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私處》

第四章 谁是禽兽中的精英
小說作者:紀政 · 章節字數:37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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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看去就是一個日本女人。我的心久違的砰砰跳瞭起來。

    她高挽的發髻絲一般閃亮,低垂著的面龐白生生的,大紅的和服在微弱的光線下面更顯華貴凝重。我立刻眼前浮現深田恭子,小倉優子甚至五輪真弓或者福圓愛那些遙遠的清純或風騷或多才或健壯,隨便長的像哪個,今天我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勾引大和淑女的機會!

    我咧著嘴,裝作喝醉,跌跌撞撞的朝那團紅雲逼近。

    我要發飚!這是我那一秒鐘的口號。

    第一節

    笑瞇瞇,笑瞇瞇,不是好東西。

    上大學四年和土狼一共去絞頭加起來不到十次。其中九次去的都是有兩個漂亮江南小妹洗頭的那傢青青草發屋。裡頭的小妹甲和小妹乙長的過於清秀水靈身材噴火聲如鶯啼到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和土狼混熟瞭之後我說他頭上有草原生態犛牛糞天然發酵的味道造成的。土狼追瞭我半條街之後喘著氣說,你娃還不陪我去鉸頭啊。結果他在北京的第一次就讓一個叫大富豪的發廊給蹂躪瞭。整完發現那頭鉸的比狗啃的好不瞭多少。

    我當時笑的涕淚橫流搖著頭喊他換一傢。土狼卻沖進大富豪抄起瞭椅子要砸店。我趕緊把他死死的抱住,土狼和我兩個摸出中華煙翹著二郎腿坐那兒不吭氣。那20多歲的美發師當時就被嚇懵瞭,連連解釋說自己的手藝如何如何強勢好使甚至去過法國巴黎留洋學歸的但關鍵是土狼的發質過硬且卷,根本無法理出層次來。

    你小樣還法國留洋?土狼煙頭一寧就沖上去就準備抽他嘴巴子,我這就打的你回老傢刷鍋遛羊去。土狼的西部口音加上西部的作風讓圍觀的店員手忙腳亂,趕緊讓那理發師閉上瞭小嘴。我拖住土狼讓他保持素質。

    這樣吧,他們管事的過來作好好先生,本店願意賠償。

    拿著賠來的錢我們轉瞭半天進瞭那傢青青草。土狼宛如跌在溫柔鄉裡,溫州小妹的推拿已讓他舒坦的剩下隻有半條命,當他看著鏡子中自己滿頭的剛毛在小妹的剪刀下變的柔軟伏帖的巴在頭皮上的時候,他呵呵的沒命的笑。當時我正慌著和另一個小妹靠的很近笑瞇瞇的親切的交談。兩個小妹盯著我咬瞭一陣耳朵,笑的前仰後合。那甜糯婉轉的江南軟語讓我心癢難奈,因為聽不懂半個字。我讓土狼逼問她們笑什麼呢?

    土狼出來的時候斜著眼睛說,那小妹說瞭一句格言,讓我送給你共勉。

    笑瞇瞇,笑瞇瞇,不是好東西。

    我訕笑著思索報復計劃。我第5次去的時候不小心把那個小妹乙約出來親瞭幾口,第7次約她出來到逸夫體育場看莫須有的月亮並且答應她有一天跟她回江南坐漁船挑河沙蓋新房之後,她紅著臉半推半就由我哆嗦著手解開她的衣服摸瞭她的乳上瞭她。她竟然還是個VERGIN。

    她叫謝薇。我在以後的荒唐歲月裡從此最怕的就是遇到處女,盡管我還是遇到瞭不少。我欺騙瞭謝薇,雖然從她身上我發現到我最大的優點無恥和自信仍然有較大發掘潛力。我沒有和她一起江南挑河沙,我在她回老傢之前找我的時候躲在男廁所抽瞭一天煙直到土狼喊我。

    土狼說謝薇沒有說話紅著眼圈走瞭。

    盡管我和她的那次也是我的人生第一次。我怕想起她美麗純潔的眼神。

    我從此發誓要麼就不說,要麼就說實話。我不能欺騙任何一個不應該受欺騙的人。我不想再受任何冥冥中或聲嘶力竭的喝問或氣若遊絲的譴責。我也不想躲避任何人。

    蘇蘇站在我面前讓我端詳瞭10秒鐘。我發現一時間和蘇蘇的語言沒有想象的那麼多。

    她已經是個大姑娘瞭。頭發原來幾種油漆刷過一樣鮮艷亮麗,現在卻不。細密閃亮煎成錯落的幾段披在肩頭,錯落的劉海下臉龐還是健康的乳色透紅。嫩綠的短袖細膩的胳膊,乳色的長褲合身貼體,顯得她修長文雅,生活精致。但是她的嘴巴翹著讓我馬上頭疼起來,這是她攻擊人的前兆。

    好久出來的?我,我,我,我幫你拉箱子?我趕緊伸手準備運氣提她那體積驚人的行李箱。

    打住,她說,花呢?她一副審判的口氣。

    好像要變天瞭。

    我趕緊急赤白臉的說,不慌嘛,花在車上,我這不是要幫你提行李嘛。

    你好傻噢!蘇蘇連人帶包紮到我懷裡。我手忙腳亂的攬住她,作賊一樣東張西望的生怕陽叔叔陳阿姨他們撞見。幸好隻有陌生的人流中撇來的幾道目光,以為是青年情侶久別見面的例行程序。他們或許覺得沒有公然接吻已經算是把情緒控制的比較到位瞭。我感覺蘇蘇身上特有的香味沖到鼻端,發絲擦的我的下巴癢癢的,心裡下意識的更慌張起來。

    我說,我又白忙活瞭幾天。連句好話沒有得到。我輕輕的抱住她,過瞭一會趕緊扶住她站好。她臉紅紅的站那兒不動。真要命。

    我馬上到車上拿給你,走吧。

    她說不得行。我現在就要。

    我暈厥。我說,人傢看見瞭。我抓耳撓腮的覺得這樣確實不是辦法,我幹脆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拖著蘇蘇往外頭走。

    這臭丫頭抱著我的腰撅著嘴巴跟著出來瞭。

    邊走邊用失節是小,失信事大;言必信,行必果的等等一類的話暗示我的食言沒有好下場。我想扯開她的手,又害怕刺激她而招來更可怕的下場,我硬著頭皮想瞭想,攬著她後背的手慢慢的推她走到前面,我說那不是陽叔叔和陳阿姨,都等瞭好久瞭。

    蘇蘇一路撒歡跑瞭過去。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頭異樣的踏實欣喜起來。

    本來覺得事情已經萬無一失瞭我還是沒有逃過她語言的打擊。以前在一起我抱她的時候她才會安靜點,基本上也是沒有任何遐想的。因為她隻有不高興或者裝做不高興的時候才靠在我肩膀或者抱住我。那也是在外頭沒有熟人的時候。現在這樣子,無疑是惹火燒身。

    陽叔叔和陳阿姨幸福的笑著擁著蘇蘇,一傢人團聚總是應該溫馨的。

    到瞭市區陽宅。等到瞭蘇蘇收拾停當大傢在客廳聊天,我爸我媽過來瞭,蘇蘇抱住我媽又是親又是吻,我媽笑的不停的叫幺女。一邊用眼睛看我,我趕緊心虛的低下頭。蘇蘇分發禮物瞭,她分期分批從房間拿來,花樣百出。我爸拿到件原產的沙灘T舌還有一個名貴的英國牌子的煙鬥,我媽拿到的是馬來西亞的原產的一套錫制碟子還有一瓶香水。我媽笑著說,我哪還用得到這個?

    蘇蘇說,某些人迎賓工作不力,本蘇蘇本來不想派發禮品;鑒於他費瞭馬達費瞭電,這個禮品暫時扣押等我心情好瞭再發。

    說完用目光引導一傢人盯著我,所有人都樂瞭。我苦笑著給陽叔叔發煙,陳阿姨趕緊圓場說,蘇蘇你別鬧瞭,政哥下班後買花接你,比我們到的還早。趕快把禮物拿出來。

    蘇蘇說,跟我到房間來自己拿?

    我當時覺得不合適,我說妹兒,還是等你心情好瞭再說,我得趕緊回去檢討自己,不然的話我以後腦殼不遭罵迸才怪。

    蘇蘇過來拖我,你還穩起裝深沉唆?

    幾個長輩也說去吧去吧。鬧的心亂。

    蘇蘇拖我進去之後把門輕輕的掩上。蘇蘇的閨房貼滿瞭偶像以及令我作嘔的對像的圖片。安基利娜朱麗的,後街男孩和指南針,列奴的,帕帝的,歐文的,李奧那多.笛卡普裡奧的還有她自己的。我特別喜歡其中有托帝的,馬爾帝尼的以及瑞士軍刀和反恐精英的。特別不喜歡馬拉多那的。

    我送給她的花已經插好放在花架上,那是一束漫天星、紅玫瑰還有不知名的幾種花攙和在一起的再也沒有生存希望的花。我討厭買賣鮮花這種隨意扼殺美麗不夠環保的行為。

    我說,蘇蘇你別拿太貴重的東西啊,要不你直接點現金給我。

    蘇蘇兩個眼睛鄙視著我,從包裡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我手上。

    紫羅蘭色的紙,粉紅的結,沉沉的墜手。

    難道她送瞭一塊金條給哥哥我?她知道我喜歡金子?

    要不然就是馬來西亞的錫塊?我要那玩意幹嗎?防身?

