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蕓一語才畢,心裡怦怦直跳,又慌忙道:“君輿哥哥,其實,我這次出來,另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去參加論道大會。今年的大會在江南道開,剛好和你要去的九成山順路。”
君輿哦瞭一聲,道:“自從我師傅師娘去世後,我已經有好多年沒參加這大會瞭。”
薛靈蕓笑道:“現如今場面越辦越大瞭,再不象當年那般寒磣。我們不如先上九成山找到你師弟,然後三人一同去赴這盛會,一睹各派高人宿耆的風采!”
君輿頷首道:“如此甚好!也可以讓雲炫開開眼界。”
薛靈蕓道:“你那雲炫師弟,有你這麼一個師兄照料,真是幸運得很!”
君輿道:“我們兩人從小相依為命,自然親如手足。”
薛靈蕓翻身坐上馬鞍,笑道:“那你快上馬吧。我這匹銀龍追風駒是天下少見的龍馬,日行千裡,到九成山不過兩三日時光。”
君輿問道:“你來控馬麼?”
薛靈蕓盈盈一笑,眉目顧盼:“君輿哥哥,道術武功,我不及你;但說到控韁執轡,恐怕你卻不如我。”
她說著俯下身,向君輿遞出手來。君輿見她纖指細長,日光照耀下有如透明。他心中道:她如此爽朗,我何必拘泥?便執瞭她的手,輕輕一縱。那銀龍追風駒略略移瞭一步,君輿已穩穩坐在薛靈蕓的身後。
她雖作男子打扮,但君輿坐在她身後,依然可見她頸項白膩,秀發纖柔,陣陣女子幽香更是沁人心脾。隻聽薛靈蕓說道:“坐穩瞭!”
她一提韁繩,嬌呼一聲:“駕!”
白馬怒嘶聲中,蹄趵如雷,箭一般射瞭出去。
君輿不料她啟動如此迅速,身子後仰,雙手自然前探,握住瞭薛靈蕓纖腰。
馬上起伏不定,君輿雖勉力後靠,顛簸間雙腿仍難免碰到薛靈蕓豐臀玉腿。薛靈蕓青春韶華,柔肌膩膚不時繃緊放松,向兩人身體接觸處傳過來陣陣旖旎嬌韻。
君輿心中微微一蕩,薛靈蕓卻渾如不覺,一個勁的策馬疾馳。隻是那白玉一般的耳廓,悄悄飛起瞭紅暈。
兩人共騎絕塵,雖路途坎坷,鞍馬勞頓,卻絲毫不以為苦。肌膚若即若離之間,隱隱漾著一縷似有似無的淡淡風情。
奔馳間紅日西垂,歸鴉陣陣。若是君輿一人,他隻需找個樹蔭便可睡上一夜,但此刻薛靈蕓在身邊,卻不能隨便將就。好在天將將黑,恰好看到前方有一城鎮,二人便策馬尋客棧投宿。
然而連問瞭數傢旅舍,均是客滿。二人尋瞭良久,方在城北福來客棧找到一間客房。君輿問那掌櫃:“店傢,我們乃是兩人,可有另一間房麼?無需太好,可以住人就行瞭。”
那掌櫃的說道:“公子,實在是沒有房間瞭,最近融州府瘟疫橫行,周邊百姓紛紛向相鄰郡縣逃避,今日城裡的驛站客棧差不多都滿瞭。本店這一間房你若是不要,恐怕一會也就被別人住進去瞭。二位公子,出門在外,自然不能象在傢裡那般講究,你們兩人抵足而眠,對付著過一晚上吧。”
薛靈蕓聽到那掌櫃讓她和君輿同榻,臉上不由發燒。卻聽君輿說道:“好吧,那就要這一間房。”
薛靈蕓心中怦怦直跳,卻一言不發,跟著君輿上樓,看他如何處置。店小二將兩人領到房中,隻見那房間還算寬闊潔凈。君輿放好包裹,提劍出瞭房門,對薛靈蕓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到下邊買些酒菜。”
薛靈蕓見他出門去瞭,輕籲瞭一口氣,臉上露出微笑,這才發現自己耳根居然在發燙。她看瞭看房間,見洗手架有面銅鏡,便過去整理儀容。
忽聽店小二在外邊喊道:“客官,熱水來瞭。”
薛靈蕓把他讓進來,隻見他放下一盆熱水,遞過一塊白毛巾,說道:“那位方公子吩咐,請薛公子洗完臉後下去用晚飯。”
薛靈蕓答應一聲,將他遣瞭出去,自行擰瞭熱毛巾,在臉上緩緩捂擦。一輪熱水臉洗罷,頓覺征塵盡去,毛孔舒泰。心內不由有些發甜:“這人就是細心。”
君輿在樓下等瞭好一會,薛靈蕓才姍姍下來。隻見她換瞭件公子哥的長衫,頭發重新梳理瞭一下,用一條細窄白絹束著發髻,長長的垂下兩條絹尾,薛靈蕓洗完臉後,肌膚如同新剝雞蛋一般白嫩,臉頰被熱水所蒸,又在那白嫩中滲出一抹潮紅來。她眉毛畫得英挺,睫毛卻翹得柔媚,真是不盡風流,雌雄難辨,竟似個濁世翩翩佳公子一般。
薛靈蕓望著君輿,眼波靈動。卻把鄰座好幾個浪蕩子弟的火給勾動瞭起來,隻是見到君輿長劍在側,雖是靜坐如山,卻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儀,這才拼命咽下口水,不敢過來囉唣。薛靈蕓本來和君輿邊吃邊聊,心情不錯。卻被周圍男子蒼蠅一樣的目光粘得極不舒服。她啐道:“這些人好生無禮,哪有這般盯著人看的?”
