吵吵著赴宴!曉得我贏錢瞭唆?

    我說,狗日的說話不算數唆?秦露那邊你要不要請示下?

    他說,你過來接我吧。車子她開起走瞭。

    我說哪兒嘛?

    他說紅豆林。輸傢不開口,贏傢莫法走。

    紅豆林?狗日的文慶那麼耍你,你還幫襯生意唆?

    我憤憤的罵著這個沒記性的東西,取瞭車一路上等待燈紅燈綠。

    我在一個煙霧繚繞的包房找到瞭他。

    文起惹瞭眾怒,贏錢情況下他瞇著眼睛咬著煙屁股把一沓錢交給我說,大傢理解下。

    我贏錢為瞭還債啊?

    說罷起身出來,帶我到瞭另外的包間。把門關上。

    我說,最近生意怎麼樣?

    他搖搖頭。他頭發凌亂瘦瞭很多,眼屎幹結在眼角。我心想這哪還是什麼帥哥啊?衰哥!

    我把錢遞給他說,這個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不是要結婚瞭嘛?算是我的心意吧。

    他楞瞭一楞把錢接過去。眼眶紅瞭起來。

    我摸出煙拉發給他說,現在婚事準備的怎麼樣瞭?秦露哪切嘍?

    他喃喃的說,我TM結錘子(四川話)婚,現在有些事情你不曉得。

    我滿想著自己做不成她的第一個男人也就算瞭,現在她幹脆讓我戴瞭綠帽兒。

    我的瞳孔收縮起來。

    文起縮在座位上,變成瞭一個痛苦.COM。

    第五節

    我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生氣就開始俗氣的說著俗氣的句子。我或許應該大笑不止告訴文起——當我停止生氣的時候,就是我……不生氣的時候。

    但是我做不到不生氣。

    我像個意外落在陷阱的野獸慌亂的喘著粗氣,罵著粗口。我感覺我肩頭的豸天仙(記錄作惡的天仙)忙的滿頭的大汗筆走龍蛇書寫我的低俗醜惡。它不曉得是不是也已經累的喘著粗氣。

    我說,你還要忍到好久時候?你是不是個男人?

    文起揉著頭發,還是搖搖頭。

    文起讓人痛心不是一天兩天瞭。我一直不想喊他什麼苦娃累娃,但事實告訴我他是個名副其實的累娃。

    我曾經開導他說,你隻要不是她心目中第二位的男人就行瞭。

    女人第二個男人和心目中第二位的男人之間似乎是個復雜的哲學問題。

    以前常常的談那些第二個男人的問題,今天再次提起,他眼中已經包滿瞭眼淚花。

    他憑什麼就不能做第一位的男人?他憑什麼就不能得到本來屬於他的東西?

    我失態的站起來要過文起的電話,找到秦露的號碼連線。

    半天秦露醉醺醺的聲音傳過來,喂?你娃又啥子事情?呵呵,沒有出去晃唆?

    我一陣惡心。

    我說,秦露啊?我紀魚,你能不能來紅豆林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問你。

    電話那邊停住半晌說,好吧,看來到瞭位報打不平的人。呵呵~

    我丟下電話給文起。反復思索始終不解這女人心如此之狠還笑的出來?

    想起那首剝皮入肉的詩,青蛇口中刺,黃蜂尾上針……算瞭,有侮辱女士之嫌,就不羅列瞭。

    我在房間裡面邊來回的踱步邊說,文慶呢?車子今天騙都要騙過來。

    給這種人沒有辦法理論。

    文起說,你就別攙和瞭好不好?J哥!

    我說,今天我要喊你一聲累娃。我實在看不慣你娃這個P樣子。

    文起說,沒得用。我前幾天準備用他的車到處買點結婚的東西,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結果他人都找不到。他開始說師傅開車在水碾河,一會說在營門口,一會說又在衣冠廟……感情是在周圍團團打轉就是永遠開不到這邊……

    他說著眼中的淚水流出來,他摸摸索索的按著胸口半天,又無奈的拿瞭我的煙點上。我說,那你老爸老媽不管唆?

    他抽瞭口煙,囁嚅著說,你不是不曉得,他們身體不好,我媽高血壓害怕受不瞭這些。我不能說……

    我以前一直認為文起輸在穩重,沒想到感情的閘門打開之後如此驚人。

    他邊說還啼淚交流,痛苦的甚至抓狂。我心說,哭吧讓所有人知道你也是有感情會思維的。

    我的煙還沒點燃,他反而停下來。

    他掐瞭煙頭,又摸瞭摸胸口把手伸進去。我開始懷疑他有沒有心臟病。

    他從懷裡掏出個紙包,顫抖著攤開露出些晶瑩如雪的粉末。然後像頭惡狼一樣把鼻子湊瞭上去。

    等我伸手去搶,他鼻子咻的一聲沒收瞭全部。

    我走過去把他抓著領子提瞭起來,我咬著牙說你這沒用的東西。竟然玩品位玩到白粉的地步瞭。

    他閉著眼睛,含笑不語。如同砧板魚肉,任人切和剁。

    門開瞭,隆隆的腳步聲伴隨著酒氣撲過來。我看是秦露。秦露酒醒瞭樣一巴掌推開我,擋在文起前面,滿臉怒容,好像要把我剁瞭。

    最浪漫的有一種感情叫相濡以沫,還有種感情叫相忘於江湖。

    我見識瞭前者,眼前我隻希望文起忘掉所有的痛苦,忘掉秦露於紅豆林。

    我盯著她眼中滴血說,秦露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墮落成啥子樣子?

    我拿起那張還沾著粉末的紙片,在她面前晃瞭一圈,害怕她看不仔細,聽說你還在外面紅杏出墻?怎麼,還嫌文起死的不夠快?

    秦露也開始紅著眼圈流淚,她堅決的說,沒啥子!他死我也不活瞭。

    我差點神智昏迷。

    我說,其他人死我管不到,哪個死瞭埋哪個,文起絕對不能死!

    我看看文起,他頓在墻角臉上笑瞇瞇的,和死似乎距離太遙遠。我眼中熱熱的,心說你日本人唆?狗日的這樣下去你還不曉得撐不撐的過元旦,到時候隻有到陰曹地府唱TM的紅白大寨切吧。

    秦露受瞭莫大的委屈一樣朝我吼,你的好兄弟是不能死嘛!和我上床的時候還叫著別個的名字,做夢都是宋丹宋丹的叫。他死瞭我哪兒聽他叫切?