    蘇蘇過來一字一句的說,你以後永遠戴上它,不能取下來。

    我馬上想到是塊表。

    我垂頭喪氣的而又裝作興高采烈的打開這個潘多拉的盒子。

    表是塊豪雅的限量款,激情外露氣勢內蘊。我記得是今年4月份的豪雅杯GOLF精英賽就著重推廣介紹這款表。公司的樸部長就戴瞭一塊。他說喜歡準確和競爭的這種精神。

    我卻沒有任何的精神,這塊表上面有可能下瞭神秘的咒語。

    在蘇蘇的壓迫下我想推辭也不好開口。我幾乎是心中流著眼淚戴上,我說,這太客氣瞭吧。起身就要出去。

    蘇蘇說慌什麼,也不表示一下。說著攤開雙手。

    我抱住她,我說歡迎你回來,蘇蘇。謝謝你的禮物,妹兒。

    她說,聽話哈。好像我是她經常教訓的那條狗狗。

    我不知道明天該如何應付這個燙手的山芋。

    因為我實在惹不起她。

    第二節

    八月的成都依然火熱。眼前凈是飄搖而過的的超短裙,還有午夜撩人的電話。

    蘇蘇說,你反正夜生活過慣瞭。不如這段時間你帶我多看看成都的夜景,你的辦公室不是在40多層嗎?還有你的朋友也都介紹一下給我認識,免得以後見面不好招呼。

    我幾乎當場暈倒。我說妹兒你剛回來好好的休息十天半個月的,等過段時間你趕緊學駕駛,以後一起出去好好看看傢鄉的變化。我心裡頭偷偷的笑,小樣駕校一學就是兩三個月,夠我茍延殘喘的瞭。

    蘇蘇說,你還喜劇呢。你不就是現成的老師嗎?你又有車,教我的話不是更省事?我現在才發現你內心極其陰暗,自私自利。這兩天先看看你那房子,不曉得裡頭亂成什麼樣子瞭?

    我連連搖頭說,不是不是,你過獎瞭。我隻是害怕你剛回國水土不服,想讓你多休息。

    我別著頭悄悄擠著眼淚花,我說你省事瞭,我可就麻煩大瞭。

    我的手機通訊錄被她偷偷的翻瞭不知道多少遍,幸虧我上面的名字除瞭土狼是綽號,叮叮糖強人這些哥們全部輸的大名。蘇蘇辦事效率極高,第一時間陪著我認識瞭土狼和叮叮糖。瞭解瞭我的朋友圈,找不到我就給他們打手機。

    土狼經常在我面前唱那首歌洗刷我,我越陷越深越迷惘……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我恨的牙癢癢。沒有辦法,他屬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法律上講也屬於正當防衛。

    建軍節之前我手機業務這邊就作瞭個方案給華西區的聯通公司,願意協同代理商給聯通內部的中高層領導以最低出貨價格全面換機,我的代理商享受兩年的話費分成。本來是穩穩當當的一筆大生意,我的核心代理商中國郵電器材這邊的老總秦胖子高高興興的請我在海凌閣撮瞭一頓,說事成之後有重謝。聯通這邊肖總嘴巴不嚴實,方案剛遞上去競爭社的人就冒出瞭幾乎一字不差的方案。我的出貨遠不如理想狀態,秦胖子那邊承諾的重謝也讓我以無功不受祿的凜然大義而推辭瞭。我問肖總方案的事情怎麼這麼快傳出來,他說,手機業務大同小異,銷售方案哪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差點想罵他個垃圾提醒他做人要緊哈。

    手機生意終於像是煮久的面條疲軟不堪,很多代理商包括廠傢偏偏倒倒的難以維持。老樸和公司的幾個高管人員也白天悶在辦公室摳著腦門分析實販賣不振的原因,晚上人像發泄一樣酒吧狂歡,牌桌激戰。

    我業餘生活原來就像相對平靜安逸的快車,現在終於也告一段落變的缺乏安排。因為很多時間,蘇蘇已經幫我安排好瞭。

    我打小就欽佩火車站的調度員,指揮那麼多的火車在同一根線路上同向甚至迎面飛馳。怎麼就作到擦肩而過,空有令人膽戰心驚的呼嘯,沒有想象中火車之間的親密接觸。後來傢長告訴我,那是因為調度員掌握好瞭每一輛車的運行時間。直到我以後的時間知道瞭中國鐵道部和中國鐵通以及幹瞭幾年的工作,我才發現時間不僅對於調度甚至對於生活中的每個事情都是那麼的重要。

    我每天下班後就回傢睡覺,給叮叮糖,強人,土狼打電話說我最近身體狀況很差,連酒也不能喝瞭,急切需要休息雲雲。叮叮糖他們非常通情達理的說,曉得,你最近又有新歡瞭哈,我們理解~

    我說日哦,不興亂說哈,這個隻是我的一個妹兒。

    土狼在電話那邊嚎叫把孟庭葦的歌吼的慘不忍睹,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我強忍著請求他們,如果有人通過他們的電話找我,就把我最近身體不舒服的風放出去。他們笑著答應瞭。

    如今蘇蘇的死纏濫打,已經嚴重的幹擾瞭我的正常的生活。過瞭兩天不光是酒吧牌桌還是出差,更別說我晚上其他的女人那兒加班,我經常在白天公司上班的時候接到她的電話。除瞭陪蘇蘇逛街買衣服,羊西線吃東西,就是陪她找健身的地方發泄精力。浩沙打死不敢去瞭,我給蘇蘇的建議是交通廳這邊,不然就華貿廣場樓上吧,幹幹凈凈的就行瞭三。蘇蘇回來之後,我已經委婉的拒絕瞭柳明依的幾次暗示或者明示的邀請,我還是最近才從土狼那知道柳大美女喜歡健身還在其次,她的最大的愛好當數泡吧蹦的。

    花兒那邊的恐嚇以及電話中迷死人的哀求更讓我心碎,我說,好好好,我這兩天比較忙,過瞭之後來看你。

    有次我和蘇蘇晚上春熙路逛街的時候,接到花兒的電話,我故做輕松的把電話接通說,“小項啊?你好你好,這兩天工作忙不忙啊?你說的那個事情我會慎重的考慮的,好好,要不先這樣子,我回頭給你電話。我現在飛機上!”花兒姓項。她那邊張口結舌,末瞭誇瞭我一句說“你真的很好玩”就掛瞭。

    花兒估計在那邊已經暈頭轉向,蘇蘇旁邊早狐疑的看著我。我心裡一片悵然,我淡淡的說一個朋友。心裡頭不知道怎麼回事隱隱作痛。

    要平平安安的生活,首先就要作一個合格的調度員。

    我趕緊上網尋找調度方面的課程,看看怎麼樣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撞車。

    我白天不能關機,因為公司規定的白天12小時開機。晚上如果有重要的安排,我經常咬著牙齒把手機電池惡狠狠的摳下來揣到褲包裡。如果有人找,他一定會聽見運營商的客服小姐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如果打到我的死黨那兒去,他們會說,他不是早紮到床上挺屍瞭嗎?喊都喊不動。

    蘇蘇開始晚上給我老爸老媽投訴我,並且她也開始晚上過來親自證實我有沒有在。我當然在,要她相信我,首先就要披上溫柔的羊皮裝傻。

    我經常摸著額頭開門說,蘇蘇你還沒有睡哦。

    蘇蘇則會過來摸摸我的額頭著急的說,你這兩天整啥子瞭嗎?工作又不順心啊?收拾收拾房間,上上網就走瞭。

    等到她對我的信任逐漸建立瞭,我開始讓她熟悉我的朋友圈。隻有那麼幾個人,喝酒打牌,中間看看土橋的工廠收拾的怎麼樣。

    哥幾個挺配合的,牌桌上吞雲吐霧,臺球城盡情消費,因為大多是我事先說好買單。文起終於嫌棄麻辣燙串串香沒有檔次和品位瞭,盡出主意到南門的啤酒節,西門的香辣蟹那邊試口味。

    這樣吃喝下去,我想她會煩的。

    不料計算總有誤差。

    周末又是藍酒坊。我和蘇蘇比較近,定瞭座等著土狼,文起,還有叮叮糖強人他們過來。

    開始是土狼單身過來,接著是叮叮糖帶著戴艷從北門上過來,最後文起和強人帶著他們的女朋友隆重出場。

    強人的女朋友是最近在太升南路泡上的一個女孩子,全身的優勢除瞭胸部就是眼睛。兩汪秋水鼓鼓的,我們尊稱火星人。

    文起今天帶來的不是松花蛋,而是一個比文起大起碼5歲的少婦,風姿綽約的上半身,下班身則是巨大的臀部和一雙像腿。我趕緊請他們坐下。文起的那個馬子眼神飄飄忽忽的掠過我的臉。突然就是一個飛眼過來,十萬伏的高壓。

    我發現蘇蘇皺起瞭眉頭。

    第三節

    不知道是誰劃定瞭眼下這個時代。他們說現在電影是無裡頭時代,音樂是後靈魂時代,服裝是後哈韓時代,感情則是後空虛時代。我覺得有一點最真實清楚,藍酒坊則是正式到瞭挑逗神經的時代。

    舞臺上的一個女淫藝員穿著三點式,媚眼亂飛,嬌聲蕩語自稱是潘金蓮。連說哪位願意上來一起作個喝酒猜謎的遊戲。有幾位男士撲瞭上去,猜謎開始瞭。規定誰要是猜對瞭潘金蓮陪誰喝酒一杯,還有紀念品可拿。猜錯瞭必須應觀眾評委要求親潘金蓮的臉上、胸部或者屁股上面一下下。這下有好戲看瞭。

    謎面念出來,一根棒棒半尺長,頂上毛毛硬邦邦。不見洞洞還算罷,見瞭洞洞心裡慌。有幾個人趕緊灰溜溜的下去瞭。我和土狼耳語猜瞭半天說,好像是牙刷。結果上面的唯一的勇士乘著酒意說,是JJ!

    臺下一片鬼哭狼嚎。那個犯錯的人最後應要求“吧”的親瞭潘金蓮屁股上面一大口,頓時酒吧進入高潮。又有勇士上去強烈要求猜謎,越難越好。

    戴艷已經漲紅瞭臉。火星人眼睛瞇成瞭一條縫,笑著往強人的懷裡紮。蘇蘇冷冰冰的看起來百無聊賴。

    文起帶來的少婦叫秦露。她喝瞭幾杯酒,高喊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跳著叫好。肥大的屁股一片波浪起伏。坐下之後還盯瞭我一眼。我趕緊晃開眼神。

    蘇蘇啪的拍瞭我一下,說這酒吧不大正經啊,以後別來瞭。說完看著秦路。

    我趕緊說,行,以後你少來這些地方,真的兒童不宜。蘇蘇氣的哼哼的上廁所去瞭。

    我趕緊偷偷問土狼,秦路是什麼人啊?

