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皇後》

第三十一章
小說作者:xrffduanhu1 · 章節字數:15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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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青然坐在學校後操場的臺階上,風吹得他有些發抖。他翹掉瞭晚自習,連請假都沒有。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心思去看書,腦子裡全是傍晚發生的一切。  

    幸運的是今晚值班的是秦雪。秦雪老師和蕭城的關系已經不言而喻,即便不說這事,她本來對學生們也很包容和理解。至少不會像其他老師那樣立刻打電話通知傢長,或者在第二天上綱上線地批評。  

    隨他去吧,不管今晚是哪位老師盯晚自習,顧青然都不可能學的進去。他弄瞭點啤酒,趁天黑溜進體育場就不出來瞭。  

    他掏出手機,看著和蘇婕的聊天記錄。那些曖昧的對話,關心的話語,約定的誓言,現在看來是那麼可笑。他甚至還給她發過自己寫的詩,那些青澀的文字裡滿是對她的愛。  

    " 連彤彤的爺爺都可以……" 青然喃喃自語,胃裡一陣翻湧。他想起蘇婕穿著高跟鞋回來時的樣子,想起那個藥盒,想起她承認時的表情。這一切都讓他覺得惡心。  

    操場上零星有幾對不顧校規情侶在卿卿我我。青然何嘗不是這樣的年紀?他以為自己很成熟,可以理解和包容蘇婕的一切,但現實給瞭他當頭一棒。他不顧年齡和身份的差別,他要和那個女人確定關系,不管她是否不斷否認。  

    前幾天他還在擔心要怎麼向姐姐解釋自己成績下滑的事,要怎麼告訴她咱們倆的事情已經被蕭城知道瞭,為此還和蕭城爭吵過,現在想來真是可笑。那個在他心中近乎完美的女人,原來是這樣的人。  

    遠處教學樓的燈火通明,同學們正在認真學習。而他卻坐在這裡,像個傻子一樣為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傷心。他應該在教室裡復習功課,為未來努力,而不是……  

    手機震動瞭一下,是秦雪老師發來的消息:" 顧青然,你還好嗎?需要聊聊嗎?"  

    青然看著這條關心的短信,突然覺得鼻子一酸。他知道老師一定察覺到瞭他的異常,但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要怎麼說?說自己愛上瞭一個會所的陪酒女郎,可以和公公上床的女人?他都不知道蕭城有沒有對秦雪說過自己的事,雖然蕭城一定不會對別人亂說,但秦雪不一樣。  

    夜風越來越冷,但青然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是他十八年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的絕望,第一次意識到愛情原來可以這麼痛。  

    秦雪不知是如何找到瞭顧青然,操場已經沒什麼人瞭。這個平時乖巧的學生正靠在臺階上,手邊幾個啤酒罐東倒西歪。他從沒喝過酒,幾罐啤酒就讓他醉得不輕。  

    " 青然?" 秦雪擔憂地走近,在臺階上坐下。她還記得上次在商場偶遇時看到的那個漂亮女人,和青然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那時她就覺得不太對勁,現在看來,果然出事瞭。  

    " 秦老師……" 顧青然抬起通紅的臉,聲音含糊不清," 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難過。" 他努力保持著最後的理智,即使在醉酒狀態下,也牢記著不能說出任何可能暴露蘇婕身份的話。  

    " 是因為那個姐姐嗎?" 秦雪輕聲問。作為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她能理解青春期少年的心事。更何況以她和蕭城的隱秘關系,對這種復雜的感情有著獨特的理解。  

    顧青然呆呆地看著夜空,眼裡泛著淚光:" 我以為……我以為她是真的在乎我。我以為我們之間是特別的。" 他說著沒頭沒尾的話,但秦雪聽得懂他的心痛。  

    " 老師," 青然突然轉頭看向秦雪," 如果一個人……如果一個你很在乎的人,做瞭一些你完全無法接受的事,那應該怎麼辦?" 秦雪沒有立即回答。她看著這個醉醺醺的學生,心裡清楚他一定經歷瞭什麼重大打擊。但青然始終沒有說出具體發生瞭什麼,即使在醉酒狀態下,也在保護著那個女人的秘密。  

    " 有些事情,也許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秦雪斟酌著說," 世界很復雜,有時候我們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 顧青然搖搖頭,眼淚終於落下:" 不,老師,有些事情就是那麼簡單。我太傻瞭,以為自己懂得愛情,其實什麼都不懂。" 秋夜的風吹散瞭酒氣,帶來一絲涼意。秦雪看著這個痛苦的少年,知道有些成長必須靠自己去經歷。她能做的,隻是默默地陪在這裡,聽他說一些醉話。  