    我嘴巴張大瞭無言以對。

    沉默瞭一會,我摸出煙點上深吸瞭一口說,你兩個都好樣的。

    遇到你們傢務事我就隻有閃開瞭。

    不過……我指著文起說,我給文起幾天時間你們好好聊聊。之後我送他進戒毒所,現在人都這樣瞭,虧你們咋個還想到結婚喃?

    其實我等不到讓文起在復活節的時候再忙復活的事情。到時候害怕他沒有心思活下去。

    我扭身出來,一籌莫展。秦露跟出來低著頭說,J哥。他雖然不愛我,我是愛他的;我哪怕作他一天的新娘也知足瞭。

    我懶得和這個白癡婆娘姐姐哥哥的攀交情,我說,啥子一天半天的,現在人交給你瞭。拜托你照顧他……他吃瞭好久的藥瞭?

    她說現在錢已經被他敗瞭很多瞭。他現在開始吃花藥瞭。

    吃花藥?說話真TM行市!聽說花藥期是一些吸食毒品的人在經濟破敗、人生後期的短暫時光。朝不保夕,吃討口子飯似的,有上頓沒有下頓。這時候為瞭維持吸食滿足毒癮,往往喪失正常意識,偷盜搶掠甚至……有錢人吃藥有保證,天天滿面紅光你根本看不出來他是所謂的癮君子。

    我更不忍心叫文起什麼狗屁癮君子。

    我別過頭去說,你要真的愛他,就讓他好好活著……守到他死很過癮哇?

    好好活著。我不曉得這樣講對不對。

    我上車楞瞭一會感覺到肚子裡面開鍋樣沸騰,準備去接蘇蘇吃點東西。

    但是土狼的一個電話過來說他晚上不去喝酒瞭。這純粹不讓人好好活著。

    我說,你又犯啥子病瞭嘛。

    他支吾瞭半天說,葉菲說要和我分手。我問她原因,她說自己出瞭大事情她需要40多萬的現金救急……她現在沒有心情再兒女情長更不想拖累我……我問她什麼事情她無論如何也不說……隻說為瞭救自己最親的人……

    我暈。

    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我說,那你準備咋個辦?

    他說,我的錢還不夠……我的車子電腦都在網上拍賣中,我想幫幫她……

    不管她救誰,我都想幫幫她……不光是因為我喜歡她,從朋友的角度我也得……

    我終於發現網上易貨拍賣這些電子商務手段真的很重要,也會是種趨勢。

    土狼都知道救人,我也得救他。

    我驚訝的說,那你怎麼不早說?你不相信我?

    土狼說,我也是想自己解決……不想給你們打麻煩……現在才發現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他頓瞭頓,我想到強人不是剛發財瞭嘛,找他借錢他說……他說……

    我說,李大爺,你痛快點他說啥子?

    土狼說,他說他根本沒有中500萬那麼多,他隻是個二等獎不到30萬……現在手上隻剩瞭10多萬瞭……我這邊還差20萬……

    我要瘋瞭。

    我說你真的準備幫她還錢?不怕萬一她耍你?

    土狼平靜的說,我相信她……

    我想想自己的積蓄勉為其難。我畢竟還有陽叔叔的黃金承諾。

    我說,你娃羅嗦的很。這樣,晚上見面談一起想想辦法……還錢歸還錢,酒還是要喝噻。

    他在電話的那頭說,J男。我隻有給你張張口瞭,我曉得你還沒有成傢開公司這些都需要錢,我保證……

    我說,可以瞭。大傢見面說哈……等會電話聯系。

    他說好。

    我把車子開到蘇蘇樓下給她電話,蘇蘇撅著嘴巴下來瞭。

    我說啥子事情?

    她靠在我身上說,死老漢今天說不回來吃飯,老媽氣的哭。太過分瞭。

    我說不至於吧?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忽然像個獵犬抱住我開始東聞西聞的。

    我頭皮發炸,趕緊拿車上的香水亂撒。

    今天和空姐雲雨綣繾,肯定那濃烈的香味是留下些信息。

    該咋個辦嘛?今天是死定瞭。

    紙裡面永遠包不住火。這是誰說的?我一度認為這句話不靈。今天不得不信瞭。

    我的手開始哆嗦起來,手心都是冷汗。

    因為蘇蘇冷冷的盯著我,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出來,你娃下午哪兒切嘍?!

    第六節

    說謊就算是善意的我也不願,那有悖道德——欺騙總是大的侮辱。但現在我要通徹心腹的考慮說實話帶來的後果。

    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

    記得網上有個著名的警句道:對你沒有把握的人說句實話,就等於出賣瞭自我。

    自命做人經商道之臻境。

    我囁嚅著坦白說,我去瞭趟聯通公司。之前我還……

    蘇蘇撇著嘴,我還以為你去的是鍋爐房嘞,你娃抽那麼多煙整啥子嘛?臭的很!

    眼中充滿瞭關切。

    我無語。

    聖誕節之前的短信如同雪片飛來,也給瞭我手機無窮的動力。它似乎提前進入過年的狀態,不停的跳舞低唱。我打開翻瞭翻。

    短信一。

    花兒:小紀子,這兩天我很想見你一面,要緊事情……你真的就那麼忙嗎?

    短信二。

    劉聰:紀叔叔,現在廠裡形勢很好,活路幹的超額。我給他們放假瞭哈。請電同。過年得不得漲工資哦?呵呵

    短信三。

    阿SUN:紀老弟,這兩天有時間喝茶聊聊嘛。有重要的事情,可以嗎。

    短信四:

    某合作公司朋友:傳說從前有位勇敢的老人在深夜冰天雪地中解手,結果被凍掉瞭JJ隻剩下……後來人為瞭紀念他而稱他聖誕(剩蛋)老人,那一夜就叫……

    短信五:

    不知名:節日快樂!帥哥還記得我不嘛?我網名改瞭,如今叫放縱是糖甜到憂傷……聖誕怎麼過?單行道去不去嘛嘛?記得給我電話。

    柳明依:新佳訊公司祝您聖誕快樂!財源滾滾!(估計是群發的)

    短信六……

    短信七……

    我揀瞭幾條回復。業務上的就全部群發,告訴他們我從來沒有忘記他,不過最好也別把我忘瞭哈。

    我滿懷歉意的給花兒回短信,我真的很忙,忙的要命,我一有空就給你電話請你吃飯……節日快樂!