君輿笑道:“你這樣子太過俊俏,若要人傢不看你,恐怕明日需拿煤灰把臉塗得黑些。”
薛靈蕓裝作吃飯,卻不回答,想道:如果那樣,豈不是你也不看我瞭?見君輿贊她容顏,她心中暗喜,一時間竟覺得旁人的那些目光也沒有那麼討厭瞭。
一時吃畢,君輿道:“旅途勞累,你早些回房歇息吧。我在下邊守著就行瞭。”
薛靈蕓囁嚅瞭半天,欲言又止,終於答應瞭一聲,上樓去瞭。
君輿無事,便坐在大廳之中,聽眾人談話議論。此刻融州府大疫,正是一幹人等口中談資。君輿聽瞭幾句,眾人都說那瘟疫來得迅猛,短短二十日之間,便擴大到全府之境。染疾者先是雙目赤紅,高燒不退,進而口有惡臭,胸腹疼痛,及至皮膚出現斑瘡、膿包,則無藥可救,全身發赤而死。那瘟疫肆虐的村莊裡,十室九空,新塋座座,好不淒涼。君輿心中駭然,想道:瘟疫竟這般厲害?九成山就在融州府內,難怪師叔不回我的飛鴿傳書,想必一定在全力周濟災民。
他正尋思間,忽然瞥見薛靈蕓在樓上朝他招手。君輿不知何意,便上瞭樓。
薛靈蕓道:“君輿哥哥,你也一同進房休息吧。不必在下邊勞頓。”
君輿怔瞭一下,卻見那客房立起一塊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一端是床榻,另一端的地上,卻打掃幹凈,也鋪好瞭軟褥棉被。薛靈蕓紅著臉道:“在外多有不便,隻好如此瞭。需得委屈你一下。”
君輿想瞭想,也不多推辭,進房關好瞭門,說道:“既然如此,都早些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薛靈蕓吹滅瞭蠟燭,悄悄轉回自己那一側。耳中聽得君輿放下長劍,解去外衫,抖開被子便睡。暗暗想道:“君輿哥哥光風霽月,這般磊落的胸襟,實是難得。”
她又出瞭一會神,這才去解衣衫。然而君輿已無聲睡下,她動作雖輕,但那窸窸窣窣褪衣之聲,在黑暗中卻清晰可聞。薛靈蕓大氣都不敢喘,耳根滾燙,輕手輕腳除去瞭衣衫。陣陣幽香,在客房中浮動。她不敢脫中衣,手便慢慢伸到衣內,去解束胸的縛帶。
她女扮男裝,白日間用長佈將豐胸束縛瞭一天,兩團雪乳正是又脹又麻。此刻一旦松開束縛,登時彈瞭出來,乳尖在中衣之上劃動不休。薛靈蕓忍不住啊的一聲,低哼出來。聲音雖低,於萬籟寂靜之中聽來,卻如空林鶯嚦,直撞耳膜。
她聲音嬌糯,盡管是無心之吟,卻偏偏有著一種情不自禁的嫵媚,似嘆似訴,如怨婦傷春,無比的撩人。薛靈蕓慌忙咬住瞭嘴唇,隻覺身子都僵硬瞭。側耳細察君輿那邊動靜,隻聽他翻瞭一個身,仿佛壓抑著聲音,緩緩出瞭一口氣,再無別的聲息瞭。
薛靈蕓做賊一樣鉆到被子裡,拉過被子半掩瞭嬌顏,長籲瞭一口氣,躺在床上不敢再有半絲動靜。她首次和君輿同處一室寢息,雖隔著屏風,芳心依然亂跳不止。靜夜之中,她耳朵愈發靈敏,聽到君輿悠長平穩的呼吸聲,竟似他在自己耳畔吐息一般。她心中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純潔又曖昧,還夾雜著絲絲甜蜜。
薛靈蕓胡思亂想著,終於倦意襲來,慢慢合眼睡去。
第二天清早,天剛擦亮,薛靈蕓便翻身起床。側耳聽瞭一下,君輿那邊卻沒動靜,她穿好衣服,惦著腳尖過去一看,隻見床褥疊得整齊,人早已起床出門去瞭。又見洗手架上,放著口杯水盆,猶自冒著熱氣。薛靈蕓心中感動,對著鏡子梳洗一番後,悄悄打開門,卻見門上金光一閃而逝,想是君輿出門時結下的守護符印,防止外人進入,驚擾瞭自己。
她探頭出去,正好見到君輿提著早點上來。君輿笑道:“你醒瞭?快吃點東西吧。”
兩人回瞭客房,君輿在桌上打開包裹,說道:“這是他們這裡的有名小吃,王婆子灌湯包。你嘗嘗看。”
薛靈蕓養尊處優,平時並不吃這種市井茶肆間的小吃。此刻卻興致勃勃,笑道:“好呀,你也一塊吃!”
君輿說道:“我吃過瞭。
“薛靈蕓卻不依,捏起一個包子塞給他,說道:“你陪我再吃一個。”
君輿無奈,接過那包子,說道:“小心。裡面熱湯燙嘴。你看我怎麼吃。”
薛靈蕓學著君輿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咬破那包子薄皮,櫻唇撮起,輕輕吹瞭幾口,緩緩吸吮。那湯汁融而不泄,濃而不膩,一股清香頓時在舌尖久久縈繞,不遜蘭蓀。薛靈蕓贊道:“好好吃!”
君輿看著她眉飛色舞,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些。”
薛靈蕓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氣瞭!”
君輿見她雖食指大動,但吃相卻端莊典雅,讓人睹之悅目。心中想道:富貴人傢,果然自有一番禮儀教養。
薛靈蕓吃完早點,又凈瞭口,笑道:“我們這就上路吧!”
君輿早已將包裹收拾停當,聞言卻猶豫瞭一下,問道:“你都收拾好瞭麼?”
薛靈蕓晃瞭晃手中的行李,道:“早就收拾好瞭!”
君輿沉吟瞭一下,緩緩踱到門邊,背朝著薛靈蕓說道:“我在外邊等你,你全都收拾好瞭再出來吧。”
說著走出門外,反手關上瞭門。薛靈蕓大惑不解,又檢查瞭一番,突然瞥見自己乳峰高聳微顫,這才省起自己忘瞭束胸。
她面紅耳赤,身子都酥軟瞭,心中想道:糟瞭!剛才搖來晃去的,什麼動靜都叫他瞧見瞭!