    秋夜的風吹過後操場,秦雪站起身,轉身走瞭幾步。在路燈的陰影中,蕭城的身影悄然浮現。他一直在不遠處等著,等秦雪先去試探青然的情況。  

    " 老師,我來就好。" 蕭城輕聲說。這句話裡包含著太多默契,秦雪明白,有些少年心事,需要好兄弟之間的傾訴。她點點頭,和蕭城牽瞭下手,然後離開瞭。  

    她知道蕭城和青然的關系有多鐵。雖然最近兩人因為那個" 姐姐" 的事鬧得有些不愉快,但在這種時候,蕭城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發生瞭什麼,也更懂得如何安慰這個醉酒的摯友。  

    " 她做瞭啥?" 蕭城開門見山地問。作為青然最好的朋友,他一直反對這段不正常的感情,但現在不是說教的時候。  

    顧青然抬起醉眼看著發小,嘴唇顫抖著。那些難以啟齒的真相,那些讓他作嘔的發現,他該怎麼說出口?  

    風越來越冷,操場上早已沒瞭其他人的身影,秦雪像個懂事的「嫂子」,把空間留給瞭他們倆。隻剩下兩個少年,一個醉醺醺地靠在臺階上,一個靜靜地等待著朋友開口。  

    遠處教學樓的燈光映在兩人臉上,那些青春年少的煩惱,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沉重。秦雪走到操場邊緣回頭看瞭一眼,知道這兩個男孩需要獨處的時間,來面對成長路上必經的傷痛。  

    在深秋的夜色中,兩個少年並肩坐在後操場的臺階上。蕭城拿起一罐還沒開過的啤酒,拉開拉環時發出" 咔" 的一聲,仿佛打破瞭兩人之間的沉默。  

    他們有多久沒這樣說話瞭?自從因為蘇婕的事起瞭爭執,兩人就像隔瞭一道看不見的墻。蕭城反對青然和那個" 姐姐" 來往,而青然則固執地維護著那段感情。誰也說服不瞭誰。  

    蕭城喝瞭一口啤酒,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想起之前那個夜晚,自己因為和秦雪的事困擾不已,是青然陪他談心到深夜。那時他們都沒說破各自的感情對象是誰,隻是約定改天要一起喝酒。  

    " 來。" 蕭城把酒罐舉到青然面前。這個動作裡包含著復雜的情緒:和解、理解、安慰,還有朋友的情誼。  

    顧青然看著面前的啤酒罐,猶豫瞭一下。他已經喝得有些醉瞭,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那些不願回想的畫面。但此刻,看著蕭城遞來的酒,他還是舉起瞭手中的罐子。  

    " 當" 的一聲,兩個酒罐輕輕碰在一起。這聲音像是打開瞭某個情感的閘門顧青然仰頭又灌瞭一口酒,眼角有些濕潤。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因為蕭城的到來,他感覺心裡那個痛得快要窒息的結,似乎稍稍松動瞭一些,他開始講述今天發生的事,慢慢地、小心地選擇著詞句。  

    " 上次你我吵,我說過,姐姐她……因為生活不容易。" 他說這話時,語氣裡依然帶著憐惜," 我一直以為,她隻是被迫做那些事。我理解她,也願意等她。" 蕭城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早就知道蘇婕在會所的工作,但從沒見過青然用任何輕蔑的字眼形容她。即使是現在,即使是在痛苦中,青然說起她時仍帶著克制和尊重。  

    " 今天我發現……" 青然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和一個……不該發生關系的人在一起。那個人對她來說,是最不應該的。" 他沒有說出" 公公" 兩個字,但語氣中的痛苦已經說明瞭一切。  

    夜色漸深,啤酒罐在兩人手中漸漸變溫。蕭城聽著青然描述那些細節:藥盒、高跟鞋、不接電話、放著女兒不管。但在青然的敘述中,這些令人作嘔的事實都被小心翼翼地包裹著,仿佛在保護著最後一點體面。  

    " 我真的很愛她。" 青然突然說," 即使知道她的工作,我也覺得她是被迫的,是清白的。我以為……我以為她至少還有底線,至少對我是真心的。" 蕭城遞給他一罐新的啤酒,看著好友的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憔悴。他知道青然在極力避免用任何污穢的詞語形容蘇婕,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他也在維護著那個傷害他的女人。  

    " 但現在我什麼都不知道瞭。" 青然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操場上的風帶著涼意,吹散瞭些許酒氣。蕭城聽著好友近乎自語的傾訴,心疼地發現,即使是在最痛苦的時候,青然也沒有用一個不堪的字眼去形容那個背叛瞭他的女人。  