    我直接給阿SUN電話,我說,孫總啊咱們快人快語,有事情您就說吧。喝茶就免瞭吧?您也忙。

    我覺得喝茶本來就講究個心情,和阿SUN喝茶無疑浪費時間。我厭惡的心情鬱結成團,對自己,對公司。我真的想分擔老爸的辛苦,去拉煤吃力氣飯,我甚至情願去挑河沙。每天自斟自飲,不是別有閑情?

    阿SUN吭哧瞭半天說,老弟啊……以前我對你那樣確實都因為錢,有人調查瞭我的傢庭情況,……我當時特別需要錢救命就接受瞭,沒想到為她控制,最後還身不由己……

    我馬上明白他說的她是哪位神聖。誰擔任過公司的泄密者?誰又是錢這玩意的受害者?

    我說,孫總,這些情況對我來說現在都不重要瞭;要不……?

    我不想再提這些事情。我想掛瞭電話安靜一會。

    阿SUN堅持道,聽我說老弟,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要求我從通訊界找些能幹的輸送到她的公司……這些要求匪夷所思,公司這邊有一兩個就讓我通過一些方式打壓走人被新佳訊接受……

    我想到瞭那些來自MOTO的以及其他公司而後悻悻離去的年輕有前途的兄弟夥。

    她後來給我說到瞭你,她說本來公司這邊老樸就器重你她尋求機會和你接近,後來她說好像已經……愛上你瞭,讓我幫她的忙……沒有想到我在老樸這邊以及工作中都沒有讓你離開公司……

    他說,她說你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她從小命苦沒有得到過什麼親情愛情,她願意為你付出所有……我也是過來人啊……

    我平靜的點煙活動活動脖子。酸。

    他在電話那頭痛苦的喘著粗氣,對不起老弟,這些老樸都是曉得的,包括你投訴我到總部,之前我就把收到的錢都交給瞭老樸和管理部,GARY還說請你喝酒聊這個事情,你總是沒有時間……老樸巴不得公司中國員工之間互相猜疑,互相制約,方便管理……我後來覺得這樣做真的欠妥,打電話給她想把錢還給她,她說做人要重信守諾,拒絕收回……

    聽著阿SUN的聲音開始顫抖,我呼的喘瞭口長氣。我明白瞭那些午夜電話包含瞭多少的辛酸無奈。

    阿SUN道,她後來幹脆威脅我讓我的行徑暴光……所以我一直沒有給你說這些事情。現在我想通瞭,我寧願一無所有,也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我也不能失去你這個當初那麼維護我的兄弟……常常想起你那句話,跟到阿SUN操,不得挨飛刀……老弟啊……

    阿SUN的聲音哽咽起來。

    我忽然間覺得有股熱流滑出眼眶。我輕輕的掛斷電話。我和阿SUN的昨天何止這句話能概括得瞭的?

    我想著元旦放假哪兒也不去瞭,我要和阿SUN喝兩杯,順便買點咖啡給他,探望下他太太的病情。我也要對阿SUN說點什麼。

    我覺得不應該再說什麼飛刀火箭什麼的話瞭,我要對他說,對不起。

    我要和阿SUN、馮衛道別,這樣的公司似乎不適合我。

    蘇蘇把紙巾伸過來幫我揩去臉上的淚水,默默無言。

    天上的夕陽在落山的那刻沖破雲層爆發出來血紅的亮彩,如同詩人不朽的名句,長河落日圓。明天,它又能沖破陰靄給我大光明,不是嗎?

    我開車找到土狼,土狼的精神更加陰鬱。

    問世間情為何物?讓我們的土狼如此心碎?

    我說,錢的事情不用再擔心瞭,我這邊有。

    土狼說,對不起……

    我說,沒得啥子,朋友不就是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嘛?

    他說,有個事情我還沒有告訴你,我不曉得該不該說。

    我說,隨便你。

    我摸出煙來點上。

    土狼說,其實淺井在火橋那邊還有一個廠,在生產一次性木筷。這都是食堂的王大媽告訴我的。他在日本賣我們的傢具,根本就是我們的出廠價,我也是最近知道的。我不曉得他們這樣折騰是不是圖好耍?

    日本國作為中華文化的收益者,衣食風俗文字無不吸收精華大加發揚。中國絕密傳世至寶景泰藍和宣紙據說也是通過袖底工夫剽竊技術發揚光大,因為不是目擊者,我無法斷定。但每年從中國進口木筷多少雙?這不是一個機密。

    本身國內也在用一次性木筷,13億張嘴巴啃斷多少森林?我們可以粗略計算。我們全傢都是用的竹絲筷,也是害怕不小心啃斷那些有生命的松柏楊柳椴。

    我冒起火來說,鎮上領導曉得這個事情不嘛?

    土狼說,劉聰其實在那邊忙瞭好一陣子瞭。估計淺井不光打瞭你的字號,還有其他人的……

    我靠!

    我說,那……我給陽叔叔說聲,大傢散夥……

    土狼說,就是害怕你這脾氣,辦個廠多不容易啊?大傢夥都要吃飯……還有那些工人……

    還有……

    我平靜下來,拜托你老人傢把話說流暢……

    土狼說,我在偶然的機會發現火橋出現瞭一種包裝箱,全日文是包裝手提電腦用的。我後來在電腦城那邊也發現過這樣的紙箱……我給蘇蘇說過,蘇蘇說好像馬來西亞也發現過這種包裝箱。上面蓋著日文的標簽……丟棄處理。

    土狼把手機的相冊打開,讓我看瞭看。

    我說,他們偷運洋垃圾入境?

    土狼點點頭,憑著專業感覺,我認為有可能。那個廠我偷偷看過隻有一間門衛室和間大的廠房沒有怎麼生產,估計醉翁之意是在電腦城那邊出售這種垃圾電腦,全日文通過軟件升級變成全中文價格為2000至2500。稱得上暴利。

    我說,淺井還在成都師大噻?

    土狼點點頭,他沒有回國說要在中國過聖誕。穿的裡三層外三層自稱寒號鳥,我怎麼看像TM偷地雷的鬼子樣,凍的縮成團……估計是在元旦出手這批貨,他們那個廠在農傢樂北邊1公裡處,劉聰晚上住那邊看著……

    土狼的偵察學沒有白念。

    我咬著牙說,好。我就讓他過一個愉快的聖誕!你約他出來,就在他最喜歡的凱賓斯基飯店。我準備獻首歌給他……!

    土狼疑惑的看著我。

    我對著他耳朵說瞭一通。

    土狼張大眼睛瞪著我,這樣也行?