    土狼說,就是文起最近網上的,聽說很有錢。傢是樂山的,外號叫秦半城。本來離瞭婚的,文起不曉得好久認識的,現在公開在一起瞭。人傢松花蛋,哎可太可憐瞭。

    我說,可能隻是耍耍而已哦?

    土狼咬著我的耳朵說,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你看嘛。我順著他的目光,看見文起和秦半城啃在一起,手在桌子底下捏虱子一樣,不知道耍什麼袖底把戲。看來猜謎運動對他們的刺激很大。

    蘇蘇過來坐下,皺著眉頭喝酒,後找戴艷聊天。我趕緊給叮叮糖敬酒,示意他提醒戴艷不要把他的枕頭風吹給蘇蘇瞭,暴露瞭我的往日足跡。叮叮糖趕緊撞瞭撞他老婆,說“趕緊敬J男和蘇蘇一杯,謝謝他們的款待,祝他們幸福。”

    我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盯著叮叮糖。懷疑他腦袋是不是小時侯被驢踢過的,或者是前段時間被那幫濫賊打壞瞭?

    蘇蘇高興的舉杯一飲而盡,一會就丁哥啊戴姐啊叫的那個親熱;忽然從包包裡頭摸出昨天花400多買的發夾,硬要送給戴艷做禮物。

    我心想,這下糟瞭。

    一旦女人之間結上同盟,男人就別想過安生日子瞭。

    我上洗手間的時候問文起,我說怎麼回事?這兩天變化這麼大?

    文起面無表情的說,文慶把老爸老媽也騙瞭。

    文慶拿到瞭父母的買斷工齡的錢加上一輩子的積蓄一共40多萬買瞭那輛車後找瞭人去開,根本沒有讓文起插手。文起氣的兩眼發紅,又不好給老爸老媽反映,因為他們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老媽高血壓。他自己跑到紅豆林吵瞭幾次,文慶開始給他500塊錢讓他先交傢裡面說是車子生意不好,後來幹脆東躲西藏不接電話。

    我說別跟他一般見識,瞄準機會把車要回來就行瞭,畢竟是親兄弟。其實我心裡面也像著火一樣,文慶這事情辦的有點過瞭。

    我說,這秦路是?

    文起拿出成都人特有的諷刺眼光說,懂不起唆?

    說完把鳥抖瞭半天,拉上褲子出去瞭。

    文起真的讓我懂不起瞭。

    出去我又有新發現,秦半城已經走瞭。土狼在旁邊接電話神秘西西的。戴艷對著蘇蘇眼圈紅紅的不知道唱的哪一出,我猜著不是和蘇蘇討論臺灣垃圾電視劇《梅花三弄》那些催淚彈有什麼感觸吧?

    強人和叮叮糖也叨叨什麼東西,叮叮糖面部變形,正在發氣。文起寒暄瞭兩句趕緊惶惶張張的走瞭,沒出門就摸手機。

    我坐下說這是怎麼瞭?

    蘇蘇得意的說,我哪兒曉得?反正該走的都走瞭。

    喝瞭一會大傢覺得時間差不多瞭都要走。我說,好吧。大傢都上車,我和土狼送貨上門。

    回來送蘇蘇的時候,蘇蘇在樓下說,叮叮糖他們多造孽的,上次被報復局裡硬是沒有報銷,說是還要調查調查事情的原因。

    我心裡亂糟糟的,我說,你上樓吧,開瞭燈我走。

    一會兒樓上蘇蘇電話來瞭,她說,你早點回去睡瞭吧。哎呀,我覺得現在外頭耍有點冷瞭喃?以後我們就屋頭耍嘛,要不去看電影。

    我說好。

    心裡暗暗的好笑說現在才8月你就冷,臘月看你怎麼熬過去;回頭一想不對應該是自己怎麼熬過去才對啊。頓時又垂頭喪氣。

    我當晚電話讓文起考慮過來火橋上班,幫我打理傢具廠開工的事情。文起唉聲嘆氣的,死不情願。我說怎麼瞭,又不是喊你作義工。他支支吾吾的不曉得說些啥子。但還是同意瞭。第二天我們一早殺到火橋。

    辦一個企業似乎讓現實變的殘酷更多。

    幾周的時間裡我擠著時間拉著土狼,文起還有鎮長那20多歲的侄子劉聰開始瞭我們的實體創業。除瞭辦公室的空P酒瓶子和蘇蘇的脾氣一天一天的增加,工廠也終於慢慢的改換新顏。

    為瞭最大限度的得到國傢的稅務工商管理什麼的政策優惠,我們註冊的是外商獨資企業。名字叫淺井建築設計株式會社紀氏分社,財務獨立核算。

    我們請工人鏟草整理廠區,修補水泥地又請人粉刷墻壁。用這筆資金預算采購瞭N套生產設備和辦公用品。其實就是些電動的木工傢夥以及傳真電話電腦。機器比照新繁那邊的傢具廠傢買的,從南京用火車運過來。淺井說等到綏紛河的木材選好談妥,我們就準備招人開工。

    淺井一邊準備他留學畢業論文一邊開始成都到北京再到東京來飛來飛去,頻頻的越過東太平洋。辛苦自是不說,誠意可見一斑。他的資金先後投過來90多萬人民幣。

    劉聰簡直不如他的名字中顯示的那麼明智睿達。這小子中專學的電工,摸電線的時候還渾身打閃閃,要求絕緣鞋,絕緣手套就差點要防彈衣瞭。我說算瞭還是請鎮上的電工來,劉聰說我就是鎮上的獨一無二的電工啊。我啞然。

    他172的身高怎麼看也不超過72斤,頭發披肩煙不離嘴,穿個名牌的圓領運動衫走路晃晃蕩蕩的很像傳說中的黃金衣架。他開著一輛400CC的雅馬哈走私摩托看的像命根子一樣,特別期待別個喊他頭文字D儼然自封為漂移一族。

    鎮長喊他過來的時候他還唧唧歪歪的,等喝瞭幾次酒加上我同意每月按工廠的效益給他2000塊錢保底工資,以及報銷他那輛油老虎的公幹費用時候,他兩個小眼睛一瞪像綠豆,抱著我死死的說,紀總,紀叔叔,你讓我幹啥子我就幹啥子。我說你先把我放開我還沒活夠。

    我們把淺井提供的樣品圖紙仔細看瞭一番,是一款新穎別致的幼兒園用的套桌椅,可以折疊。我們前後花瞭200多塊請瞭當地最好的木工師傅作出瞭樣品發現產品外觀和實用性都是國內罕見的。

    兩三天後淺井拿第一批定單過來,1500套桌椅,兩個月交貨。他說,紀桑招人吧,木材一周之內到,到瞭馬上開工。我看著明皇皇的大盤鋸,幻想著碼的整整齊齊的鈔票。

    火橋鎮政府的大爺們的酒量真的好使,文起當年搞不定的事情在我和劉鎮長大人的一番酒水炮彈以及聲淚俱下的申明大義輪番攻擊下,文起的外貿局副局長舅舅紅著臉說,“我必須先聲明咱們的所有經營活動以及和外貿的合作過程中必須依據國傢的政策,政策不能更改。但是,”有時候我發現他說但是的時候很可愛,“我們可以爭取政策的特殊優惠。”

    作為一個外商獨資的小型企業,我們拿到兩年的免稅和外貿的進出口許可。說是許可其實是外貿方面的代理合同,至於代理酬金這個代價也是不低的。

    工廠這邊我和土狼負責人事財政公關報關等等事務,劉聰負責生產管理保安

    我給土狼文起說至於企業的宗旨就是保證生產利潤的最大化。因為我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企業管理者,但是作為商人的後代,我完全理解商人的天職是什麼。

    目前我和土狼都在上班,很多事情隻有交給文起和劉聰。招工也迫在眉睫。

    我在火橋的辦公室抽煙,看著土狼寫招工的POP海報。完瞭還要讓劉聰到鎮上通知。

    土狼突然冒瞭一句話說,你現在晚上天天和蘇蘇一起啊?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啊?我給你說明白,你那個產品經理作好就行瞭,別兼任情報處長瞭!

    土狼笑瞭,你別急,你要是真的這樣我就……?謝謝啊

    土狼本次臉紅,讓我覺得他和公司的GARY沒什麼兩樣。

    一副花癡的神態。

    恩?GARY?我怎麼會這樣想?

    第四節

    招工面試的時候,土狼坐在上首。我和文起坐在一邊上抽煙。

    來尋求工作的人來自四裡八鄉,廠區人聲嘈雜一片。人排瞭有幾排,劉聰背著手走來走去維持秩序。嘴裡面不停的喊著,那個誰,說你吶,不準插隊哈,要講文明哈。

    我覺得土狼除瞭精神好點,並且心比我狠點之外,似乎他應付這些場面的能力也比我好的多的多。

    我隻知道企業人才是關鍵。

    土狼卻知道現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才是最關鍵的,反正我是徹底控制不瞭瞭。我在旁邊低著頭咬牙切齒的控制笑神經,但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我趕忙拿著水杯出去喘氣。

    前來應聘的人有100多個,其中應聘辦公室主任的就有70多,有60多歲的小學教師,也有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其他的有10多個應聘采購的。木工一職是我們的招聘的主要一項,也隻有幾個人報名。學歷大多隻有小學。這些師傅背著鑿子斧頭,有的還開著拖拉機過來的。

    鎮子西頭的60多歲王大媽領著她的兒子衛東一起來應聘。他那兒子據說屬於智障人士,20多歲瞭整天除瞭餓瞭要吃的就曉得流著口水在墻角對到太陽曬,有時候還喜歡在大街上裸睡。當然我們也可以稱其為行為藝術,最起碼他的行為沒有任何的目的。現在所謂的藝術哪有衛東來得純潔?