    " 你知道的,我覺得你不該和她在一起,從我知道她的身份開始。" 蕭城喝瞭口酒,直視著青然的眼睛,"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然神,有些事你還是清楚點,別藏著掖著瞭。" 顧青然愣瞭一下,看著蕭城似乎另有深意的表情。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他太瞭解這個發小的性格瞭。蕭城這麼說,一定是察覺到瞭什麼。  

    " 那個人……是她公公。" 青然終於說出這句話,聲音沙啞," 是彤彤的爺爺,是她死去丈夫的父親。" 蕭城的表情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凝重。他似乎並不意外,反而像是印證瞭什麼猜測。  

    " 我在她傢樓下等她,她穿著高跟鞋回來。那天在她傢看到的藥盒……是她公公的。" 青然的聲音開始發抖," 我之前以為她隻是在會所工作,是被迫的。但現在……" " 所以你覺得她和自己的公公,亡夫的父親,是自願去做那個事的?" 蕭城突然問道,語氣有些奇怪。  

    顧青然握著啤酒罐的手緊瞭緊:" 不然呢?連自己公公都……她根本就沒有底線。" 說出這句話時,他感覺胃裡一陣翻湧。  

    蕭城沉默瞭一會兒,又問:" 她承認瞭?" " 她點頭瞭。" 青然痛苦地說," 我問她是不是和公公在一起,她點頭瞭。" " 就這樣?" 蕭城追問," 她沒解釋什麼?" " 她能解釋什麼?" 青然苦笑," 難道還能有別的原因嗎?"  

    " 雖然我覺得你不該和一個……" 蕭城斟酌著用詞," 陪酒女在一起。但我說這話,隻是從職業聲譽的角度。你們要面對的不隻是年齡差和母親身份的問題,和那種職業的女人戀愛,一旦公開瞭,你真的沒法見人。" 蕭城說這話時,語氣中少瞭往日的尖銳,反而帶著一種理性的分析。月光灑在兩人身上,照亮瞭他們年輕的面龐。  

    " 但是……" 蕭城停頓瞭一下," 事情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你這麼喜歡她,說明她肯定有很好的方面。現在發生這麼意外的事,會不會有別的可能?"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擊中瞭顧青然。他猛地抬起頭,醉眼中透出一絲清明。什麼意思,什麼別的可能?  

    啤酒的氣味在夜風中飄散,青然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想起蘇婕今天的表情,想起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起她伸出又收回的手。那些細節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模糊,卻又透著某種他之前沒有註意到的意味。  

    " 你是說……" 青然的聲音有些發抖,不確定自己是否理解瞭蕭城的暗示。  

    蕭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你覺得一個這麼愛女兒的母親,會突然放著孩子不管,去和公公約會嗎?會主動勾引死去丈夫的父親嗎?" 這些問題像重錘一樣砸在青然心上。他想起蘇婕平時對彤彤的疼愛,想起她在自己想要買春的時候,溫柔的勸導和拒絕。那個溫柔又堅強的女人,真的會做出這種事嗎?  

    顧青然靠在臺階上,酒精讓他的思維遲鈍,但他努力維持著理智。他開始回憶那個改變一切的清晨,在小巷裡攔住瞭下班的蘇婕。  

    那時的他,拿著一錢包現金錢想買她的服務。但蘇婕拒絕收錢,隻是溫柔地為他口交。那麼容易到手的錢她都不要,怎麼會為瞭錢去和公公發生關系?  

    " 那個老頭……" 青然喃喃自語," 看起來也不像有錢人。" 是啊,如果謝傢有錢,債主們怎麼會不找他們要賬?蘇婕一個人帶著彤彤,要還那麼多債,要在會所接客。如果公婆真的富裕,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且夜色皇後的客人出手闊綽,動輒幾千上萬。蘇婕平時都堅持不在白天接客,就是為瞭照顧彤彤。現在卻為瞭和公公約會,連女兒都不管瞭?  

    " 不對勁……" 青然揉瞭揉發脹的太陽穴," 為瞭錢的話,根本說不通。"會所裡那些富商們隨手打賞的錢都比公公有錢,蘇婕如果真的要為錢委身,也不會選擇這個最不該的人。更何況,那是她死去丈夫的父親,是她女兒的爺爺。  

    那些之前被憤怒和嫉妒蒙蔽的思維開始變得清晰。蘇婕不是那種為瞭錢可以不顧一切的人,至少在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她從來沒有向他要過一分錢,還給他買禮物,請他吃飯。  

    " 所以……" 青然看向蕭城,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 如果不是為瞭錢,那會是什麼原因?" 舉起酒罐,又灌瞭一口。他開始思考另一種可能:也許蘇婕是真的對公公有感覺?或者是為瞭滿足自己的欲望?  