    我說,陪他們玩玩而已。

    他說,我要去……你去我不放心。

    我搖搖頭,你穩住他,我喊周城幫手。這就叫分工不同,同樣是……

    第七節

    凱賓斯基。

    我們大傢,確切的說應該是一些儒傢,法傢,兵傢和商傢一行湧入大堂上電梯到夜總會。走廊上瀏覽著馬帝斯,雷諾阿,畢加索以及梵高的大師作品。我激動的心情遇到這些花花綠綠的或野獸或抽像的線條色塊所表現出來的東西無法控制幾乎要涕淚交流,像被狠狠的抽瞭耳光那樣辛酸刺激。這些作品或許也曾經抽過某些時代人的耳光?或者還要繼續抽?

    走廊裡洋溢著羅伯特威爾斯的搖滾,經典變瞭點點味道,同樣經典。

    叮叮糖伉儷,強人和火星人都興高采烈的,周城還是西裝襯衣。他激動的握著我的手,抱的我幫緊。我看瞭眼蘇蘇,悄悄的問周城,你娃發的啥子財啊行頭都不換換?他說,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的老首長說我該成傢瞭需要錢,他給我介紹瞭個生意,就是把某銀行在成都的支行分理處全部粉刷一邊,靠,一平賺兩塊,幾十萬到手瞭。

    我說,你娃可以哦,你幾刷子頂我一年忙死忙活的的……周城說,J哥我這幾把刷子你還不清楚哦?走狗屎運罷瞭……呵呵

    邊說邊往包間走。片刻坐定,上酒和小吃。

    樂聲響瞭起來。大傢倒酒換盞,我一連灌瞭叮叮糖3大杯,噎的龜兒翻白眼。周城不曉得是躲酒還是邪門,抓住麥來精神瞭,竟然搶著點歌。

    我胡亂的抓著魷魚絲花生米往嘴巴裡頭塞瞭幾口。看著滿房間的兄弟夥都各得其所,心裡也美孜孜的。突然想到文起,我邊告訴土狼這個事情邊催促他約淺井。

    淺井接瞭土狼的電話,說是一個小時左右到。土狼掛瞭電話撇著嘴說,聽就曉得淺娃和辣妹吵架呢。表面上人模狗樣的,背地裡辣妹沒少充當出氣桶……

    我趕緊把周城拉到一邊。周城往外掙著說,大佬,你就給個機會讓我唱兩句吧。我絕對不會得罪聽眾。

    我盯著他說,你想不想過個一生中最難忘的生日?

    他說,今天這生日我起碼掏個三千兩千的,已經夠難忘瞭。

    我說,你娃這點出息。這個單我來買,我還有更有意義的事情來祝賀生日……隻有我兩個!

    他訕笑著說,你曉得我不得耍小姐的……

    我說操,你跟我出來。

    我在門外給他說瞭我和淺井的事情以及現在對淺井的懷疑。

    他沉吟一會說,還有這麼好耍的事情哦?……走嘛。

    土狼送我們到樓下把油桶油繩給我,喊我們小心點那邊有看門狗啊什麼的。我擺擺手說,等我的好消息。

    我和周城沿二環飛車到火橋把車子停在淺井的木筷廠附近熄火。時間是晚10點。

    天空黑的濃鬱,空曠的鄉鎮外隻有樹木破風的聲音。我心想,真TM是月黑風高夜啊。

    我走到大門口,竟然沒有鎖。那400CC的摩托也沒有在,看來劉聰瀆職——跑到哪兒提前過TM發財夢切瞭?

    我奔到廠房,敲開玻璃穿窗而入。

    紙箱呢?

    我把手機摁亮,緩緩的看著地形,不大工夫在一個角落看見瞭碼的的整整齊齊的包裝箱——赫然入目是土狼手機裡拍到的那些日本文字。

    我詛咒的看著這些箱子,它如同一堆誘人的鈔票,又像一堆恐怖的棺木。

    我跳上最高一層逐個翻開,沒錯。半新不舊缺電池的也有,傷痕累累的也有,還有些機殼張著嘴巴,如同噬人的狼吻。大部分是日本某品牌——都死吧。每箱10臺,共將近100箱。這一票就要暴收200萬啊!

    我讓你們都TM的GOTOHELL!

    我按瞭周城的電話讓他把油桶裝滿油提過來淋在上面,我的心裡撲騰撲騰的跳著。心想哎呀萬不得已我不會這樣做啊,不這樣做我一生良心難安。我摸出瞭我的ZIPPO點燃,看著飄搖的火苗有幾秒鐘湊近那些棺木。

    轟轟的烈火頓時升騰而起,漸漸的包圍瞭整個角落,烤的我臉上火辣辣的。我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我和周城撤到車子旁邊上瞭車。心中興奮慌亂,我摸出煙來點燃還沒有定神,突然車子外一個人影閃出來。我想,沒得這麼快吧就露餡瞭?

    我曉得有些事情沒有辦法永遠掩埋真相。就像雪早晚要化,雨早晚要停。

    WW2的時候猶太人死瞭多少?亞洲人又死瞭多少?

    多少南京淪陷區無辜難民在舊日軍的戰刀下變成瞭無頭亡魂?

    盡管我作好瞭一切的心理準備,也沒有想到這麼快暴露。也許是好事多磨吧。

    我驚訝的看著這個人影。原來是衛東。他背著火光的臉上有些欣喜,摩挲著我的車窗,嘴裡面嘟囔著好人好人。

    我嘆瞭口氣,我知道他永遠不會說謊。如果有人問起他,他當然會說是好人叔叔做的。

    我不想隱瞞什麼。

    我說,衛東,你回切噻?如果有人問的話,你就說是我幹的好瞭。記住沒有,是我幹的,和其他人沒得關系。

    我看見衛東目送著我的車子疾弛而去,火光中似乎還在嘟囔著什麼。

    周城在凱賓斯基樓下問我,那人是誰?好像不大正常?

    我說恩。

    我心說他是個永遠不會說謊的人,他不正常但也純潔如天使。

    我們故做鎮靜上電梯,我猜想著如果淺井接到消息肯定爆發心臟病。哼。

    電梯裡面還有兩三個人先進去瞭,似乎有腦滿腸肥的一個人,好像還有高個的美女。似乎身材還過的去。

    我沒有心思觀察電梯裡面的情況,隱隱覺得那美女身上的香味熟悉。還明顯的感覺到背後的人抱住瞭那美女,鼻子裡頭咻咻的喘氣越來越粗。我心想怎麼著,電梯裡面都等不及瞭?再怎麼也要堅持到包房或者客房啊?