    衛東臉上鼻涕糊的一大片,還不時的用手背去攙和。

    大媽回頭盯瞭他一眼,他出溜就把鼻涕吸進瞭鼻腔。等大媽轉過臉,那鼻涕又拖瞭下來,搖搖晃晃的掛在嘴巴邊上。

    土狼問大媽,大媽你應聘什麼?

    大媽說,食堂這邊我試試能不能作作飯啥子的。

    土狼可能看著大媽衣服雖然土氣,但是幹幹凈凈的,就說,那好,先試用吧。明天報到一個星期的試用期。下一位。

    那個經理,大媽拖住他的兒子沒有動腳,她畏畏縮縮的說,我兒子也來應聘。

    土狼說,應聘啥子?

    大媽說,保安科科長,你看得行不嘛?

    2004年的太升南路首先被應屆畢業生沖擊,通訊業因為其活躍的市場氛圍,迅速資金周轉和收益,操作手法的簡便成為畢業生的熱門選擇。當然,太升南路的美女密度無庸置疑也是全成都最高的。

    個人通訊這個行業沒有電腦城那邊IT行業科技含量高,但是作為產品已經發展成為吃飯洗衣服那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它的市場容量全國當年是3.3億用戶,這些用戶的手機如果有1%的淘汰率也是不小的數字。太升南路作為中國10大電信一條街之一,每月從那些滿街晃悠的串串手上過手的二手手機的交易額都在在5000萬人民幣以上,更不用說新品的銷售。

    有條短信中說,為緩解今年就業矛盾,有關部門出臺新學位制度,博士學位畢業後可繼續攻讀壯士,四年壯士畢業可攻讀聖鬥士學位,畢業後如還找不到工作,請攻讀烈士學位。

    成都電子科技大學的本科畢業生學成後很多在太升南路混過,做每個月500塊起薪的櫃臺營業員的比比皆是。其他的畢業生湧向瞭IT或者廣告或者……無處可湧。

    有文憑的人尚且為5鬥米折腰,這些小學文化甚至目不識丁的弱勢群體怎麼在生存的?他們絕對不是那種故做高深的活法,痛並快樂著。

    看著王大媽蹣跚的走出廠門,路上還在愛憐的撫著傻兒子的頭發。我眼睛熱熱的。我給土狼說,食堂這邊就多照顧一下王大媽和他的兒子。

    土狼說,那要不安排個食堂顧問?

    他說王大媽的兒子一上午光顧著問食堂好久開飯瞭。

    我說,食堂非進餐時間不能讓閑雜人等出入,你還是不要亂設職位哈。

    費瞭好大的勁招來工人到位,總共40多個人,木工師傅有30。其中還有一半的大學生。首先我們幾個廠委會的制定瞭一系列的措施。當務之急是保證生產順利進行。我優中選優,請出手藝頂尖的出來做培訓並且負責監督作業和產品質量。每個工種的工人各司其職,每天下班反映問題,能當天解決的馬上動手解決。提出節約成本的或者提高效率的工人視產生的效益逐條獎勵。

    平臺部門這邊暫時不好安排人,我們幾個承擔瞭。

    劉聰說,紀總你放心,這些人不聽話,我不光停他們傢電,把他們傢糧食也收瞭。我拍著巴掌說,行。就這樣說。

    漸漸的,工廠的機器聲音響亮忙碌起來。淺井看瞭第一批的產品,覺得很滿意。唯一的意見就是我們出廠的產品單價太高瞭。我和土狼說,慢慢的批量生產上規模瞭,我們就可以看情況把價格拉下來。等到月底,我們終於發瞭兩個集裝箱出去,算算毛利,帳面上虧瞭30多萬。第二個月的定單是1800套。我和土狼網上查詢瞭東北木材的價格,覺得還是文起去采購木材比較妥當,文起說那麼遠哦?我說你也該出去見見世面瞭,這個差事辦好瞭以後好處多多。

    文起說,好處多?現在虧得一塌糊塗,不讓我負債就謝天謝地瞭。

    但終於還是同意去瞭。

    我心裡有數,照這樣下去,收回成本隻需要5個月的時間。那時侯,我們每個月的毛利估計是30到40萬,到時候就基本光等著數票子瞭。

    為瞭慶祝本月的定單順利交付完畢,淺井說他做東請我們去一個好地方耍。請我們把自己的女朋友帶上。

    我和土狼交換瞭眼色,說回去換行頭。文起帶上瞭秦半城,秦半城有車是部豐田的威馳。我帶著蘇蘇。土狼則戴著他的墨鏡。

    我們一起沙河堡方向開車。

    蘇蘇心情似乎很好因為是我主動電話找她並且告訴她工廠的好消息。

    她頭發換瞭造型,全部挑染夾得卷曲且挺,束瞭運動的發帶,顯得動感陽光。身上是亮黃的T恤,抵膝的牛仔,看來花瞭時間作瞭番打扮。

    路上她靠著我說,原來那個會算命的黃菩薩還在不在哦?

    我邊開車邊說,最近沒有聯系。

    蘇蘇說,你好久陪我去看看,我也要喊她幫我算算。

    我說,你命肯定好噻,這麼帥的司機給你開車。

    她說,未必哦。

    我和土狼文起他們的車子停在瞭四川師范大學的新校門。

    夜色下,這座現代化的校門閃著青春的無盡活力。購物餐飲娛樂為一體的多層商場緊緊的環繞兩邊,滿眼都是服裝,飾品,網吧,火鍋和啤酒和喧鬧的笑語人潮。或成雙成對,或三五成群,盡情的享受年輕時代的自由和散漫。這個學校裡面除瞭中國籍的學子,更有來自其他國度的白人,黑人以及亞洲的日韓學生。

    土狼說川師的美女越來越多瞭哈。改天好好來逛逛。安?文起?

    文起別過頭去不吭聲。松花蛋就是這所學校畢業的。

    川師大的校風香艷是這邊高校中出名的。裡面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基本上不缺胳膊少腿的男生都能泡上如花似玉的學姐學妹。白天不覺得,晚上你去看看操場,橫七豎八的睡一地的鴛鴦,並且大多數是迭起睡的。我有段時間就後悔的要死沒有報考這所師范院校。

    遠遠看見淺井從川師大摟瞭個辣妹子出來,她比鬼子高瞭一頭多。據土狼說是影視學院的,個子高高的滿頭棕色的卷發,高高的鼻梁明目善睞亭亭玉立。走到跟前瞭,還抱著淺井的胳膊撒嬌。淺井顯老,兩個人一起如同父女。

    日哦,好好的一個妹子讓狗日瞭。土狼叼著煙罵著。

    我上車隔著窗用日語喊,哪兒去?

    淺井笑瞇瞇的用中文回答,凱賓斯基。

    第五節

    這年頭業界都說作機的真的還就像作雞的,掙錢多少完全由銷售額說瞭算。我覺得這兩個月還不如作雞的舒坦呢,畢竟她們好像沒有淡季。

    因為男人的欲望也如同加速度的運轉,永遠不想停機。

    今天又周五。晚上的日程早就排的滿滿的,甚至明天作什麼已經知道個大概。蘇蘇說要去太平洋看看秋裝,柳明依電話中說我的東西掉她那兒瞭,讓我去拿。土狼說明天晚上淺井要到火橋一起慶祝本月的順利完工聽說還要請客。

    樸部長現在不就是在請客嗎?

    他請公司的幾個頭頭喝咖啡。當然是在會議室。連上瞭若幹趟洗手間,我不禁想起那首歌,美酒加咖啡,一杯接一杯……無論再好的咖啡喝多瞭也讓人煩躁漲尿甚至翻白眼,我現在隻想吃重慶鴨腸王那又麻又辣又燙又香的千層肚,把它燙的熟脆,滿滿的晾一大碗,再多放點蒜泥。

    隱隱覺得麻辣的香味已經彌漫開來,在紅男綠女的笑謔聲中沖進瞭公司高管會議。

    這J8會議都磨到晚上9點多瞭,平常衣冠楚楚的幾個部門長早就人仰馬翻,華西市場部長官Mars托者黑胖的腮幫子邊養神邊摸肚子,裝出一副我見尤憐狀。管理部Gary也解下領帶,摸出雪白的手絹細細的蘸者額頭的汗。唯一的女性部門長Mabel不停的浪費著紙巾,那雙風騷的桃花眼早茫然失神。

    我也差不多吞瞭二十多道口水,默默念者:凡所有相,皆是虛幻。若見眾相非相,則見如來。媽的靶子,40多層不可能聞見大街上飯菜的香味的哈。我懷疑自己進入瞭休克前奏出現幻覺。

    樸部長正襟危坐,一臉的嚴肅;他典型的韓式的分頭不曾有絲毫的散亂,領帶也是紳士依舊。細小的眼睛盯著手上的報表。公司5個部門長級的人都詳細匯報瞭本周工作情況及下周工作計劃,我滿下巴的胡子茬和紅紅的眼睛加上務實的工作計劃得到老樸頷首肯定。

    但是在詢問解決方案過程中,他卻連珠炮般問瞭阿SUN1個小時的問題,那陣場不亞於提審嫌犯。我對面的阿SUN已經把腦殼抓爛瞭,低著頭豬氣不吭。他負責的部門最近和移動公司合作的事項一直進展不大,我們公司的GSM手機參加四川移動的集中采購入圍談判中屢屢失利,至今隻有兩款機器被移動公司這邊“待定”。開玩笑,堂堂的全球四大手機制造商之一,竟然眼看者其他公司的手機拿到定單,在移動的自有渠道大賣特賣瞭兩個多月。

    除瞭預感到胃子今晚要抽筋,我預感到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現在工作量日益增加,午餐吃的匆忙;本來公司一幫人在多倫多對面的張鴨子聚餐,郵電器材西南分公司的老總秦胖子打來電話,說是下周一就打1500臺CDMA手機的款,他說還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談,周日讓我陪他打高爾夫。

    我說“秦總啊,你不要這麼囂張好不好,你區區1500臺貨就要霸占我寶貴的周末啊,幹脆我豁出去瞭,我毛遂自薦打完球陪你到海凌閣吃飯”

    “你娃頭,想吃好的直說哈;打球就是打球,又不是喊你以身相許”,

    “你老得註意運動和營養搭配哈”

    秦胖子在電話那頭發狠:“說好瞭,周日早六點開車來接我”說完笑著掛瞭。

    狂喜將我的食欲由6分直接消滅的丁點不剩,加上樸部長下午召開高管會議需要準備材料。我丟下一句話給四川CDMA省經理LEO:“大傢慢慢吃,這頓算我的,我去也。”那幫好吃的女孩子頓時個個笑的百花爭艷:“還是紀部長豪爽,不改山東人英雄本色!”