    但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否定瞭。如果蘇婕真的那麼隨便,為什麼要拒絕之前那個想包養她的人?那可是個年輕多金的富商,比起一個老頭子不知道強到哪裡去瞭。  

    " 她在會所……" 青然對蕭城說," 經常有人想包養她。年輕的、有錢的、長得帥的,什麼樣的男人都有。但她都拒絕瞭。" 是啊,在夜色皇後這樣的高檔會所,像蘇婕這樣的紅牌,想找個情人或者金主簡直不要太容易。那些富商們不僅有錢,還比謝大河年輕帥氣得多。  

    " 而且她公公……" 青然繼續分析,酒精反而讓他的思維更加清晰," 都那麼大歲數瞭,還有老伴。如果姐姐真的想找個人滿足自己,怎麼會選這種人?"蕭城靜靜地聽著,看著青然一步步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測。確實,如果是為瞭性或者感情,蘇婕完全可以找更好的對象。一個有老伴的老頭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該是她的選擇。  

    " 你記得她以前說過的話嗎?" 蕭城突然問," 關於她為什麼要在會所工作?" 青然點點頭:" 為瞭還債,為瞭養活彤彤。" 他停頓瞭一下," 她說過,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絕不會做這種工作。"  

    是的,如果蘇婕真的是那種隨便的女人,那她根本不需要在會所辛苦工作。以她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有錢人包養,過得輕松自在。  

    但她沒有。她寧願在會所接客賺錢,也要避免自己陷入更長時間的麻煩,讓彤彤面對一個爸爸以外的占有媽媽的男人。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主動去勾引自己的公公?  

    " 所以……" 青然的聲音有些發抖," 如果不是為瞭錢,也不是為瞭性,那會是什麼原因?" 蕭城喝瞭口酒,開始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 讓我們梳理一下," 蕭城用他一貫理性的語氣說," 首先,時間點。那天上午蘇婕公公來訪,快遞送來瞭藥,你恰好撞見瞭他們。然後今天,她不接電話,不管彤彤,穿著高跟鞋從外面回來。" 他停頓瞭一下,看著青然的反應:" 這期間,你說她表現很反常,不像平時的她。特別是今天,連最重要的女兒都不管瞭。" " 其次,動機。為瞭錢?不可能,她公公看起來並不富裕,而且她在會所能賺更多。為瞭性?更不可能,她有很多更好的選擇,而且之前都拒絕瞭。"  

    「當然,你愛她是你的選擇,恨她也是你的感受,我現在不勸你趁機離開她。我隻是覺得,你對這位姐姐,瞭解的程度恐怕還是有限。這也不是貶義,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蕭城居高臨下地站著,坦然地對顧青然說。  

    顧青然不敢看蕭城的眼睛,隻是又低頭嘬瞭一口酒。  

    蕭城的聲音變得更加嚴肅:" 那麼,會不會是一種我們都沒想到的可能:她是被迫的?" 顧青然的身體明顯震瞭一下。蕭城繼續分析:" 想想看,一個平時把女兒看得比命還重的母親,突然放著孩子不管。一個即使在會所工作也有自己底線的女人,突然和公公發生關系。如果這些都是被迫的呢?" " 而且," 蕭城盯著青然的眼睛," 你說她今天承認瞭和公公在一起,但她有解釋嗎?她有為自己辯護嗎?是不是反常地沉默?" 月光下,青然的臉色變得煞白。蕭城的分析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剖開瞭事情的真相:" 如果她是被威脅的,如果她是為瞭保護什麼人而不得不屈服,這一切就能解釋得通瞭。" " 她在會所工作,按說不會讓任何熟人知道。但一旦有哪個熟人知道瞭呢?" 蕭城的聲音低沉下來," 如果有人用這些來威脅她呢?她一定很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女兒知道,被女兒的老師同學知道。也許還有你,她也會怕,她和你的關系被公開。" 顧青然呆呆地看著蕭城,若有所思。  

    夜色皇後的工作時間,蘇婕走進會所的休息室時,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中。即使她已經補好妝容,但那種深深的疲憊和痛苦還是從眼神中透露出來。  