    我違背瞭非禮勿視的儒傢正宗思想偷偷的扭頭瞟瞭一眼——一雙印巴風情的眼睛從那寬闊氣派的肩頭遞過來羞澀的目光。

    KAO,竟然是TM今天下午和我好過的空姐。

    飛翔鳥,碎花衣,十指摩雲職業清高。

    是哪個老頭有這麼大的魔力擁著她入懷中?

    真主原諒我,那個高大的背影多熟悉。那是我景仰的一座高山現在卻壓在我的心頭。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陽局長,不,是陽叔叔——我的未來嶽父,他給我有千萬的承諾。

    我一時間雙腿發軟。心裡面憤羞交加,操翻瞭瞭作料鋪樣。

    他們沒有機會按下想要到的樓層。包間?還是客房?

    我想趕緊跳下電梯去。

    一秒鐘兩秒鐘。我記起陽叔叔周末不回傢,現在幹脆平常也在外面應酬氣的我那可憐懦弱的陳姨哭泣。

    三秒鐘四秒鐘,我記得蘇蘇無奈的罵著死老漢那痛心的眼神。

    ……

    我斷定他已經看到我瞭。他抱住空姐是為瞭躲避我。他還不如大方的說這是應酬,或許我還可以勉強自己相信他一回。

    電梯開瞭,我更加驚訝。蘇蘇站在我的面前。她臉上帶著焦急,抱著手靜靜的一個人。

    我慌亂的喊著,蘇蘇,你沒有……

    蘇蘇張大瞭嘴巴,同時我也感覺到一個柔軟噴香的軀體被推在我的身上。我一個趔趄被撞出來。

    我靠!

    我不解的回過頭,看見陽叔叔滿臉的笑容。他說,魚娃咋個是你哦。

    我尷尬的笑著說,哦。陽叔叔哦,沒有看見你喃。空姐遭雷劈一般呆若木雞趴在我的肩膀又站在瞭一邊滿臉的復雜表情,周城也在盡量的保持清醒想明白怎麼回事。

    陽叔叔挺挺西裝,走出來,像戰鬥機滑入航母的胸膛。他指著空姐說,這位是?

    我本來想說,你問我我問哪個切?我看見他眼睛威嚴的眨瞭眨。我瞬間明白瞭他的意思。

    我硬著頭皮說,這是一個朋友。

    要命的是鄭靜順水推舟抱住我的胳膊。

    是誰說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喃?

    我無辜的看看蘇蘇,她眼睛裡面淚水轉瞭幾轉,終於掉下來,好你姓紀的,你不是人……

    她扭頭摔手而去。陽叔叔追瞭兩步又折回來。

    他把我拉到一邊面不改色的說,魚娃你別誤會……你這樣,我有個地皮轉讓給你鴻隆公司隻要6000萬,你賣給我們局裡我給你8000萬。我早說給你安排時間簽合同,你看我應酬這麼多……

    我知道目前什麼東西最重要。我說,陽叔叔,這事情改天說吧要不你先忙?

    好好。他說,我還有重要的事情。

    他指指空姐,她姓鄭,你安排她自己回去……

    我把頭別到一邊。他揚長而去,臨走還說,蘇蘇那邊的工作我來做,記得明天過來談合同的事情。

    LZ才不要簽這見鬼的合同。你讓我掉腦殼唆?

    我看看鄭靜說,我們的約會提前瞭兩天哈。要不,你先回傢休息?

    第八節

    文起挺屍的時候都高喊著松花蛋,可見日常松花蛋味道之鮮美烙於心頭,口福未飽夜有所思也屬可理解之范疇;至於和秦露床頭肉搏之餘再死命喊松花蛋,想當然是渴望腹下纓槍連綴碩果大如松花蛋提升慣性和攻擊力,既然是心決,何不默念千遍?

    沉默某種意義上也許是最好的回應;

    松花蛋的沉默給瞭文起最大限度的打擊。

    我想起土狼的個性。土狼似乎從來就不打算沉默,他經常說,有時候你不讓我痛痛快快說,那比殺瞭我還難受。

    土狼隻說過一句比較有分量的話,更好是好最大的敵人。

    秦露電話中一改往日的騷情,每天早晚三道匯報情況的時候哭慟長城,她說文起對戒毒一事顧左右而言前後,被逼急瞭就幹脆說,不HIGH藥,毋寧死。

    好一個貞潔烈夫。

    貞潔烈夫就沒有弱點?想想克林頓是怎麼出醜的?武功蓋世就沒有死穴?想想蕭峰是怎麼倒的?他MD世界這麼大就沒有你文起怕的?你日本人唆?

    你日本人唆——我們都知道在成都在四川甚至全中國都會用這句話來諷刺或點醒一個作錯瞭事情還硬著頭皮不承認的人。

    聯合國某些問題上不也得有勃起有疲軟,圖個伸縮自如嘛。

    因為有人克制它嘍。

    我想瞭想道:你就給文起這樣說,紀魚這娃娃大嘴岔子,他說這幾天準備到文媽媽那邊禮節性探望,並且打算一不小心把吸毒的事情告訴文媽媽。說不定她老人傢比較贊同這個事情,還為這個如此出息的兒子自豪呢。

    文起在我丟下手機點上第一根煙抽瞭三口的時候把電話CALL過來,張口就你娃敢這麼幹,我給你拼瞭。信不信LZ把你砍翻!

    松花蛋被我甩瞭都沒有敢和我媽面前放個屁,我吃藥關你錘子事!

    我冷笑著說,就你那二兩賤骨頭還敢跟我吵吵叫板?你來啊,不來的話你娃就是個TM的懦夫!獨夫!不不不,應該尊稱您老人傢是個拿不起放不下的意氣之徒。

    你娃信不信我把你練成個肉身成聖!啊呸,你TM的什麼玩意?!狗雜碎!