    我點點頭道:“兄弟夥們給面子就好”,一邊做忍痛擦淚狀。頓時又是一片狼嚎聲。

    “紀總,你的手機”,走瞭兩步,小尹叫住我。

    邊道謝邊接過手機,轉身的時候瞥見阿SUN皮笑肉不笑的看者大傢,似乎我的這個舉動他很費解。

    令他費解的事情或許還有很多。

    我作為公司真正的少壯實權派,已經獲得老樸的信任加三級。這個月,我和土狼調研瞭手機市場的詳細動態,我已經向樸部長遞交瞭若幹個方案,不光是CDMA方面,也包括GSM。GSM可是老范的事情,我看到樸部長的臉上閃過幾點疑問。

    我說,我們看到GSM的業務這麼困難,都比較著急。做CDMA方案的時候就順便作瞭GSM的。

    樸部長應該知道革新語錄裡頭最後一條就是。不是我,而是我們。講的就是公司的事情大傢都有責任,要註重團結協作。

    我說部長,在你長期的指點下,我按你的意思作瞭這些個方案供你批示。我覺得今年GSM作為公司的重點業務,應該有比較敏銳的市場反應和周密及時的銷售計劃。

    老樸喊翻譯把我的方案拿走盡快整理出來交給他。主動為老板分憂是現在很多大企業員工視為必備的升遷加薪良方。說好聽先,也屬於職業道德的升華。

    他笑著說,紀經理公司這段時間GSM方面業務這麼差,你分析原因是什麼?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我說,聽說阿SUN天天泡在移動公司這邊,很辛苦的。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效果。

    其實就是一頭豬天天泡在移動公司的辦公大樓上時間長瞭也能拱翻個把人,我的意思是阿SUN還不如一頭豬。

    我說,阿SUN自己貼錢打業務麻將,現在好像他那邊的部門費用都用瞭不少瞭。

    老樸兩個小眼睛瞇的更細瞭,射出冷冷的光。

    我說,部長我先出去瞭,我們隻是覺得GSM這邊長期下去,對公司不利。

    公司雖然要求銷售業績,但是在這幾年當中一直講究正道經營,反對員工用公司的資源換取客群關系,更厭惡通過賄賂私人提高業績。這段時間由於經濟不景氣,公司壓縮費用,裁減人員,勵精圖治,更別說什麼大手大腳的花錢得不到實效。

    韓國公司的級別嚴格,從PS開始以上為營業經理,省經理,PART長,次長,部長,副社長,社長,常務,以及CEO和會長。

    PS以下的人員占公司現有人員的多數,都是公司委托的北京一傢人力資源公司代聘。

    部門PART長的級別隻有5個人。阿SUN是其中之一。而我升職的速度以前根本沒有先例。阿SUN本來是我的上司,他經常抖者臉上的肥肉晃著腦殼說我:“J男啊,從你身上我真的感覺到什麼叫後生可畏啊”。

    我最恨某些人叫我J男或者其他的綽號,你叫我猛男多順口啊。不過他叫我J男的時候,我總是笑的甜絲絲的,一副任你打罵絕不圖報的溫順神態。

    我回憶著樸部長的眼神,心裡面也是甜絲絲的。我覺得打鐵應該趁熱。

    我得趕緊收集一下阿SUN的劣跡,到合適的時候講故事一樣講給樸部長聽聽。

    凌晨0點過,我送瞭蘇蘇回傢。0點35分,和柳明依通話,她不知道在哪兒喝酒。說話的時候含混不清,不知道喝瞭多少,說瞭幾句就電話中罵罵咧咧的,讓我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那張性感的會迷死人的烈焰紅唇。後半截一個男人接的電話,是土狼。

    土狼說,你過來吧,她喝醉瞭,還甩瞭我一個耳光。

    我說,怎麼回事嘛?

    土狼說,電話裡頭說不清楚。

    你趕緊過來吧,我在芭比。

    又是芭比。怎麼就沒有一點新意呢?

    我在車上東翻西翻的想找個口罩什麼的帶上,免得我到瞭之後柳明依也甩我幾個巴掌。後來終於一無所獲。我在車子上設想瞭種種的嚴峻形式下脫身的辦法,覺得額頭上的汗開始肆無忌憚的湧出。

    擦汗的工夫,早到瞭南二環芭比的門口。停車進去,陣陣聲浪如同各種野獸的齊聲怒吼,撲面撞來。

    第六節

    看見我擦著汗傻傻的站在面前,土狼和柳明依笑的喪盡天良,縮成抖動的兩團。我現在終於體會什麼叫野獸和美女,那是一種何等可惡的情形。

    說柳明依一點沒喝是假的,但是看她的神態和笑起來嚴重缺乏理智的勁兒,要是說她喝醉瞭絕對沒人相信。說她神經失常倒還比較恰當。

    我咬瞭咬牙齒,故做大方的走過去親切的問他們,很好耍嘛。土狼趕緊諂笑著閃開點座位讓我坐的舒服一點。

    我把煙摸出來點起,打量瞭一下周圍。很多頭發蓬松的年輕人搖頭晃腦的附和著音樂,一些大膽暴露的女孩子甚至在座位邊上閉著眼睛擺動軀體。也有些女孩子閃著多彩的眼皮觀看別個的表演,她們估計也隻是暫時的招架。

    吧臺上次被我無意中窺探和意淫的那個服務小妹看見我盯她又機警的的把她短裙下的玉腿縮起翹臀收緊,我惡作劇的給瞭她一個飛吻;她楞瞭一下,紅著臉比較大方的回敬瞭我一個,忽閃忽閃的眼神不時的瞥我。

    本來我扭頭要走的,想想幹脆見識一下他們的名堂到底有好高深。本來想罵他們狼狽為奸的,但是顧忌到柳明依的身份,終於作罷。

    土狼喉頭裡抽動著餘留的啞笑,招招手把侍應生喊過來加酒。

    柳明依走過來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說,紀總,今天你終於賞面子駕臨瞭。不過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目的沒有別的,就是找你喝喝酒聊聊天。

    我說,你們的節目現在豐富多瞭啊。除瞭喝酒大耍活人還會編故事騙死人瞭。

    我把你們兩個字故意加重,看看她的反應。

    柳明依含笑看著我,目光直直的一句話不說。

    我的矛遇到軟綿綿的盾牌,讓我有種力氣打空的感覺。

    我忽然覺得我和她有過那麼多的親近,卻不曾仔細的看過她的樣子。安安靜靜的,似乎有一種久違的陌生。她美麗的沉默撩人心弦,讓我萌生更多的好奇。

    我喝瞭一大口冰P,柔軟涼爽的泡沫直下五臟六腑,感覺很爽。頓時渾身放松下來。我半椅在座位上想想這幾天把自己捆在工作和蘇蘇身上,人困馬乏,是該好好的解放思想品味酒興瞭。

    我立時情緒高漲起來。我對著柳明依和土狼說,柳總咱們有事就說事,沒有事就喝酒。來,咱們好好的喝一場。

    幹。大傢酒杯撞在一起,任啤酒揮灑。

    沒大會,啤酒加瞭兩道。我發現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喝酒,不知道是疲倦釋放後的輕松還是生意的順利,當時算是豪興。我開始灌土狼和柳明依他們兩個,土狼倒是杯杯見底的,他的酒量我曉得。

    柳明依竟然也一直保持來著不拒,她開始媚眼如絲,開始兩眼茫然,開始手舞足蹈。我說,你別不是想把自己灌醉喔。

    土狼皺起瞭眉頭,他說,J男喝酒不能盡量啊,柳總都這樣子瞭,算瞭回去瞭。

    還沒有等我開腔,柳明依就在喊著,誰也不能回去,今天就在這跳舞喝酒耍通宵。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瞭,我說走吧柳總我們送你回去。

    不料柳明依一屁股坐在我的身上抱住我的脖子,土狼見狀把臉扭到一邊去瞭。

    我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和嘴裡的酒氣,我平靜的盯這這個醉美人,心裡面預感到不妙。

    柳明依醉眼惺忪說,這兒沒有外人,土狼是我信任的朋友。

    我說,哦。怎麼瞭?

    柳明依說,土狼喜歡我你知道嗎?

    我說,這件事情恐怕土狼比我清楚一點。

    柳明依說,他喜歡一個人,他敢說敢做,他是個男人。

    土狼把頭紮到桌子底下去瞭,不知道是不是出酒。

    我說,我承認。

    柳明依忽然眼睛睜大,眼淚就流出來瞭,“你是個男人嗎?你心裡的話敢說出來嗎”

    我立馬頭就大瞭,心說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清楚。我不說出心裡的東西不代表你能歧視我噻。

    我說,我是男性公民,是不是男人需要我出示證明文件不嘛?

    柳明依把頭紮到我的胸口,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混合物浩浩蕩蕩的順著我肚皮流下去。開始熱辣辣的,漸漸的冰涼。

    我推推她,她反而抱的更緊抽抽的更兇;我悶著頭喝酒,不知個中滋味。

    我也信任土狼,我也相信將近10年的交情。我覺得他馬馬乎乎的是個漢子。

    什麼是評定男人的唯一標準?沒有任何偉人出過這樣的專著,理論無從考據。柳明依的酒後觀點依我看是純粹的唯心主義。那醫院的出生證明不作數嗎?