半晌,薛靈蕓才低著頭出瞭門。君輿雙眼在她胸前一掃而過,卻仿佛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似的,說道:“走吧。”
薛靈蕓哦瞭一聲,像個怯生生的小媳婦一般,跟著君輿下樓去瞭。
那銀龍追風駒腳力強勁,下午時分,兩人便進瞭融州府境。隻見鄉野田間,紙錢飛舞,處處墳塋,路邊道旁,不時見人畜倒斃。淒風穢臭撲面而來,處處哀聲不絕。
薛靈蕓幾時見過這般慘景,惻然淚下。君輿撕瞭一塊佈巾,兩人掩住口鼻。
路上經過數個村莊,俱是人丁全無。君輿動容道:“瘟疫之烈,竟至於斯!”
他二人撥馬往九成山而去,跑瞭半個時辰,九成山峰巒在那蒼青色的天際下已經可以望見。隻見路上人頭湧動,竟是有好幾股難民匯成人流,俱往九成山而去。薛靈蕓見難民有數百人之多,阻塞瞭道路,難以奔馳,便和君輿下瞭馬,混在人群中,執轡而行。君輿攔住一個老頭,問道:“敢問老丈,大夥這是投奔哪裡?”
那老頭兒說道:“去九成山呀!隻要見著瞭王仙人或者凌仙姑,就能保住一條性命。”
旁邊一個青年接口道:“張老丈,你見瞭那王仙人,若是沒有答謝之物,還是一樣沒有仙符保身。這年頭,修道之人貪圖黃白之物,不顧蒼生,真是可惡!”
那張老丈喝道:“休得胡言亂嚼!你可知道王仙人救瞭多少人?”
那青年冷笑一聲,說道:“他是救瞭不少人,都是些富豪鄉紳,達官貴人。我遠房堂叔為瞭救他女兒,因為沒有金銀孝敬,在他九成山門下跪瞭一天一夜,哪怕石頭人都要被感動。卻不想被他手下門人一頓亂棒,打瞭出去,呵斥他阻瞭府尹遲大人上山求符的路。”
張老丈沉吟瞭半晌,才說道:“那仙符難制,答謝也是應該的。”
那青年駁道:“凌仙姑的藥就不是錢麼?人傢怎麼分文不收,隻是周濟災民呢?”
張老丈罵道:“王仙人符籙化的聖水,那也是免費潑灑,你怎麼不提?”
那青年還嘴道:“可不少人都說那水沒什麼用……”
張老丈氣得拿杖去打他,斥道:“你若覺得沒用,還巴巴的跑去幹什麼,不如即刻回傢去吧。”
那青年含淚說道:“若是有別的法子,我何苦去求人呢?”
君輿聽他們爭論,連忙詳細打聽。
這才知道,兩人口中所說的王仙人,正是自己的師叔王平真。而那凌仙姑,則是九成山下昭遂城中大戶楊澹之妻,喚作凌雨嘉。聽那青年所述,王平真道法高強,其所畫的避瘟符可保病邪不侵,傢宅平安。良醫難治之人,他也能做法驅疫,起死回生。隻是他每次散符施法,都索要大額酬金,富實人傢尚能負擔,平頭百姓傾傢蕩產也求不來一張符籙。隻能每日跪在九成山下,等著九成山的道人以符籙聖水潑灑驅邪。
隻是那符籙聖水,眾口評價不一,有人說沾瞭百病不侵,有人說毫無效用,也有人說須得有緣之人,才能生效。
楊澹之妻凌雨嘉居於深閨之內,本來籍籍無名。因見百姓塗炭,便毅然開辦醫館,廣施丹藥。來者無論貴賤,一律免費救治。她的針灸丹藥也頗見靈效,雖不能將每一個病人都藥到病除,卻也治好瞭不少人。故而一時之間,王平真和凌雨嘉便成瞭融州府的救星。四面八方的鄉民隻要能走,都往九成山聚去,想著或許與王仙人投緣,他老人傢說不定大發慈悲,便賞瞭自己一張保傢的符籙。再不濟,就去凌仙姑的醫館,至少比起尋常醫師,更多瞭幾分希望。
君輿聽罷,默不作聲。薛靈蕓問道:“君輿哥哥,你怎麼瞭?”
君輿嘆道:“我師叔如此做法,大為不妥!百姓蒙難,豈能以錢財為重,失瞭道義之心?竟連女流都不如。”
薛靈蕓安慰道:“道聽途說之言,終不能深信。還是見到你師叔和雲炫師弟再說吧。”
君輿點點頭,隨著人流慢慢前行。
行瞭數十裡地,君輿沿途仍可見瘟疫肆虐之象,但越靠近九成山,光景就越好上一些。他又望見一些朱門大戶,門前高高貼著淡黃色的符籙,他一眼就看出是祛瘟符,忖道:“師叔畫這符,祛人間一切瘟疫,確實要耗上不少法力。若是能針對當前之疫制符,有的放矢,就可大大節約靈力瞭。”
然而君輿轉念間也知道,這說起來簡單的一句話,談何容易。
凡人之有病,乃六氣之邪得隙乘之。符咒乃朱砂所畫,並非藥石針砭,用以治病,全憑道者灌註靈力於其上。靈力祛疾,靠的是用將而元神自靈,制邪而精鬼俱伏,走的最是中正坦蕩的路子。故而成效有之,但耗力亦過之。若要做到因病制宜,君臣輔佐,用藥不多半分,於最精要處巧思引導,奇謀制勝,卻非符籙所長,而是醫傢的手段瞭。
君輿正想著,忽聽前方哭聲大作,淒慘無比。他抬眼望去,原來已經來到昭遂城下。然而城門緊閉,城頭之上弓箭手張弓待發,不許百姓靠近。
隻聽城上一個官員嘶聲喊道:“大傢回去吧!莫要進城瞭!”