    文起估計楞瞭半天,他哽咽著說,你娃罵夠沒有?戒毒所算啥子嘛?去就去。

    我說,晚上回傢看看吧。明天給我電話,我們陪你去。

    我掛瞭手機心中大呼慚愧慚愧真慚愧,起初真的害怕文起不接受我的苦口為保貞潔羞憤交加和我斷交。在土狼和叮叮糖面前,我把自己的形像踐踏的抽像加野獸。他們平靜的盯著我,怡然自得暗地瓜分我的中華煙。周城甚至打著哈欠到處偵察我的廚房衛生間,似乎對傳說中的女人內褲,項圈腳鏈以及頭發絲相當感興趣。

    最後一無所獲不由垂頭喪氣,索性把我的冰箱打開和土狼分享我的真愛——十幾瓶用於夜裡應急的啤酒,普拉那。

    我每次想起花兒的時候就喝兩瓶,苦澀淹沒我的清醒,卻難以洗去我的想念。

    有時候夜裡是不需要著急的,有些人不然。很多禽獸在夜裡需要酒,他們空守孤獨,關著燈火,甚至抽著悶悶的煙,或喝著忘形的酒,他或歌或舞,或大癡如癲,或淚流滿面……

    或許是僅僅是因為在夜裡。

    我咬這牙說周城,你不會喝酒就悠著點哈,喝傷身體也莫得人心疼你。還有你土狼,我看著土狼喝酒那死活不要命的勁我手指頭都在顫抖,你不要以為你立瞭大功就沒大沒小的糟蹋我的精神糧食!

    他們兩個仿佛沒有聽見我充滿瞭哀求的忠言相勸。不僅沒有良心發現,還彼此默契的加快瞭速度。

    我狠毒的撲瞭過去,高喊著——我的意思是,你娃好歹給我留兩口。

    有酒,有笑聲就夠瞭。誰說作朋友一定需要很多?

    叮叮糖看見我全西式的裝修以及形式和內容都勉強符合E時代標準的電腦也毫無創意的問,你娃這兩年到底掙瞭好多錢?土狼對自己的原作被克隆甚以為榮,他笑嘻嘻的盯著我和叮叮的表情,把罪惡之手伸向瞭我冰箱的最私處。

    土狼完全有理由感到榮耀。他說我和周城到凱賓斯激的時候,淺井已經爬瞭。

    應廣大崇拜者——其實就我和周城兩個人的強烈要求,他發表瞭榮耀感言。

    首先我感謝這麼多的廣大影迷和FANS,哎呀J男你煩死瞭,這酒瓶就是我話筒別搶……感謝你們長期對我的期望和厚愛,我土狼是土生土長的一頭狼,我在我的草原奔馳狩獵,不對是守衛我的傢園,不管他什麼豬和狗,無論是月經紙人還是月球人,隻要心懷鬼胎被我發現我有責任將它擊斃在我的鐵拳之下。

    他大爺的,我將親自擊斃他!

    感謝這麼多朋友在我的人生之路讓我擁有溫暖和信任,擁有酒和快樂……理解是我最大的收獲!

    最後,感謝爹帝媽迷讓我生在中國這個偉大的國度……別笑,周城你嚴肅點……如果這種尊重叫做愛的話,我願意說我愛她,如果有萬萬次機會讓我重生,我還要選擇生在中國!

    謝謝~謝謝大傢

    叮叮糖撇著嘴說,你TM不夠意思,中間那段等於是把我的臺詞搶瞭。不能散會哈,我還要說兩句!

    叮叮糖笑的流出眼淚花。大傢都在笑,都在抹著眼淚花。

    這會,不能散。

    我們相聚就不要分開。相聚如此不易,這次分開我們何時再見何時再有這種榮耀。

    聽土狼他們說,淺井真的是爬出瞭凱賓斯基。

    他在包間的時候還笑瞇瞇的唱著悠揚神情的死J歌。衣冠楚楚伴有日本人獨特的強悍臺風,掀起瞭淺式的浪潮。辣妹臉色蒼白浸出冷汗一直求著她走人,他還溫和的點頭示意。

    土狼看著情形不對,讓蘇蘇問問辣妹是不是不舒服。

    辣妹說她中標剛做瞭手術下身疼的很。下午本來勸淺井陪著到醫院復查,淺井甩點錢喊她自己去。晚上還讓辣妹陪著出來喝酒喊她要堅強。

    蘇蘇聽瞭氣的臉色都變瞭。連連說要送辣妹上附近女子醫院。淺井聽瞭過來阻止,笑瞇瞇的說等會自己曉得送辣妹去。

    大傢都有些不高興瞭。意興闌珊之餘,勸告淺井就到此為止吧。

    這時候淺井電話響瞭。淺井的來電鈴音竟然是狗汪汪的叫聲,大傢感到滑稽不解。淺井接電話之後臉色比辣妹的還白,氣急敗壞的嘟囔著日語。

    土狼趕緊上前問怎麼回事。

    淺井說,劉桑電話過來說火橋那邊廠房失火瞭。

    土狼說是傢具廠的廠房唆?

    淺井陰著臉搖搖頭,歪著頭好像百思不得其解連連說著不可能,不可能。

    土狼說,什麼不可能啊?

    淺井尷尬的說,火橋另外有個貨倉起火,並且把縱火兇手抓到瞭。

    土狼盯著我的眼睛說,當時我真的擔心是你和周城光榮就擒瞭呢?

    我說怎麼回事?那縱火犯是哪個嘛?

    周城更加迷惑,也湊過來想知道誰這麼倒黴被誤認為兇手。這兩天他見識的事情夠復雜的。

    土狼也迷惑不解的說,有個人主動承認是他幹的。

    我說誰啊?

    土狼說,是衛東。衛東在火光中連連的說,是我幹的和其他人莫得關系。這娃不曉得是真糊塗還是假白癡。

    我暈倒。我狂暈。我——或許隻有我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我火橋脫身的時候告訴衛東,是我幹的和其他人莫得關系……

    火橋一案從道理上講我沒有資格充當執法者——本身我也是為瞭泄憤。但是造化卻開瞭一個不小的玩笑,讓一個不能負擔法律責任的人為我化解。

    難道冥冥中自有安排?

    那或許一切是非背後均有隱私。這如同有些人永遠不知道有些事情的真相。

    辣妹也在央求淺井回去。她抱著淺井的胳膊如同女兒哀告老父,回去吧什麼事情明天解決。

    淺井一巴掌推開她嘴裡面喊著,滾開,支那母豬!

    聲音如同人狼在午夜顯出醜惡的原形。

    土狼說,在場的人都驚詫瞭。我聽懂瞭他的話。

    我覺得有些時候我無法保持沉默。特別是當時。

    我走過去給淺井說,請你給辣妹道歉。

    淺井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白癡樣似乎不明白錯在何處。想瞭半天,終於彎腰給土狼說李桑對不起。

    接著他朝辣妹鞠躬道歉。辣妹緩緩的起身走到大傢這邊。

    其他的人聽瞭土狼的翻譯,都站瞭起來。叮叮糖吼著,光道歉怎麼行?