    這個世界上的邏輯真的是紛紜復雜。前段時間網上傳聞四川大學有四個MM報警說是失身給瞭一個騙子,那騙子自稱是大學生傢庭富有,大傢就一起派拖免不瞭茍且之事,結果被卷財而去。這分明稱不上花前月下,頂多算是床前地下。後來那騙人的小鬼竟然鬥膽網上出現高呼冤枉道,聽說沒錢這些妹妹理都不得理他,聽說有錢甩都甩不脫,明顯視貞操為敝履,隻認鈔票不認人。失身一說更是荒唐,明明是那些女孩子為瞭早點生米做成熟飯嚴重違背他本人的意志強奸瞭他。

    柳明依死活不讓我放她下來。

    我讓土狼前頭開路,我抱著柳明依從芭比低著頭出來尷尬的要死。一群人看西洋景一樣跟著屁股走瞭半截路。如果有好事的人打瞭新聞熱線,明天的報紙娛樂頭條多半報道如下:芭比又爆兇殺案,英雄挺身救美女。

    言論自由的年代反正大傢都是胡謅八扯。你騙我我騙你都是一碼事。

    我抱著她上下車,抱著她上樓。

    我說,我該走瞭。

    她說,我要你抱著我聽我講故事。

    我說,你講吧。

    我點上煙,靜靜的聽她的故事。

    一個女孩上中學的時候傢庭貧窮,父母都是農民。12歲上初中的時候才隻130的身高,一雙童鞋穿過春夏秋冬。雖然成績好,同班的女同學也看不起她,不光不理她,還欺負她,說她永遠不會長高,永遠隻能穿這種爛鞋子。

    她當時多恨這雙鞋子。但是她又不能沒有這雙鞋。

    這雙童鞋終於到瞭無法再穿的地步,她哀求再三,父母咬咬牙賣瞭傢裡兩隻下蛋的母雞,花瞭5塊7毛錢買瞭一雙新鞋子給她。還特意買的大瞭兩個碼子。

    她當時就用對著這雙鞋子發誓,自己一定要掙錢買世界上最多最好的鞋子。

    她天天穿著這雙鞋子跑步跳遠,天天渴望長高。

    但是她大瞭也長高瞭之後發現,買哪怕再便宜的鞋子同樣是需要用錢的。

    高中畢業打工的時候,她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瞭一個60歲的港商,那個港商給瞭她很多錢,改變瞭她土的掉渣的形像,但是也拿走瞭他需要的東西。

    那個女孩子用這些錢做瞭港商的代理,終於慢慢的有瞭更多錢。港商死瞭,竟然把所有的錢留給瞭她。

    那個像父親一樣的港商是他的第一個男人。

    從此她一直等待著生命中第二個男人。

    那個男人卻

    ……

    講到這兒,柳明依趴在我的胸口已經泣不成聲。我手哆嗦著煙灰抖瞭一地。我覺得眼角冰涼。

    幽暗的光線中,我冷冷的盯著那排鞋櫃。上次沒有數清楚,這次我發現瞭確切的數字,74雙。筋疲力盡之餘我看見其中赫然有一雙醜陋的童鞋。

    我平生的希奇事情遇到的多瞭,今天竟然撞上天方夜譚。

    我也明白柳明依故事中的女孩子是誰。但是我不曉得柳明依說的第二個男人說的是哪位仁兄。我覺得她一定說的不是我。

    我想擰瞭煙頭趕快跑到我的傢裡蒙上被子毯子大衣帽子好好的睡一覺,天亮瞭隻當作瞭一個荒誕的夢。我要告訴蘇蘇,我想和她一起一輩子,隨便她怎麼纏人我也不討厭她瞭。

    以後我再也不出去花天酒地提貨找樂子瞭,我就想上我的班,作我的生意,下班跟著隔壁的大媽一起到菜市上買一堆豌豆尖蘿卜青菜,回來在鍋裡面煮,我煮多少吃多少。

    但是我無法命令自己把柳明依從胸口推開從容的跨出這個大門。

    推開她的剎那,我的指尖會輕易的擊碎那個孤苦脆弱的靈魂。

    第七節

    如同好色的人喜歡談異性,好酒的人也喜歡談酒。

    且不說白酒,P酒如果還算是一種酒的話,我願意說我愛她。把杯細品,心境如止水。舉斛暢飲,豪興如江河。最初是喜歡瓶裝嘉士伯喜力,中間一直是TSINGTAO再後來花兒那裡嘗到Paulaner。對酒的貧乏認知變成豐富,對P酒也變的多情而流連。

    土狼一邊盯著我一邊灌著P酒。蘇蘇的嘴巴又翹起來好像誰借瞭她谷子還瞭糠。淺井正在和她的辣妹竊竊的私語。凱可斯基飯店如同巨大的護墻擋在身後,空有夾帶絲絲涼意的晚風撫過這個慕尼黑風格的露天酒吧。

    凱可斯基飯店的渾厚硬朗的日耳曼建築風格讓人信任讓人踏實。花兒每每下班的時候見到我的車子停在員工出口不遠,笑容更是從容欣喜。坐到車上,照例給我來個香甜的貼面。有時候她甚至不願意讓我久等,喊我到西餐廳喝紮P酒看著她身穿工裝,昂首挺胸的在我的周圍不時的出現,用高根鞋卡卡敲響輕快的節奏。

    Paulaner口感鬱香醇質,微甘且苦。今晚花兒又在哪兒,是在念那些枯澀的德語和法語嗎還是在品嘗她自己的手藝?

    她的烹飪作品很少讓我品嘗,據說是傳自作過國宴廚師的舅舅。我吃她做的飯菜時盡量控制自己不要皺著眉頭,但是我還是委婉的提出以後下廚整點掛面煮點菜葉子就OK瞭。因為我寧可吃清水煮出來的掛面。

    還有柳明依。她還在某個的吧拼命的跳她從來不想停歇的熱舞嗎?

    她昨天的故事無疑是沉重的打擊瞭我的想象力。我從未敢把她那烈火般熱情,烈火般的身姿和烈火般的焚燒浪費金錢的女老板的氣勢聯系到那排比人還高的鞋櫃和那雙破舊的童鞋上面去。

    我擁著她入睡,看著她美艷惹火的臉龐那刻像個滿足的嬰兒,我動也沒有動。我沒有敢說我願意做雙一生陪伴她的溫暖的鞋子,我知道我寧願不是合腳的那雙。我更不願意毛遂自薦。我還得考慮考慮。

    直到天亮土狼給我電話。發現柳明依出去瞭,便簽留言是:昨天的失禮不好意思,我先去公司瞭。讓保姆作早點給你吃。柳。

    我點瞭支煙,瞥見床頭櫃上的卡耐基的書翻著半個,某某生日或者結婚的請柬,還有一摞手機通話詳單。我好奇的抓過來看看。有幾個比較熟悉,是些通訊公司老總號碼。

    第一個通話記錄上赫然是老范的號碼。通話時間竟然是凌晨3點過。

    我腦子裡頭直接一團糨糊,宛如短路的電線噼裡啪啦的冒著焦臭的火光。

    我掏出我的手機端詳著。這是一款即將年底上市橫掃高端市場的CDMA手機,機身旋轉180度就能成為500萬像素的攝像機,市場價格內部初定為人民幣11800。它沉甸甸的像個敲人腦殼的板磚。

    我考慮瞭10秒鐘,把攝像頭對準瞭這些通話記錄。

    “你又怎麼瞭嘛?希奇古怪的。”蘇蘇用偷學來的肘功給我的肋骨輕輕的一擊。

    我轉過頭去,看見蘇蘇的P酒動都沒有動。我說,妹兒,現在身體簡直不是硬撐的,這兩天雜七雜八的事情算是把我收拾安逸瞭。

    蘇蘇笑瞭道,我說哪。不曉得的以為你受瞭浩大的冤屈呢。臉拉的像掛面似的。

    我暈。土狼迫不及待的放下酒杯帶頭笑起來。

    我贊揚她說,好久我們蘇蘇也會幽那麼小小一默吶。

    蘇蘇說,這叫近朱(豬)者黑。

    她竟然罵我。

    土狼在旁邊拍起瞭巴巴掌,像個欠K的落井下石的痞子。

    過瞭一會,淺井覺得我們耍的不是很盡興。提出來要到飯店的樓上夜總會去耍。土狼連連說好,要個包間,唱唱K吧。蘇蘇唱歌的水平我知道,原來也經常喊我兩個人去好樂笛過癮。好樂迪地處成都第一繁華商業區,K包間明朗簡潔,消費合理符合現在快生活節奏快速消費的特點。但是音響註重解析度,嚴格要求呼吸和吐字的輕柔準確,對於蘇蘇這樣的流行音樂專業頑傢比較適合,讓我和土狼去吼的話比較糟蹋器材。

    文起的馬子興奮的掐滅瞭煙頭,估計也十分的渴望趕緊上去夜總會糟蹋器材。

    這個夜總會確實不同於其他地方。之前我隻陪公司的樸部長送中國區的CEO下榻的時候來過一次。往來多是金發碧眼,歌曲似乎也是什麼“別瞭,澳大利亞”,“阿根廷別為俺哭泣”之類的,當然時不時的有身材高大,腦滿腸肥的中國人前呼後擁的走過,包間也時不時的透出點康定情歌,打靶歸來的高亢的聲音。

    我和土狼微微的興奮起來,坐在包間請女士和淺井點歌。音樂響起來,首先是文起的馬子點瞭首《出界》。蘇蘇在一邊捂著嘴巴竊笑,我趕緊示意蘇蘇跟著我一起鼓掌表示鼓勵。秦露肥大的屁股今天含蓄的搖擺著,回過頭來感激的望著我和蘇蘇。可能以前沒有遇到鼓掌這種待遇。我和土狼聽瞭她的演唱頓時自信心大增,土狼把酒打開熱情高漲,估計今天在包間要大幹一場瞭。

    土狼點上煙,給我說瞭最近他老爸老媽快要退休回來成都的事情。我說,你爸媽不是要到山東的青島去安傢嗎?他說原先是單位讓雙項選擇,因為他在成都,他的哥哥在重慶,放棄美麗的青島在成都度晚年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他們單位把房子給安排在雙流,環境幽雅,全精裝修,幹瞭一輩子革命工作,確實也該歇歇瞭。

    我說好啊,以後大傢就是想分也分不開瞭,估計這輩子就賴在一塊瞭。

    土狼低下頭喝著酒突然眼睛裡面有東西湧出來。這小子流馬尿瞭。

    我好奇的瞪著眼睛。我說,你TM喝多瞭是吧?

