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設在六點,起來時,窗外的時間還是黑的。跑到廚房,煎瞭兩個雞蛋,準備煮碗面條,煮瞭兩碗面條,然後把廚房打掃瞭一下,然後就出門瞭。桌上留瞭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去跑步瞭,早點準備好瞭。
出去逛瞭一大圈,看瞭下時間快八點瞭,李靜也該去上班瞭,於是回到李靜的傢。肚子咕咕叫瞭起來,想起自己也沒吃早飯,於是從鍋裡挑起面條。跑到廚房一看,面條都粘在一塊瞭,才想起自己太粗心瞭,居然忘記瞭面條不能放久瞭。走到大廳,看到桌上的碗已經幹凈瞭,紙條上多瞭一句話,謝謝,後面是一個笑臉。看著那笑臉,我也忍不住笑瞭起來。
收拾好碗筷,一下又沒事幹,想起12B的魏志才說有空可以去找他,準備去找他,按瞭幾下門鈴,沒人接聽,心中反應過來人傢肯定去上班瞭。這下更覺得孤單瞭,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僅有的朋友不在身邊,心情沮喪起來:自己真是瘋瞭,一個人過來幹什麼啊。
實在無聊,跑到書城去看瞭一上午的書,這一上午就算這樣打發過去瞭。回到李靜的傢,繼續做飯給自己一個人吃,想起李靜昨晚吃飯的開心樣,感覺心裡甜甜的。到瞭下午,又在球場碰到魏志才,我笑著說上午去找瞭他,他不在傢。他忙解釋到,說他上午在公司上班。一起組隊打球,由於彼此之間已經有默契,又是大獲全勝而歸,打完後,他請我去他傢吃飯,我笑著說,我還要等我姐回來,他於是說,喝點飲料總可以吧。跟他上瞭十二樓,他的房型佈局跟李靜的頗為相似,但是裡面裝修明顯豪華多瞭,傢具電器都是高檔的。一個女孩忙拿著毛巾遞給他。他從冰箱拿出兩瓶可樂,跟我介紹道:“這是胡燕。”
一邊跟那女孩介紹我。很自然地談到我早上找他的事,我說我剛來這個城市,不認識什麼人,一個人憋在傢裡悶得慌,他笑著說,悶得慌的話就找份工作,比較容易打發時間。我解釋到,我在這呆的時間不長,恐怕沒什麼公司要我。他忙問我的學歷,年紀。我撒瞭一下慌,說是自己高中畢業,這些年四處打零工。他掏出一張名片給我,說:“我們公司缺銷售員,有興趣的話找我。”
我接過名片,心想,玩笑開大瞭。
回去的路上,把名片掏出來一看,魏志才後面寫著經理兩個字,一下明白他傢為什麼那麼豪華瞭。李靜回到傢,我把飯菜端上桌。她笑著說:“我怎麼感覺自己都成公主瞭。”
我也笑笑。想起早上的面條,於是說:“早上真是失敗,居然忘記瞭面條不能放久。你沒有吃吧?”
她說:“沒有啊,一看到那樣子我就倒到廁所去瞭。”
我說那就好。她盯著我看,也不說話,過瞭幾分鐘,她突然忍不住笑瞭起來說:“我全部吃瞭,以為你會生氣,沒想到你居然不生氣,也沒想到你這麼好騙,笨小狗。”
“小狗”從她嘴裡說出來,心中竟有一陣激動,仿佛看到短信中的那個瘋丫頭又回來瞭。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又回復到以前慣有的微笑。
吃完飯,我搶著洗碗,她也沒有阻攔,靜靜地看著我洗完,洗完後,她把臉盆和開水香皂一起遞給我,然後說:“等下出去走走吧,呆在傢裡都悶壞瞭。”
跟她一起走近電梯,電梯緩緩下降,她站在我右邊,我無意中扭頭向右看去,她的臉上好像多瞭一點紅暈,我忙回過頭,不再看去。考慮到她的腿,我們都慢慢地走。到瞭路口,準備過馬路。紅燈的時間仿佛特別長,綠燈卻特別短,走到四分之三的時候,燈已經變黃瞭,我忙拉過她的手,帶她快速走過剩下的那段路。過瞭馬路,我很快的松開她的手,她似乎意識到什麼,與我的距離逐漸拉大,我不得不沒走兩步就停下來等她。
她終於也跟上我的步伐,對我說,去超市逛逛吧,買點零食回去吃。在超市逛瞭大半天,終於提滿瞭大包小包出去瞭。走到一個路口,她突然停下,對我說:“這上面有個水庫,到夏天的時候我常坐在上面乘涼,可舒服瞭。”
我笑著說:“現在不是夏天,天氣還有點冷呢,說不定就吹出感冒來。”
她不說話,有點不開心似的,我馬上說:“開玩笑的瞭,其實我還真的很喜歡看水庫,上去看看吧。”
她說不去瞭,沒什麼好看的。說著就要回去。我一把拉過她的手,就往水庫的方向走去。到瞭水庫腳下,我不禁深吸瞭一口氣,從水庫腳下到水庫上面,一共有三百多個階梯。按李靜的腿恢復情況來看,完全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她一旁說到:“說瞭沒什麼意思,我們在這坐坐就走吧。”
我說上來,她沒反應過來,我於是把她背在身上,開始爬起樓梯來。她大吃一驚,忙要我放她下來。我不聽,繼續爬。她的身體很輕,開始爬起來並不覺得累,在大概爬瞭一百個階梯以後,我逐漸累瞭,把她放下來休息。她的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不說,生氣地瞪著我。我笑著說:“你不是把我當弟弟看嗎,弟弟背姐姐去想去的地方不是天經地義麼。”
我休息瞭一陣,又繼續背她爬上去,連續休息瞭七次,才把她背上去。
到瞭水庫上面,看到高高的大壩將水圍住,形成一個人工湖。湖面不時吹來風,吹在滿是汗水的臉上,不由得覺得寒冷。她依舊沒說話,冷冷地看著我。我笑著說:“好瞭,就算我犯錯瞭,也不至於這樣對待我吧。明天我就要走瞭,給個笑臉都不行嗎?”