    土狼擺擺手,他接著盯著淺井說,請你跪下!

    為什麼?淺井擦著臉上的汗,不情願的問。

    土狼說,為瞭所有的母親和女性,也為瞭你媽!你竟然把最崇高的字眼綴上最醜惡的東西!

    淺井沉吟瞭半天,終於跪下。

    土狼說,好!請你再次道歉——向所有的中國人!

    完瞭你就可以從這房間爬出去!

    第九節

    多倫多大廈。

    清早天空下起瞭毛毛雨,常言說幹冬濕年。也許明天或者後天就能停下這場惱人的冬雨,也許2005年的都市人都會有個晴朗幹爽的心情吧。註視著面前的鋼鐵巨人面前,我心裡面熱熱的。

    下雨天,留客天。縱然我隻是一個過客,我也為曾經奮鬥的地方而流連,這個地方有我多少足跡汗水,有我多少的酸甜苦辣。她曾經是個有力的懷抱,我曾經高枕著夢想入眠。

    我嘆瞭口氣。回味著那首詩。

    我答答的馬蹄,

    是個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

    是個過客。

    正因為是過客,我早晚有離開的一天。我決定今天就要遞交辭職信。

    我要認真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認真的對待生活,淺酌低吟閑敲棋子也好,意氣風發傲睨江湖也罷,從此不願瞻前顧後,起碼我不是孤單一人。

    我和土狼決定放棄傢具廠,成立拒日貨協會;在總府路和騾馬市以及全川各大高校征集拒絕日貨百萬簽名。有可能的話,我要在全國建立拒日同盟,向所有的中國人講述我遇到的故事。

    土狼說之後我們一起去拉煤吧。

    我說,怎麼你不是想在柳美女那邊大幹一場的嘛?

    土狼說,你不曉得,現在柳明依聘聘和日本人接觸,公司那邊傳聞她要通過日本人控制整個四川的通訊產業。

    我說,她那麼大的野心哦?

    土狼搖搖頭,MAYBE。

    我說我不相信她有這麼大的能耐。

    土狼給我提瞭一個過分要求,就是不準我再喊蘇蘇鎮壓他。

    他說蘇蘇那臭丫頭簡直不把我土狼當盤菜。我目前多少也是及格的中國人噻。

    說著又自信滿滿。

    他有資格自信,上次葉菲自身感覺良好覺得土狼除瞭身體強壯之外整天東拉西扯少不更事,害怕他是個混混,就給他耍瞭個小把戲,騙他說傢裡出瞭重大事情喊他籌集巨款;沒有想到土狼天天臥薪嘗膽順利的把錢籌措完畢交給他。

    葉菲最終相信瞭他的為人和他的人緣自然就死心塌地的跟瞭他。聽土狼說她傢裡也是巨商。

    據說土狼知道實情之後氣的要砸葉菲傢的鍋,流著馬尿委屈的說,你憑啥子懷疑我嘛?簡直欺負良傢美男。

    葉菲說,就憑你那首詩。

    我說你做的啥子JB詩哦?是不是威脅人傢不滿足你的獸欲你就要下死手哦。

    土狼拿給我一看,我當場暈死。

    我不在傢裡,就在你的夢裡;不在你的夢裡,也在往你夢裡的路上。

    ————《菲夢》

    後現代主義大師土狼榮譽出品,版權所有,翻錄必究。

    整個TM陰魂不散賊心不死,葉菲無疑是恐懼於冤鬼纏身才……

    阿SUN已經為我煮好新碚酒,LEO也要拜師學桌球槍法;周城為富不仁,搶走我的MASTER—C獨艇說是那天作案之後的獎勵。

    我苦笑著說,你們太TM不厚道瞭吧。

    土狼說,哪個喊你整天價當著周城說軍人是傻子哦?你這不等於是當著瘸子說短話嘛!

    周城氣的當時就要拿桿把土狼掄回西藏唱TM的什麼我站在高崗四處望……

    土狼吼著不把周城撕成碎片起碼也得捶成憨笑半步癲。

    我嚴肅的指出——真是一對賤人。

    強人天天帶著火星人到處找新房子準備春節的時候結婚,手上還是帶著那塊打眼的卡死偶手表。我說你狗日的不自覺,怎麼還在宣傳日貨。他振振有詞的說,這是火星人送的,算是定情信物,早就脫離瞭世俗日貨的范疇。不是說,愛情都沒有國界的嘛。

    我說,你娃還給我顯擺愛情哲學。早曉得給你找個日本妞或者毛子婆,讓你一炮撂倒的美名沖出亞洲沖向世界算Q瞭。

    火星人在邊上目光如鋼錐幾乎想與我同歸於盡,我隻有作罷。

    他有次還在吹牛。說是在單行道泡到瞭三個MM,還是住在一起滴!晚上一起麻將比賽,輸瞭脫衣服。有個MM大眼睛脫的剩下三點的時候說要增加賭註。輸瞭全脫光。他說行。

    結果人傢一個故事就把他給放翻瞭。故事梗概如下。

    樹上兩隻烏鴉夫妻閑聊。忽然樹下一狼撲住一羊大嚼。鴉妻說瞭一句話,鴉夫聽瞭就把她給上瞭。請問鴉妻說的啥子話。

    我聽過這段子知道答案。我笑著問強人怎麼作答的。強人說我曉得毛線啊,我說你的答案公佈出來啊,我心服口服瞭肯定守信用脫光光。

    那女孩子打死不說,還說我太壞。

    強人說答案都不曉得還出題,幹脆大傢一起到房間對脫對摸。那MM竟然當場含羞同意瞭。

    我說你狗日的有傻福啊,女孩子怎麼可能說答案出來?你是不戰而勝。

    我不相信宿命,世間卻真的有不戰而勝。這怎麼解釋?那就是偶然嗎?