百姓哭聲罵聲一片:“我等要去九成山找王仙人!”
“我沒有生病,隻是去找凌仙姑給我爹抓藥!”
“求求大人開恩,將我等放進去吧。”
那官隻是不理。人群中有那火爆漢子忍不住,怒喝道:“狗官不讓咱們進城!大夥沖進去呀!”
他發一聲喊,頓時就有十幾人跟著他沖擊城門。那官吏嚇瞭一跳,喝道:“放箭!”
隻聽弓弦聲響,慘呼驚叫之聲不絕,城下伏屍累累。君輿見到大怒,手握劍柄,便要去護衛百姓。
隻見城門之上,白影閃動,一個女子如月宮仙子飄然而下,掠過城墻。她手中握著一把晶瑩的短劍,所過之處射手弓弦被她盡數割斷。那官員見有人來襲,嚇得抱頭鼠竄,卻被那女子攔在身前。他正要呼救,咽喉之上傳來一陣涼意。他知道是短劍刃鋒,不敢輕舉妄動,待看清來人之後,強打精神道:“楊夫人,你這是為何?”
原來那女子正是楊澹之妻凌雨嘉。
凌雨嘉道:“劉大人!你身為百姓父母,焉能坐視災民不救,反以弓矢射殺?”
那劉大人哭喪著臉道:“瘟疫橫行,若將這許多人放瞭進來,一個不慎,昭遂城怕將有大難!”
凌雨嘉道:“你放他們進來,我來醫治。一定保你昭遂平安。”
劉大人知道凌雨嘉開辦義醫,確實為昭遂抑制瘟疫立下汗馬功勞,目前在百姓之間聲望之高,猶如聖女一般,實在不敢得罪瞭她,但要他開城放人進來,冒瘟疫爆發之虞,他終究不願。
那官員正猶豫之間,忽聽有人爆喝:“大膽!休傷瞭劉大人!”
兩個勁裝青年飛奔上樓,手持長劍便去夾攻凌雨嘉。凌雨嘉本來就不願意傷害衙門官吏,見來者攻勢兇猛,便放瞭那劉大人,手舞短劍與他二人鬥在一塊。劉大人縮在一邊,認得援兵正是九成山王平真的弟子,心中一寬:若是他們來出頭,我身上的擔子就輕瞭些。
薛靈蕓見那兩名青年男子劍法不凡,長劍舞得如雪片一般,凌雨嘉如穿花蝴蝶,在那劍光之中來回躲閃,手中短劍不時還擊。打瞭個難分難解。她問君輿道:“君輿哥哥,你說他們誰會打贏?”
君輿望著城頭,沉聲道:“那女子就要贏瞭。”
話音剛落,凌雨嘉輕輕躍起,已閃過兩劍合擊,半空中如乳燕折身,翻做頭下腳上,玉臂伸出,白光閃爍,在那兩人腕上各刺瞭一劍。隻聽當啷兩聲,那兩名男子長劍分別脫手,手腕之上各見一個紅點。
凌雨嘉冷笑道:“你們九成山符籙派當真閑得很呀!有這功夫與我糾纏,不如多救幾個病人!”
那兩人知道對方手下留情,這才保住手腕,當下氣勢大餒,口中卻強辯道:“你威脅朝廷命官,我們怎能坐視不理?”
凌雨嘉道:“快滾!回去告訴王平真,他若想救人,就認真施救!若不想救人,幹脆明說,不要假惺惺灑那沒用的符紙灰水。”
凌雨嘉見那兩人灰溜溜走瞭,望著劉大人嫣然一笑,道:“請大人打開城門吧。”
劉大人苦笑道:“好說。好說。”
薛靈蕓和君輿跟著人群,慢慢進城。薛靈蕓見君輿臉色有些難看,知他不滿王平真所為,便柔聲安慰道:“君輿哥哥,你先別生氣。馬上就能見到你雲炫師弟瞭。說不定你師叔那裡也有什麼難言之隱呢?一切等大傢見瞭面細細解說吧。”
君輿點點頭,和薛靈蕓上瞭馬。他指點方向,兩人一騎,在暮色中奔向九成山。
離著九成山麓尚有不少距離,君輿便看到瞭一座氣勢恢宏的九成山門,心中詫異:幾年沒來看師叔,他竟把山門修到這裡來瞭。薛靈蕓也說道:“君輿哥哥,你師叔這山門氣派好大呀。”
君輿還未答話,已有人攔在馬前:“何人擅闖九成山!還不快快下馬!”
薛靈蕓勒住馬韁,又聽那人說道:“今日符籙聖水已灑,你們明日早點再來吧。”
君輿翻身下馬,瞧瞭那人幾眼,認出是師叔座下弟子,便叫道:“王宓,你不認識我瞭?”
那王宓聞言,又仔細看瞭一下,終於認出他來,大聲歡叫道:”
君輿師兄!你怎麼來瞭?”
君輿施瞭一禮,王宓慌忙跪下還禮,說道:“君輿師兄不必多禮,你要折殺小弟麼?”
君輿把他扶起來,記得上次見面時,王宓還是個懵懂少年,此刻卻多瞭幾分青年的沉穩,便笑道:“雲炫在山上麼?”
王宓一愣,說道:“雲炫?雲炫沒來過呀?”
君輿如聞霹靂,耳中嗡的一聲,身子微微發顫。
王宓見他臉色都白瞭,便問道:“雲炫怎麼瞭?”
君輿用力閉上眼,身子搖晃瞭幾下,勉強定住心神,這才睜眼說道:“走吧。先上山再說。”
王宓帶領著君輿和薛靈蕓上到山頂,又請他二人在迎客廳中稍等,自己跑著去通報師傅。兩人站瞭一會,見那迎客廳擺設華麗,頗有格局。
薛靈蕓踱瞭幾步,去欣賞墻上字畫,忽然聽到腳步聲響,連忙回頭。王宓正好恭恭敬敬的引著一個中年道人進來。他又跑去斟茶倒水不提。
君輿連忙跪下施禮:“君輿見過師叔!”