    土狼說,J男,我一直想給你說個事情。其實淺井打球輸錢那次是……

    我說,是不是故意輸給我的嘛?

    土狼無力的點點頭,我說,我知道這個事情,鄭義給我說瞭。劉兵也知道這件事情。

    我上次出差南京和強人喝酒,強人還要去臺球城練兩桿。他比較喜歡我那根MC的桿,說是準備用我的球桿把我掄到飛機上人事不醒直到南京安全落地。我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噻。打球的時候劉兵說,你這手太生瞭哈,你上回給那個小夥子打球肯定輸的慘吧?

    我說,僥幸贏瞭,還有9000塊的進帳。

    他說不可能,他在南門棕北這邊沒有遇到過對手,單桿隨便90、100多分,連我都怕他三分哦。

    我當時明白瞭其中的貓膩。土狼慫恿打球,淺井苦肉計輸錢順利切入瞭與我的合作。

    他們利用瞭我的弱點。沖動好勝。

    我事後沒有揭穿他們的雙簧,我固執的相信土狼永遠不會害我。

    文起湊過來支棱者耳朵聽我們擺談。我說,土狼你以後要是再提這個事情,我們就各走各的道,我姓紀的全當沒認識你。

    土狼看瞭文起一眼,把眼角擦擦說,好。喝酒。

    文起不曉得我和土狼吹的那邊的風,絞盡腦汁半天一無所獲,悻悻的端起酒杯喊著CHESS。

    蘇蘇來瞭首太委屈。邊唱還邊伴隨著專業的臺風,掌聲將包間正式帶入高潮。

    我和土狼文起合唱瞭首海闊天空。一個包間頓時戰戰兢兢,如同群狼入侵。

    土狼眼睛紅紅的,卻洋溢著笑意。

    那一刻,我把文起和土狼抱的邦緊。好像生怕他們從我的手中溜走。我的動作如此親密,蘇蘇和秦路甚至已經放下手中的零食,吃醋的看著我們。

    第八節

    9月底的時候,蘇蘇開始勸我不要再喊她妹妹瞭。並且要我輸到我手機備忘錄裡面保證不再重犯類似的原則性錯誤。如果犯瞭,那就再也不會原諒我。

    蘇蘇說,我爸那邊準備再組建兩個公司,希望你能過來幫他。

    我想起來前段時間我媽說,你每天必須要吃三頓飯哈,你胃上的毛病隻有你自己治的好。

    蘇蘇的有些話永遠不能讓我對我媽一樣滿懷感動的敷衍過去。

    有些女性的不夠偉大或許就是在於太不容易敷衍。雖然敷衍一個人總是不好的。

    我本來就老是幻覺幾座大山日夜壓著我,讓我憋著氣死撐著。這下山終於集體崩塌瞭,我被死死的砌在這些亂石下面,呼吸開始困難。

    我當時每天光是公司的事情都已經應付不瞭,還要加班往火橋跑;我的串貨公司生意越來越良性發展幸好隻是幾十個電話就能應付瞭事,服裝店這邊我半賣半送的承包給瞭本來給我看店的MM。

    我說,你還是主動承擔傢務噻,公司開瞭你去學著管理就好瞭還要我過去幹啥子?

    蘇蘇氣的眼圈發紅,她說你娃不曉得好人歹,我爸的意思就是……;再說我專業也不對口。”

    你爸的意思就是找個樁子像栓毛驢一樣把我栓起嘛。我的語氣開始浮躁起來,再說現在國內上班的有多少是真正對口的?

    以我為例,我的專業也沒對上口。我的經濟法專業課程在全年級名列前茅,大學畢業正值國傢最後一年包分配叫做末班車,我想憑我的成績起碼公檢法司這些部門不說搶著要也是喊著要,這末班車我是坐定瞭。

    結果我等瞭幾個月不光沒有單位喊著搶著要我,我在人事局找那負責檔案的人的時候,那個同志搶著喊著請我出去不要打攪他工作。

    我爸說,這個事情很簡單;你拿著2萬塊錢直接找人事局長,不出一個月給你搞定。

    我說,老爸你省下那2萬塊還是拿給我出去看看著祖國的山山水水吧,拿給什麼X局長。

    我對老爸說不用他們安排我自己完全可以活下去。

    祖國的山山水水其實到處都是一樣的。

    到處耍完,心情愉悅。我隻花瞭兩個星期就順利的在一傢公司上班。我打印復印簡歷加上投遞,算下來隻有10塊錢不到的直接成本。

    低廉的付出意外的回報也成全瞭我漠視世情,虛頭巴腦,逢場作戲隻愛自己的所謂禽獸生活模式。

    現在多少禽獸當年曾經指點過江山,欲主沉浮。

    我說,專業不對口,但是賺錢糊口是什麼意思總不用我多說瞭吧妹兒?

    不知不覺的我就犯瞭蘇蘇的忌諱。用陳佩斯那句《警察與小偷》裡頭的經典臺詞說,我習慣瞭。

    其實隻有蘇蘇在的時候,我才原形畢露。也可以說她面前我無所遁形。

    著我憤憤的樣子,蘇蘇同情大於安慰,她說,那你還是要受罰。

    我如同泄氣的皮球道,隻要不拉我逛商場,其他煎炸烹炒隨便你。

    蘇蘇眼睛轉瞭幾轉說,商場就算瞭。

    我整體放松運動。

    但是——蘇蘇的但是最近越來越頻繁的使用,一聽到她但是兩個字我毛孔收緊,瞳孔放大。

    蘇蘇半天說,我請你喝水。這臭丫頭整人技術又有提升。

    車子就停在王府井的地下。

    我們緩緩散步向王府井背後走去。這兒緊挨者太升南路,名字叫華興街。華興街一片破舊房屋,磚瓦參差腐朽,卻是寸土寸金。因為地處市中心繁華地段,太升南路的打工族每每下班,黑壓壓的過來吃串串香,麻辣燙,喝茶作頭上網蹦的睡覺都在這邊消費。華興街算是通訊產業衍生的配套服務街。強人就在這附近住。

    這兒更有成都聞名的同志酒吧。

    我指給蘇蘇看,你看那兒就是。

    我給蘇蘇講事情,她特別認真。

    這個令人欣慰的習慣還是我因為她抓扒手跟人過招之後養成的,她當時問我,那個人為什麼把錢包掏出來,他為什麼不想辦法脫身呢?我給她講解瞭偷竊和搶劫的質的區別。你好勇敢,隨時想著保護我。當時蘇蘇把我的胳膊抱的緊緊的,把臉貼在我肩上。我說,我哪有你勇敢哦。

    我們一男一女站在同志酒吧的不遠燈光昏暗處駐足議論,有點和地方特色嚴重沖突,如同異端。

    但是,當看到另外一對抱著親著耳鬢廝磨著從裡頭出來,我連忙轉身把蘇蘇抱在懷裡。蘇蘇掙瞭幾掙也抱緊瞭我。蘇蘇輕聲說,你……咋個嘍?

    我不是模仿偶像,也不是想占蘇蘇便宜。我隻是想證明我現在不是做夢。

    我看見公司GARY打扮的如同嬉皮士,穿著酒紅的西裝,緊的讓人窒息的包臀褲,頭發中間高高豎立。偎在另外一個矮矮的男士懷裡,嬌羞的如同初戀的小女孩。

    某某香港著名男性三棲明星墜樓之後,男人之間的關系多多少少有些變味,實體接觸距離拉的遠遠的如同測量手槍的射程,心裡的距離就不得而知。也許是因為這位風華絕代的藝人死狀甚慘讓男人吸取瞭教訓,害怕身纏靴癖黑聞。

    成都就有些男人不敢讓男人觸摸到,有些男人再也不敢接觸男體,握手可以理解。好像同性摟摟抱抱的情況隻能發生在初中生以下和80歲老齡之上。如果需要他們也得寫出情況說明。

    我沒有打算讓GARY寫情況說明,我抱著蘇蘇幾分鐘後拉著她頭也不回的朝王府井撤退。

    路上我說,蘇蘇我們還是繼續逛商場吧。我剛才看見我公司的同事瞭。

    蘇蘇滿臉紅暈支支吾吾,哦那怎麼沒有招呼?

    我說,這次就算我失禮瞭,他從同志酒吧和一個同性出來的,我覺得打招呼不大合適。

    她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甩甩頭發說沒有什麼啊,國外很多啊。

    我心說是啊,國外還有人妖變性人這些呢。這是中國。

    本來隻要他不幹擾別人的正常生活和破壞社會秩序,法律是默許的。

    中國的法律也不承認。

    不贊成,不反對,不支持,不否決,容易讓人希裡糊塗的。

    我和土狼以前經歷過一次事情。我也講給蘇蘇聽瞭。

    那次我和土狼到強人傢裡這邊喝酒探望,喝到半夜才走。

    路上遠遠的看見一個日本裝扮的女性坐在路邊昏暗的燈光下。

    你看你看。土狼嚎叫著。

    我的心久違的砰砰跳瞭起來。說實話,大白天看見我還就算瞭,但是晚上由於酒精作用讓我產生歹念。復仇的欲望如同烈火頃刻轟轟烈烈。

    她高挽的發髻絲一般閃亮,低垂著的面龐白生生的,大紅的和服在微弱的光線下面更顯華貴凝重。我立刻眼前浮現深田恭子,小倉優子甚至五輪真弓或者福圓愛那些遙遠的清純或風騷或多才或健壯,隨便長的像哪個,今天我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勾引大和淑女的機會!