她馬上轉過她的俏臉,急問:“你為什麼明天就走,不是說多呆幾天麼?”
我說:“每天都沒事幹,一個人在這又不認識人,感覺很孤獨。”
她急瞭,說:“這樣吧,我向公司請一個星期的假,我天天陪你,至少呆瞭一個星期再走吧。”
我看到她著急的樣子,心裡一陣感動。我一下忍不住,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她顫抖地問:“你還走麼?小狗。”
我說:“我不走,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都不會走瞭。”
在上面坐瞭一會,她說有點冷,說想回去瞭。我看著這三百多個階梯,一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背她下去,萬一腳一劃,兩條小命都難保;叫她下三百多個階梯,那她的腿肯定也受不瞭。她突然噗哧一笑:“傻小狗,右邊有路可以直接走下去的。”
我一把抱起她,說:“你敢騙我,看我不把你扔下去。”
說完就做出一個要扔出去的動作。她絲毫不怕,笑著問我:“你舍得麼?”
我把她背在身上,說:“我背你下去吧。”
沿著右邊的路慢慢地走下去,她幫我擦拭額頭的汗水,心中一陣甜蜜,想:就算這樣累死也值瞭吧。到瞭下面,她執意要下來。那時是春天,外面依舊冷冷地,四周也靜悄悄地。再從壩底向上看去,水壩和遠處的群山渾成一片,灰暗的天空掛著幾顆慘淡的冷星。在這個繁華的都市,四處都是熙熙攘攘,唯獨這個角落還殘留著原始的土地,靜靜地訴說這個年輕城市的變遷。
回到李靜的傢,她在自己的房間內四處翻騰,我在門口問:“找什麼東西呢,要不要我幫你找。”
她微笑說,一下就找好瞭,你等等。好半天,她出來瞭,手裡拿著一張黑色卡片,仔細一看,原來是音像店會員卡。她說:“如果白天覺得悶的話可以去租些影碟來看,順便我也看看,好久都沒看影碟瞭。”
我笑著說,要不我去找份工作。她說你實習不是還沒結束麼,你哪有時間上班啊。我微笑著說,這樣,我就可以在這裡呆久一點。她臉紅起來。我忙接著說:“有免費的吃住,誰不想呆久點啊。”
坐下來跟她一起看電視,她指著那個女主角說,如果你是男主角,你會不會選擇杉菜。杉菜好像是裡面女主角的名字。我笑著說,當然會啊,長得那麼漂亮,不喜歡才怪。她用鄙夷的眼神看瞭我一下,說我老沒正經。然後低聲說,好像女主角也不怎麼漂亮啊。我聽後,馬上接上去:“我開始一看,覺得女主角有種驚為天人感覺,再看看你,突然一下覺得女主角怎麼這麼難看啊。”
她嫃罵一聲討厭,然後拳頭就落在我身上。我裝作受重傷的樣子,說到:“這年頭,說實話也是一種錯啊。”
她說你哪是說實話啊,完全就是挖苦我。我笑著說:“你看看人傢杉菜,招風耳,你的耳朵絕對比她強;你看看人傢眼睛,小無光澤,你的是大而明亮,可惜不是雙眼皮。你在看看她的鼻子……”
還沒說完,她又對我拳腳相加。
打鬧瞭一陣,她又討論起劇情來瞭。她還問我老問題:“你真的覺得在婚姻中金錢比愛情重要麼?”
我認真說:“我不知道哪個更重要,但是我知道金錢在婚姻中肯定重要,看《甲方乙方》的時候,我就覺得葛優那句‘沒有房子的婚姻才是不幸的’特別經典。現在的女孩子找老公,一開口不就是‘有車有房,父母雙亡’麼?你說愛情可以突破貧富差距,那我想問,兩個身份懸殊的人相遇的幾率有多大,遇到後相愛的幾率有多大。偶爾看到大學裡一些情侶貧富差距很大,但是這樣的愛情能有多持久?繼續下去的情侶中的男生大多數是優質股,屬於現在貧窮,但以後有希望富起來的那種。”
她對此表示反對,說我過於偏激瞭,過於悲觀瞭。我笑著說:“也許說我過於現實瞭更合適。在大學的時候看《羅馬假日》看完後總有些惆悵,心想男女主角要是能走到一起該多好啊。但是後面仔細一想,這樣的結局才是完美的。即使是電影,編劇也知道婚姻是不能僅靠愛情維持的。”
她靜靜地聽著我的辯解,像聽演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