薛靈蕓見那道人五官尚算得上清秀,隻是發福得太厲害,整張臉紅潤圓鼓,就如同一個飽滿的柿子。本來三綹長須頗見風雅,然而長在他那圓乎乎的臉上,卻平添瞭幾分滑稽。
他挺著一個大肚子,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之上,絲毫不必擔心會滑落下來。手背之上肉嘟嘟的,漩著幾個小小肉渦。臉上盡是笑意,不象個得道的高人,倒像個貼在門上財神一般。
王平真笑道:“君輿賢侄不必多禮!你帶來的這個小朋友是誰呀?”
薛靈蕓見他問自己,連忙施禮道:“晚輩碧落仙居門下,薛靈蕓見過王前輩。”
王平真還瞭她一禮,說道:“真是個俊俏的小姑娘。君輿眼光不錯啊!”
薛靈蕓滿臉羞紅,低頭不語。
君輿剛想解釋,就聽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叫道:“君輿哥哥來瞭?在哪裡?”
薛靈蕓心中一動,抬眼望去,正好和一個剛剛進門的女子四目相對。
那女子年紀和薛靈蕓相仿,身材纖細苗條。一身絳紫衣服,頭發在頭上綰成兩個抓髻,耳畔旁各垂下一條長長的發綹,一雙眼珠黑白分明,靈氣四溢,進屋之後,看到君輿她便高聲歡呼。兩人親熱寒暄瞭一陣,那少女卻不斷往薛靈蕓身上打量。
君輿道:“靈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師叔的愛女瑄兒……”
瑄兒打斷瞭他的話,握住瞭靈蕓的手,笑道:“靈雲哥哥,你生的好俊呀!”
君輿含笑道:“是靈蕓姊姊!”
瑄兒仔細端詳瞭幾眼,更加歡喜,展顏道:“我正納悶怎麼能有如此風流的哥哥呢!原來是個姊姊呀!更好不過瞭!”
薛靈蕓奇道:“為什麼更好不過呀?”
瑄兒吐瞭吐舌頭,拉著薛靈蕓就走,說道:“這山上就少一個好姊姊陪我玩!我們且去一邊說話,讓他們叔侄敘敘舊。”
薛靈蕓見她如此熱情,也頗愛她的直爽,便跟著她去瞭。
君輿笑著搖瞭搖頭,說道:“瑄兒還是這個脾氣!”
王平真哈哈一笑,問道:“君輿,你來找我可有什麼事麼?”
君輿見雲炫不在他這裡,料他也不知情,便不急著提這件事,搶先問道:”
師叔,融州府如此大疫,我輩既然身為正教眾人,當解百姓之難,為何你不下山賑災呢?”
王平真臉上微笑,眼睛中卻光芒一閃,問道:“你在路上是不是聽到些什麼議論瞭?”
君輿便將今日見聞說瞭一遍。王平真聽到凌雨嘉那一節時,罵道:“童征、黃悟這兩個不成材的東西!明天需得好好責罰他們!”
他深吸瞭一口氣,緩緩道:“君輿,你心中是不是也在責怪師叔?”
君輿說道:“不知師叔有何隱情,君輿願為師叔分憂。”
王平真沉吟瞭半天,問道:“你可知現在正教各派的大勢?”
君輿本想說話,見王平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改言道:“請師叔剖析。”
王平真點點頭,說道:“自從平妖一役之後,天下正教皆以昆侖為尊。但昆侖之下,又有六個大門派各據一方,你可知道是那六個門派?”
君輿知道王平真善於自問自答,便默默不作聲。果然王平真接著說道:“這六個門派乃中原的長真門、西北的須彌山、西南的碧落仙居、東海的神霄宮、江南五湖的桐柏山,再加上雄踞北方的九宸丹陵府,各派的掌門合稱正教六仙。不過其中卻有一仙,現在名存實亡。你可知道是哪一仙?嗯,正是那九宸丹陵府的北定侯溫甫昉!”
“為何說他名存實亡呢?”
王平真突然住嘴不說,拿眼去看君輿。君輿連忙道:“這是為何?”
王平真正如被撓到瞭癢處,立刻娓娓道來:“這是因為溫甫昉早在數年之前因練功走火,半身不遂。此刻九宸丹陵府的實權人物,是他的兒子溫小侯!”
王平真拿起茶來,慢慢喝瞭幾口,悠然說道:“君輿呀,這個溫小侯年紀也許比你大不瞭幾歲。但做事手段老辣得很。他們九宸丹陵府地處北方,最靠近妖魔道的老巢,是我正教防禦妖魔道反攻的第一道屏障。故而溫甫昉走火入魔的消息傳開後,薊子也不由擔心得很,帶瞭好幾個昆侖高手前去探望。”
“其實薊子的意思,是想讓他師弟清微接掌九宸丹陵府。可是九宸丹陵府既是正教一派,同時又下轄著朝廷的邊軍。薊子他們趕到時,正碰上聖旨特封溫小侯執掌九宸丹陵府帥印。溫小侯接旨之後,即刻升帳點卯,麾下一幹猛將輪流向他效忠。這時溫小侯才去見過昆侖掌門薊子,邀請他一塊觀看沙場演兵。薊子隻是微笑,在他肩上輕輕拍瞭三拍,領著眾人飄然而去,算是默認瞭他統領九宸丹陵府。”
君輿問道:“此事我頭回聽聞。不知這個溫小侯比起長真門下周慕瑾如何?”
王平真輕輕吐出口中的茶葉梗子,說道:“周慕瑾這個人我見過幾次,人有股傲氣。都說他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或許他也有些真功夫。但你可知道,眾人並沒把溫小侯算在年輕一輩中,而將他當做六仙那一輩的掌門人。”
君輿點點頭,卻有些疑惑師叔繞瞭這麼大一個圈子,到底想說什麼。王平真又問道:“你知不知道正教這幾年出現的並派紛爭?”