    我趕緊回憶一些日語中的常用對話,朝土狼看看。他早已經兩眼血紅。

    我咧著嘴,裝做喝醉,跌跌撞撞的朝那團紅雲逼近。

    我要發標!這是我那一秒鐘的口號。

    我要•#¥%……—*等那日本女人揚起臉來含情脈脈的註視著我和土狼,我忽然覺得腸胃強烈翻騰,雙腿僵直。

    這個人或許是日本產,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女性。

    臉上的粉搽的很細,也掩蓋不瞭比土狼的臉上還醒目的粒粒果實,下巴再長也擋不住突出的喉結。他的木屐尺碼和我差不多,在43碼以上。他站起來應該是個180左右的壯漢。

    我們沒有等他站起來就匆匆逃竄。唯一的要緊事情就是找個地方回回神。

    蘇蘇聽完,嘴巴吧嗒吧嗒的,半天說瞭一句。

    曉得你們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早就想說的話已經被蘇蘇說出來。現在就讓我說,我也不知道是對自己和土狼說,還是對那些同志說。

    第九節

    成都終於到瞭秋陰的季節。霏雨綿綿籠罩灰色的天空,街上的行人匆匆的,間或有塗抹的五顏六色的大巴轟轟的過去過來,給蒼白的街道增添瞭一絲生氣。

    這樣的天氣隻能能成全都市人的胃口。到處的麻辣燙火鍋以及熱辣辣的冷鍋魚似乎生意格外的好些,於是今天的夜反而愈加的熱鬧振奮人心。

    我發現文起吃冷鍋魚的時候臉色就像傍晚的天氣,晦澀暗淡。

    他陰沉沉的抽著煙,怎麼看都缺乏成都人進攻美食前那種激情。

    一大早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情商量,聽口氣都不像是還錢。我下瞭班匆匆忙忙出來等土狼他們在公司不遠的纖夫號子吃點東西。土狼開著他的切諾基片刻殺到。

    我向土狼打聽文起他傢裡是不是最近好點。現在整個變成一孤獨的玩偶,被秦露整天玩弄於腹跨之下。

    土狼說,好個毛線。現在松花蛋天天哭哭啼啼的,那眼睛本來就小現在基本上就不打算再睜開觀察天氣變化瞭。今天還看見她精神恍惚的在營業廳坐著,丟瞭魂一樣。好像他老爸老媽也知道那車子的事情瞭。這些臭事!

    我覺得文起以前那麼N的那麼要面子的人,現在做這種事情不大正常。要知道以前他耍歸耍,其實心裡頭一直比較在乎松花蛋的。和秦路那樣的女人來真格的,打死我也不相信。

    文起做業務是把快刀,他來火橋之前的老板都是對他彌勒佛一樣嘻嘻呵呵溫柔有加,業績通常都是公司的大指拇,除瞭業務,他隻有少數的愛好就是抽煙泡MM,打牌都不怎麼來。現在的愛好也幹脆變成泡姐姐瞭。

    文起兄弟倆同樣奶油屬於師奶殺手類別,現在看起來文起更像個哥哥。

    他再也不是那個喝著茶吐沫飛濺的要爭取100萬存款的野心傢。

    有人說,陰著是一門處世哲學。陰好陰不好,會陰不會陰,這都將決定你的生活質量和前途路況。文起註定不是那種耍陰的人。我一逗他就跳。

    我說你有屁就痛快的放出來噻。整的吃飯像開追悼會樣。

    文起說他不能在土橋這邊幫我瞭。說完不看我,擰瞭煙頭加瞭幾筷子菜,把P酒喝瞭一大口,咳嗽個不停。

    我忽然覺得他像個垂暮的老人。

    這幾個月,他和我一塊幹,都沒有虧待他。薪水比我和土狼拿的多,我主要是覺得他最近不順心,畢竟手上多點錢幹什麼都方便。

    我說,文起我這邊如果作的不到位的話你盡管提出來,咱們這個廠剛起步是比較困難……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文起說,我這人你不是不曉得,沒有必要和你轉彎抹角的。

    土狼眼睛茫然的看著我們兩個,半天又悶著頭啃魚骨頭。

    氣氛一時間沉悶起來。

    我剛把煙點上,土狼的電話響瞭。土狼一看號碼差點被卡住,趕緊把嘴裡面的東西吐出來接通。

    你好啊蘇蘇……J男在這兒呢。讓他聽電話啊?好。

    是蘇蘇。查你的崗。土狼一臉幸災樂禍。

    我接過來說,又怎麼瞭?

    蘇蘇:怎麼不接電話?

    我說:不可能哦?

    我的手機開的震動,我還沒有麻木到被一塊磚頭不停抽打而沒有知覺的境界。

    摸瞭摸身上,發現電話沒有在。好像剛才出來放在辦公室瞭。

    我著急瞭,我說,我趕緊上去看看。忘辦公室瞭。

    給土狼他們說瞭一聲等我回來一起泡吧,我就往多倫多辦公電梯奔。

    保安請我簽下名字,晚上6點半之後上去需要身份證件登記。

    阿SUN究竟和柳明依什麼關系是最近幹擾我的一個問題。

    在事情清楚之前我分析瞭很久。我發現這個課題對我來說不像把機器賣給哪個客戶那麼簡單。

    我發現他們的通話基本都是比較曖昧的午夜時間,有時候還是我和柳明依通電話之後。那天我想好瞭要在這個事上面做做文章。我想我要是把通話記錄的拿給老樸就純屬不明智,最起碼我要置身事外,這種做法屬於下策;我拿給阿SUN傢裡那母老虎的話是中策,可需要我要花費時間讓她看到錄像和圖片,對於柳明依無疑是影響巨大。那我應該把這個OBJECT交給誰來研究解決呢?

    在搜集其他證據的證據的時候,我忽然想到瞭到南京革新的難兄難弟任維,這小子修手機的座位旁邊永遠有一個醒目的牌牌——投訴受理處。

    我下電梯走近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大門沒有鎖。

    公司在前段時間失盜瞭電腦主機,也有筆記本電腦和手機。後來還報瞭警。110和派出所的警察過來瞭解瞭一些情況東翻西翻的就走瞭。後來也沒有瞭下文。大傢那段時間紛紛謹慎小心,個個如同福爾摩斯逐個排查公司的同事。公司裡頭如臨大敵。平常來人按規定不能接近辦公區隻能在門口的接待室,說明這個人就是小說電影中常常濃筆描述的最可怕的內鬼。

    我經常跟著這個偷東西的臉紅,韓國的這個企業中除瞭老樸都是中國人。員工之間偷東西的話,整個中國人的形像在韓國人那兒算是等於零蛋瞭。

    我常常想如果是我掉瞭東西的話,我絕對不說出來。丟東西咱丟的起,丟人可丟不起。

    P樸部長的辦公室還亮著。門關著,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乳白的光線映成淡藍。好像害怕裡面的冷氣跑出來。

    一時間,我心感動的不行。老樸的敬業這方面真的有資格成為學習的榜樣。以前都是講究學習雷峰叔叔五講四美三熱愛,現在為瞭生存和發展都改學狠毒的工作和賺錢瞭。

    敬業其實也是忠於自我的精神體現。

    我在座位上拿到我手機的時候心裡面一陣塌實狂喜。11800塊啊,要是丟瞭,老子白為韓國人忙活一個月啊。

    快出來的時候想想我又進去瞭。最近和樸部長私下交流很少,還是過去寒暄寒暄加加關系熱度。

    地毯在腳下絲絲的響著,500多平的辦公室顯得靜謐莊重。

    我心裡思索著這兩天的工作情況。萬一問起來,總比沒有心理準備好。

    快到他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我聽見一陣怪異的聲音。

    文起和松花蛋一起的時候不忘忙裡偷閑出去打野花。擺起艷遇總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他說某天去一忙著搞車展賣車的朋友那兒喝酒問事情的時候進去包間發現那陣場!……裡面一屋子漂亮的要命的女車模在搖頭晃腦的磕藥,磕藥就磕藥吧還要拉他一起跳舞,跳舞就跳舞吧,還在身上蹭來蹭去的像搓澡,最忍無可忍的就是這些女車模從開始到最後都沒有穿衣服,個個光豬戰士,殺聲震天!可謂大腿林立,左右逢圓啊。

    土狼激動的站起來說,那你最後死狀極慘啊?那麼多車模,MD!

    土狼忿忿不平的流著口水,後悔那天不是他過去。

    文起嘆氣說,咳,我最後落荒而逃,現在想起來我真……

    土狼撒氣的輪胎一樣倒在座位上,你TM真不是男人!

    談起松花蛋文起卻經常小臉嚴肅,諱莫如深。他隻含糊的提過松花蛋叫床比較特別,像是被卡住脖子的貓一樣,痛苦而刺激。

    我現在就聽到瞭這種聲音,好像還不止一隻貓被卡住脖子,至少兩隻。

    那雄貓的聲音版權應該屬於老樸。不,應該尊稱嫖部長。

    有一隻雌性貓還說著韓語,卡有卡有!

    讓人腦血奔騰的聲音越來越顫抖而急促,辦公室裡面的桌子椅子一起沉悶的響起來,撲通撲通的,感覺正遭受加速的無情撞擊。

    我沒有停留轉身就走。原來老樸加班是這樣煉成的!

    更因為雌貓的聲音非常熟悉,她的叫聲讓我對這個騙人的世界充滿懷疑和厭惡。

    小樣還卡有卡有,卡死你狗日的!

    我在樓下喊瞭土狼和文起親眼看著樸部長連同那個女人先後出來假惺惺的道別,實踐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長長的吐著氣說,走吧。今天老子又見識瞭一個新鮮事情,長瞭點學問。我請你們喝酒,想到哪就到哪!

    文起皺著眉頭齜牙咧嘴的站起來,似乎極大的不樂意。

    我說你別哭喪著臉,我沒說一定不讓你走人;咱們好打好散。

    他說,哪兒啊?昨晚秦露實在太TMD騷情,整瞭我一晚上沒有睡成覺,下面JB的皮都磨破瞭,好TM疼啊!以前雙飛也沒有這麼慘過。

    我嚴肅的指出——你兩個真是一對賤人!

    電話來瞭,我一看是蘇蘇的。頓時頭大如牛。

    吃飯不喊我,你娃膽子不小瞭!

    我說,好蘇蘇,你過來嘛,你沒有過來我沒敢吃,正在悔過呢。

    電話那邊女高音,聲音逼近L-C。

    你娃少來這套,吃我反應唆?過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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