    我想起瞭我的老師鴻濱先生,因為他我才有機會理解武之境界,因為他我才從一個白癡變成瞭有點發散思維的敢於提點問題的正常人。我還要找他解釋指點這個問題。

    我打瞭電話給他,他傢裡人接的——他已經過世瞭。在和犯罪分子做鬥爭的時候因公犧牲。據說是犯罪分子在他企圖感化的時候拿刀捅入他的心臟。他的兒子對我說,老爸生前交代,如果魚哥哥有電話過來,就請他多看看朱伯儒的治傢感言。欲行大善先做好小事,如果年輕人都是這麼想,中國不愁和諧社會。

    我號啕。

    人傢是賤人。我卻成瞭寡人。看著兄弟們出雙入隊,我默默無言。

    蘇蘇據說到澳門瀟灑瞭一圈,在葡京玩百傢樂輸瞭幾百萬。回來後就入主瞭鴻隆實業。

    陳姨偷偷的給我說,蘇蘇現在喝酒特兇。晚上睡覺還喊你的名字。

    一個人在睡覺的時候叫另一個人的名字?不是至愛就是最恨。痛心之餘,我給她電話想勸她千萬不要玩火,她始終不接我的電話。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終結吧。其實不然。

    我在向公司提出辭職的時候,老樸非常的詫異。他說,紀經理,CDMA事業雖然蕭條,我任命你兼任GSM華西大區副經理,負責協助阿SUN這邊GSM的方案和公關;你發展很好——會的。我的意思是……

    我靠!聽見他的韓式漢語我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任命我服從,但隻在我本月離開公司之前有效,我必須要走。

    我一來害怕時間長瞭我的中文受影響變的次序顛倒張冠李戴,二來他的意思太TM的玄乎,我不想再平白無故損傷腦細胞瞭。

    此外還有任何留下的理由嗎?

    我和阿SUN一起去川移動這邊。移動公司素質不一般,待人接物有大傢風范。但是——我們的方案在被接納的轉瞬,采購方案公佈瞭。日本SB,以及NBC的采購量高居前兩甲。

    阿SUN說,你看嘛,日本人的東西就是這麼受歡迎。

    兩個人恨不得抱頭痛哭。

    我司中國區CEO在元旦過後來到成都。高管會議室成瞭咖啡館。

    他站在他的高度——盡管他隻有167左右——語出驚人:(以下是翻譯)

    日本在亞洲千禧以來經濟發展舉步更艱,但跬步之功,足當中國揮汗之力,更不說亞洲其他國傢。由於新右翼勢力無法正常駕馭日本這掛散架的馬車,冒險在政治上嘩眾取寵,轉移國內在野黨和民眾視線。在新世紀之初就鼓勵日本財團兼並收購其他國傢重要標志性企業或產業。日本曾因在世界各地鯨吞地產和企業而聞名,本次卷土重來,更加精明善算。

    大傢不要介意我說的這麼多。

    因為韓國和中國的通訊業同樣是他們目標之一。

    首先中國幾個著名國產手機廠傢已經為日本生產銷售貼牌機器,如中國CBCR等,這些公司成為日本本土之外的生產和銷售隊伍,另外日本著名手機制造商以密切溝通中國某些運營商高層順利切入集中采購計劃內,低價傾銷搶占市場份額。

    中國的大批國產手機廠傢將因為諸多的壓力而倒閉。造成失業和國內通訊產業鏈脆弱。

    更過分的是,日本人買通中國最著名電信市場如武漢、大連等當地零售龍頭企業,妄圖通過搜羅人才,擠垮當地競爭社等手段控制銷售……同樣日本在韓國實施通過技術合作進行竊取,或者兼並或者上述其他手段……

    我社在中國其他地區已經覺察此類問題,提醒諸位成都員工——中韓現在應為民族企業生存而團結,應為衣食而鬥爭。我們要堅持凝聚,我們雖然已經在成都虧損7000萬……

    日本同步進行的的還有服裝,日化,食品,汽車,可再生資源等等……

    沒有一個人喝COFFE。我的肚子也沒狂喊餓。

    感覺CEO的講話總是比老樸這個什麼分公司長高明很多,起碼他沒有總是說,我的意思是……

    CEO下午去我原來的公司ST連鎖會見我原來的董事長。老樸下午趕緊召集所有的合作夥伴面談形勢,加強代理商的提貨。

    當然也包括柳明依。我現在沒有辦法再躲避什麼。由於我兼任GSM這邊華西副區,我們成瞭談判桌上的對手。

    土狼給我說的柳明依的事情讓我開始猜疑這個女強人或許真的參與瞭CEO提到的國際陰謀。

    我本來覺得可笑,現在覺得恐怖。

    柳明依明目皓齒,依舊舉止得體顯示她良好的教養才華。談判的時候,老樸提到瞭最近四川GSM代理商提貨不理想,並要求他們應該提前6個月發出定單以便於工廠安排生產排期。

    從公司的角度,我覺得老樸的建議勉強通過;但是從市場的角度我覺得這有點滑稽——2004年一普通新款手機的生命周期(上市到停產)差不多就是4個月,你卻要求別個提前6個月打款,你老樸TMD當人傢代理商SB啊?你以為別個的錢在倉庫裡面發黴沒地方用啊?

    柳明依笑容親切:樸部長,這是中國,中國的市場您瞭解嗎?現在手機……

    綿裡藏針,針針見血。

    老樸依舊拿大擺譜,他撇撇嘴露出兩顆黃燦燦的金牙,我的意思是,你們銷售能力太弱,需要調整銷售思路,積極進貨……

    代理商陣營立刻喧鬧起來。老樸這話過瞭,應該找翻譯說或許委婉點。

    我看看翻譯——小尹,她沒有開腔。沒有老樸的發話,估計今天她是隻字不會吐。

    柳明依幾乎是把笑容綻放到最佳狀態,樸部長,您這樣說我覺得有些道理,但是銷售強弱可不是庫存多少能決定的。大批進貨必然有大批資金風險,我不知道我這個思路是不是應該調整……有些商傢情願提前4個月訂購MATA,NAKIA,BERD,KANGGA,TOL……這是在中國,我們信任這些品牌,至於貴公司的品牌嘛呵呵……

    代理商陣營竟然傳來瞭掌聲。

    老樸惱羞成怒,不要給我提中國!

    偌大的50座會議室鴉雀無聲。

    公司的GARY啪的拍下桌子走瞭出去。

    老樸楞瞭楞低下頭豬氣不吭,我和阿SUN都站起來看著這老瓜娃子是不是吃瞭耗子藥,還敢拿中國說事!

    柳明依笑著說,中國怎麼瞭?如果不是美國,你們韓國的女人也許還在穿著露乳裝沒有進化到知羞恥為何物的文明社會,你們百十年前還不是日本的殖民地?你們韓國現在不一樣又成為美國人的走狗瞭嗎?小樣!

    她招手讓小尹翻譯,小尹臉都白瞭,瑟瑟發抖幾乎哭出來。

    柳明依站起身來說,那我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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