他沒等君輿回答,自顧自的說道:“這並派之議,便是溫小侯數年前在論道大會上首先提出來的。他說天下正教門派林立,名目過於繁雜,不如大傢協商,合成數個大派,力量更為強大,行事更為方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九宸丹陵府想擴大勢力,故而大傢都不理會他。”
“卻沒想到溫小侯回到北方之後,立刻著手並派。他使出種種手段,將北方各派紛紛並入他九宸丹陵府中。各派雖可保留門派名稱,卻全部受他節制。長真門逸塵真人、須彌山木俊同、神霄宮陸輕衣見九宸丹陵府地盤越來越大,恐日後難以制衡,也跟著吞並周圍門派。這幾年,正教之中,最大的話題就是某派又並到某派之中去瞭。”
君輿想道:點蒼山屬於西南,就在南居主碧落仙居之側,卻沒見她起什麼並派的念頭。王平真跟著說道:“九宸丹陵府並派最早,勢力最大,他節制北方各派之後,竟毫不滿足,一路向南吞並。就在兩個月前,距九成山不足三百裡的西華觀正式接受九宸丹陵府統領。爾後不久,我便收到瞭溫小侯親筆邀請加盟的書信。”
君輿問道:“師叔如何答復的?”
王平真道:“九成山地理雖偏北,但終究屬於江南道。我一把年紀瞭,就算真要受人驅使,也不願在一個黃口小兒手下聽命。隻可惜咱們江南五湖的領袖,桐柏山掌門司馬青衿,別人都逼到傢門口瞭,他卻終日效那隱者狂士,放浪形骸,一點也沒有大英雄的胸襟。江南五湖人傑地靈,終究是一盤散沙。但我九成山即便是小門小派,也不願做那任人吞噬的蝦米!”
王平真說到此處,眼中精光閃爍,露出一股掌門人的威勢來。
他見君輿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完全沒有看到他這副雙目如炬的無畏神態,不由微微失望,想瞭一想,拋出一個問題:“君輿,你可知道。這場瘟疫,很可能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君輿果然一驚,抬起頭來:“何以見得?”
王平真深沉一笑,道:“這瘟疫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我回書拒絕溫小侯的並派提議之後,毫無征兆,突然爆發。這不覺得這裡面有玄機麼?”
王平真盯著君輿雙目,悠悠說道:“我知道你怪我不肯盡俠義之本,去救治災民。但大敵當前,我不得不防。你也知道,祛瘟符籙極耗靈力,這許多災民,我若全力施救,必大耗真元。說不定在哪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就突然蹊蹺的積勞成疾,暴病而亡瞭。”
君輿緩緩道:“並派之爭,果真要用到如此殘酷血腥的手段?”
王平真仰頭追思:“當年九宸丹陵府剛開始吞並北方門派之時,老英雄呼延巳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半月之後,他便離奇墜馬而死,其所創的神鞭門隨即並入九宸丹陵府。這幾年並派紛紜,諸如此類的詭譎之事時有發生。足以為前車之鑒!”
君輿沉吟道:“但師叔對大災不聞不問,不免讓人齒冷,九成山根基也將動搖。”
王平真道:“誰說我不聞不問?這一方鄉紳官員,哪一個不請瞭我的符籙?
君輿,凡事抓大放小。我保住瞭融州府的頭面人物,便是保住瞭九成山的砥柱。
百姓隻要不死絕,終究會繁衍生息,實在不行,還可以從附近郡縣抽調人丁過來。
假如九成山真的遇到瞭什麼災禍,你以為能靠百姓麼?終究要靠這些根深葉茂的官紳望族幫忙。”
君輿心中聽得氣悶無比,很想反駁一句:“若不以天下蒼生為念,這九成山符籙派存著又有什麼意思?”
王平真見他面有不愉之色,知道他對自己所作所為不以為然,不由心中一驚,暗道,此子與我並非同心同德!我卻和他推心置腹,失策!失策!便岔開話題:“話說回來,你來我這裡做什麼?雲炫最近好麼?”
君輿見他問起此事,不由長嘆一聲,將往事簡要說瞭一遍。王平真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如此看來,雲炫定是被妖怪擄去瞭!”
君輿黯然道:“定是如此。不知他此刻身在何方。”
王平真安慰道:“不要急,下個月論道大會就要在江南道召開,到時候天下正道,匯聚一堂,說不定可以打探到什麼消息。”
君輿點點頭,說道:“但願如此。”
王平真卻奇道:“你說你發瞭數道飛鴿傳書給我,我怎麼沒有收到?”
他想瞭想,高聲喚來一個丫鬟,吩咐道:“去把夫人請過來見客。”
君輿知他鰥居多年,聞言不由面露詢問之色。王平真笑道:“呵呵,我這兩年又娶瞭個新夫人,喚作秦妙蕊。她掌管著鴿籠。我問問她有沒有看到你的傳書。”
過瞭一會,那丫鬟回來稟報:“夫人已經睡下瞭,說明日再見過客人。”
王平真嘟囔瞭一句:“睡這麼早?”
他見秦妙蕊不給面子,心中頗有些惱火,本想拿出老爺派頭喝令她過來。但又一想自己這一個月以來,如臨大敵般戒備,和夫人早已分房而眠。秦妙蕊正是青春妙齡,如狼似虎。料她多日空閨,對自己有些怨尤也是應該。他心中有愧,終於揮手對那丫鬟道:“知道瞭,你下去吧。”
君輿又想起一事,問道:“那凌雨嘉義診災民,師叔何故遣人與她為難?”
王平真瞇起眼睛,寒聲道:“此女是妖!我這兩天就要去收瞭她。你以為她賑災是為瞭發善心?那是在給妖魔道收買人心!”
君輿一怔,呆呆站著,若有所思。王平真又和他東拉西扯瞭幾句,便讓他去客房休息。君輿不見薛靈蕓,但知道她和瑄兒在一起,倒也不擔心。
他洗漱完畢,躺在床上,一時想著雲炫的生死下落,一時想著正教之間的明爭暗鬥,一時想著眼下的大災……諸多事情湧上心頭,讓他鬱悶難解。他長籲一口氣,放松心神,慢慢睡去。
那九成山經過王平真十餘年的苦心經營,樓臺房屋眾多。在離君輿極遠的一個廂房之內,此刻卻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油燈之下,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僅著輕紗,裸著一身雪白的肌膚,俯臥在軟榻之上,吃吃笑著。她身旁另有一名身材薄瘦的男子,手裡捏著根鴿子羽毛,正在那婦人耳後、頸項之上慢慢縈繞輕掃。
婦人先是嬌笑,再而輕聲喘息,終於發出妖媚的呻吟。她扭頭望著那男子,媚眼迷蒙,濕潤的小口半張,微微吐出香舌。一身雪肉在羽毛的撩撥之下不斷扭動,油燈照耀之下,又給那光滑的肌膚塗上一層油潤的金黃。
那男子嘻嘻笑著,羽毛尖端忽然從婦人背脊正中那一道柔美的凹線劃下,又慢慢爬上她圓隆高翹的蜜尻,一直刷到她的股溝之上。婦人銷魂無比,長長低哦瞭一聲,隻覺酥癢深入骨髓,一直癢到心尖尖上。
她才喘瞭口氣,男子又是輕輕一劃,她忍不住嬌聲叫道:“癢死奴奴瞭,流瞭好多水兒。”
那男子笑道:“姊姊的身子雪團也似,當真迷死人!”
婦人咯咯笑道:“你且說說,哪裡迷死你瞭?”
那羽毛卻沿著那雪白肥臀而下,沿著白嫩大腿劃過膕窩、小腿,輕搔著婦人柔潤晶瑩的嬌嫩足心。婦人火燙瞭一般猛的蜷起玉腿,笑個不停,白玉雕成的五個足趾緊扣,足心窩出一個迷人的凹陷來。
那男子笑道:“我最愛姊姊這一身雪肉。看起來婀娜動人,凹凸有致,摸起來腴不見骨,肥而不膩。姊姊身上最能體現這八字評語地方,就是這又圓又翹,饞死人的雪白屁股瞭!”
他說著興動,雙掌抓上婦人臀肉不住揉捏。婦人嬌笑著,牝犬般趴在床上,翹起那盈軟的豐臀,讓他盡興耍弄。
婦人被他魔掌摸的心癢難搔,想起一事,笑著問道:“那天上山,你故意在我後邊磨磨蹭蹭,是不是就想看我的屁股?”
那男子笑道:“山路逶迤,美人拾級而上,豐臀之隆,欲裂裳而出,偏又隨著身姿擺動,顫巍巍,抖簌簌,令人遐想那裙下是何等風光。如此難得美景,我子騫……咳咳,我是說,我之前從沒見過,怎能不好好觀賞呢?”
婦人見他雙掌用力,搬開自己兩瓣蜜桃似的臀瓣,知他在瞧自己的菊蕾蜜穴,呻吟一聲,浪道:“是不是流瞭好多水?”
子騫贊道:“妙蕊姊姊果然人如其名。這蜜處如嬌花帶露,如玉蚌含情,美死人瞭。”
那秦妙蕊浪喘一聲,哼道:“別廢話瞭。心肝哥哥,快親上一親,被你看得癢死瞭!”
子騫哈哈一笑,臉便湊瞭過去。
秦妙蕊身子洗的潔凈,但此刻分泌旺盛,蜜穴上烘著一股淡淡的甜膻味。子騫極愛那味道,伸出長舌,撮卷如槍,便在秦妙蕊蜜洞入口一刺。秦妙蕊啊的一聲媚叫,手抓緊瞭床單。子騫一雙風流眼,早瞥見瞭她連小小的菊蕾都收緊瞭。
他心中大愛,便不斷用舌頭去戳秦妙蕊滴水的洞口,眼睛餘光瞧著那小巧圓勻的菊眼一收一放,湊趣無比。
他手指輕輕按在那菊眼之上,感受著那柔嫩漩渦拼命努動的陣陣松緊。
秦妙蕊被他手摸舌舔,早已意亂情迷,按捺不住,翻過身來,與子騫做瞭一個顛鸞倒鳳之勢,豐臀扣在他的臉上,柔荑伸出,趴下他的褲子,掏出那一根熱氣騰騰的肉棒來。恰在這時,子騫舌尖勾動著她的敏感花蒂,她啊的一聲媚叫,伸出粉舌,在子騫光滑的肉菇之上挑瞭數舌。子騫舒爽無比,叫道:“姊姊幫我含一含。”
秦妙蕊紅唇在他龜頭之上連親數下,張口將那膨大圓頭吞入口中,唧唧咕咕的開始上下吞吐。
子騫那條肉棒碩長,秦妙蕊吞之不盡,便用綿掌握住肉棒根部,來回揉搓,櫻口反復吞吃著那肉棒堅硬的頭端。然而子騫唇舌之法比她更為嫻熟,舌尖抵住她花蒂才顫瞭數十顫,秦妙蕊便飛濺出一股蜜液,打濕瞭子騫口鼻。子騫笑道:“姊姊,你好多水呀!”
秦妙蕊隻覺嫩陰之內酸癢無比,空虛得直讓心兒難受,便滾到床上,一對水珠般圓潤的肥乳巍巍墳動,浪叫道:“好哥哥,快用你那棒兒來插奴奴!”
子騫翻身起來,表情卻有些痛苦。秦妙蕊問道:“你怎麼瞭?”
子騫咬著牙道:“你稍等一會,我去撒泡尿就來。”
秦妙蕊做出一副騷媚樣兒,嬌聲道:“別去瞭,尿在奴傢身子裡。”
子騫不敢再聽她銷魂蝕骨的媚聲,急急出門,道:“馬上就回來!”
秦妙蕊恨道:“死人!”
一語未必,隻見那撩死人的哥哥閃身進瞭屋,她奇道:“你撒尿這麼快?”
那人桀桀笑道:“老子雞巴大,自然尿的快。”
秦妙蕊咬著嘴唇,拋瞭個媚眼,曼聲道:“奴奴就喜歡粗的大的……”
那人將她雙腿大分,一手抓瞭她一個飽滿肥乳,肉棒頂在她濕淋淋的肉洞之上,一挺而入。秦妙蕊嬌呼一聲,罵道:“狠心的!你要頂死我呀!”
那人笑道:“頂死你又如何?”
大開大送,竟如粗夯打井,記記深透花房。
秦妙蕊被子騫每日撩撥,直偷瞭數天,才於今日偷上手。她隻道那瘦瘦的郎君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卻沒想到真做起這件事來,竟如野獸一般兇猛。偏偏他陽具粗大堅硬,磨得她膣內無處不爽,身子仿佛飛在雲端一般。秦妙蕊自從嫁給王平真之後,幾時嘗過這番滋味?王平真每次沖頂,倒有大半力道被那圓突的肚腩所卸,哪像身上這人,幾乎棒棒頂在自己花心之上。
她舒爽之下,不禁又吐出香舌,口中胡亂浪叫:“狠心的,你頂……頂死我吧。奴奴不要活瞭……奴奴讓你頂死……好哥哥……心肝寶貝兒……”
她興動之下,蜜蚌之內粘膜一片泥濘腫脹,緊緊裹住那根火熱肉棒。那人隻覺秦妙蕊陰內突然變得狹窄,卻又無比的腴軟。逗引得他拼命縱送,差點射出精來。他心中暗驚,忖道,這婦人倒是天生媚肉,陰內居然有如此奇妙變化,險些被她先吸瞭元陽。
當下鎮定心神,牢守精關,一氣又抽插瞭她數百下。卻不知那秦妙蕊動情之至,嫩陰緊緊套著他的肉棒,每一絲牽動摩擦都比之前放大瞭數倍,那婦人再也不能堅持,竟被他這輪猛攻,送到極頂。秦妙蕊抱緊他的身子,渾身顫抖,登時一陣大丟。那人連忙采吸。
半晌之後,秦妙蕊方丟瞭個心滿意足,手腳松軟的躺在床上,然而她才喘息片刻,便淫興汲汲,伸手去摸那人肉棒,舌頭舔著嘴唇,吃吃笑道:“奴奴還想要。”
那人正要運功化解所吸的陰元,見她糾纏,便推說道:“你且等等,我去小解。”
秦妙蕊道:“你不是才去過麼?”
那人道:“晚上吃的茶多,我去去就回。”
房門一開一關間,便聽那人笑道:“好姊姊,我回來瞭。”
秦妙蕊噯瞭一聲,罵道:“你那活兒難道是個水炮?怎麼拉尿比放個屁還快?”
那人嘻嘻笑道:”
如此嬌軀玉體橫臥於榻上,小生怎敢讓美人久等呢?”
秦妙蕊此時滿心俱是淫意,嗔道:“這會怎麼掉起書袋來瞭?快點到奴奴身上來,癢得受不瞭啦。”
那人湊上前去,先是溫柔一吻,秦妙蕊雖急不可耐,也隻好吐出香舌,與他繾綣,一隻纖手,卻抓瞭那肉棒,直往自己腿心拉。那人笑道:“美人這麼著急?”
秦妙蕊潔白柔軟的腳掌已經放在他的臀上,用力一勾,呻吟瞭一聲:“快插進來。”
那人偏要賣弄技巧,龜頭在秦妙蕊花穴之上微微一刺,才沒進去半截,又輕薄退出,秦妙蕊大急,被他挑得渾身都酥癢難耐,恨道:“用力插奴奴,象剛才那般插呀!”
那人嘻嘻笑道:“不必著急。看我九淺一深……”
他正慢條斯理,左肩上一痛,卻是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在肩頭,頓時慘呼一聲:“啊!我就插!就插!”
秦妙蕊隻覺陰內一暖,一根堅實肉棒已滿滿插入,她心滿意足,松開牙齒,舔瞭舔嘴角邊的鮮血,唇舌間淡淡的血腥味,讓這婦人覺得刺激無比。
那人拼命縱送瞭幾下,秦妙蕊雙手雙腳都勾在瞭他身上,猶顯不夠,浪道:“好哥哥,不是這般溫柔,奴奴要你象剛才那般粗魯!用力,頂死奴奴!”
那人深吸瞭一口氣,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舂瞭幾下,故意豪氣滿滿的叫道:“頂死你!頂死你這個小娼婦!”
然而才叫瞭幾聲,右肩劇痛,鮮血流出,原是又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上,隻聽她叫道:“不是這樣!要像剛才那般野蠻!”
那人雙目含淚,推開秦妙蕊,說道:“姊姊你稍等,我去撒泡尿就回來!”
說完頭也不回,跑出門外。秦妙蕊目瞪口呆,心道:這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腎虛多尿。明日用茯苓再燉兩隻大肥鴿子給他補補。
房門響動,那人桀桀笑道:“我來瞭!”
秦妙蕊也滿心歡喜,浪道:“好哥哥,這就對瞭,奴奴就是喜歡你現在這個調調!”
那人在秦妙蕊肥臀上拍瞭一記,笑道:“這次從後面來。”
秦妙蕊嬌滴滴的遞瞭個媚眼,順從的跪趴在榻上,那人雙手捏住瞭她的圓臀,狠狠一頂,秦妙蕊幾乎唱出歌來:“好哥哥!就是這樣……”
子騫坐在屋頂之上,山風陣陣,撲面而來。他雙臂交叉,捂著肩頭創口,耳聽瓦下一對男女淫靡浪叫之聲,心中淒涼,淚如泉湧,不由得悲嘆一聲:世情多變,人心不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