    周姐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對勁。作為媽媽桑,她見過太多女孩的起起落落,一眼就能看出誰在強撐。" 小婕,不舒服嗎?" 她走過來,輕聲問道," 要不要請個假?" " 沒事的,周姐。" 蘇婕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但這笑容在周姐眼裡比哭還難看。  

    楊雨薇端著一杯熱茶走來:" 姐,喝點熱的吧。" 自從進入會所,這個前人妻就一直把蘇婕當作依靠。她清楚蘇婕平時有多堅強,現在卻顯得如此脆弱。  

    何青也湊瞭過來:" 蘇姐,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剛叫瞭外賣。" 她雖然平時為瞭賺錢拼命接客,但對姐妹們的關心從不含糊。  

    "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瞭?" 謝雅文放下手機,認真地問。作為一個靠賣福利視頻賺外快的" 網紅" ,她對人的表情特別敏感。  

    " 真的沒事," 蘇婕努力打起精神," 可能就是有點累。" 她不能說出真相,不能告訴這些關心她的姐妹們,自己被公公強暴和威脅的事。  

    周姐看著蘇婕的樣子,嘆瞭口氣:" 今晚我幫你擋著點,你歇一下吧。" 她自己做過陪酒小姐,現在當瞭媽媽桑,自然瞭解這行的辛酸,該調整的時候還是要調整一下。  

    楊雨薇輕輕握住蘇婕的手:" 姐,我們都在這裡。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傢一起想辦法。" 蘇婕感受著姐妹們的溫暖,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但她知道,有些事情永遠不能說。她隻能把這份溫暖默默記在心裡,繼續承受著那個老畜生帶來的噩夢。  

    休息室裡彌漫著一種特殊的溫情。自從林晶晶因為染病被趕走後,她們這些常在的姐妹就格外在意彼此。於晴跟著王總,肖媛攀上瞭李總,她們已經很少來會所瞭。剩下的人反而走得更近。  

    蘇婕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努力調整表情。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註定,除瞭繼續承受,沒有別的選擇。謝大河的威脅,青然的誤會,這些都隻能爛在心裡。  

    " 謝謝大傢關心," 她對著姐妹們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可能就是這兩天太累瞭,休息一下就好。" 周姐還想說什麼,但服務生已經來叫人:"1008 包廂的客人到瞭,換瞭幾波不滿意,經理讓你的人去,周姐。」  

    蘇婕跟著楊雨薇她們一起站起來,整理瞭一下裙擺。在這裡,她們都是商品,必須時刻保持最佳狀態。無論心裡有多少苦水,到瞭客人面前都要笑靨如花。  

    " 蘇姐真的沒問題嗎?" 走向包廂的路上,楊雨薇小聲問。  

    " 放心吧," 蘇婕擺出微笑,輕聲回答," 沒麼過不去的。  

    包廂裡觥籌交錯,音樂聲震耳欲聾。客人們喝著酒,講著葷段子,肆意地打量著她們的身體。蘇婕機械地倒酒,附和著客人的笑聲,仿佛一個精致的人偶。  

    她想起和青然決裂的那個下午在旅館裡的恥辱,想起青然失望的眼神。但現在,她必須把這些都藏起來,專註於討好面前的客人。這就是她的生活,從進入會所那天起就註定瞭的生活。  

    " 小婕,過來陪我喝一杯。" 一個醉醺醺的客人招手。蘇婕優雅地走過去,露出完美的笑容。她已經很擅長這個瞭,用笑容掩飾心碎。  

    客人滿意地把蘇婕摟進懷裡,蘇婕理瞭裙子,交疊起腿,穿著高跟鞋的美足依舊勾人,惹得客人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握瞭握,才和她碰杯對飲。  

    楊雨薇在旁邊偷偷觀察她,擔心她的狀態。但蘇婕表現得很專業,仿佛痛心的事從未發生過。這種轉換對她來說早已是傢常便飯。  

    燈光閃爍,觥籌交錯。這個奢華的包廂裡,沒人在意一個性感女郎是否有心事。隻要她能笑,能陪酒,能讓客人開心,其他都不重要。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把手伸向蘇婕的裙底。平時的她會根據情況選擇化解對方的侵襲,和他虛與委蛇,或者順水推舟,讓他付出更多小費,但今天,當那隻手觸碰到她仍在疼痛的私處時,她本能地推開瞭對方。  

    " 啪" 的一聲,酒杯被打翻,紅酒灑在客人昂貴的西裝上。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愣住瞭。蘇婕這才意識到自己做瞭什麼,但那種疼痛和厭惡感讓她實在無法忍受更多觸碰。  

    " 對……對不起……" 她慌忙道歉,想去拿紙巾擦拭,但客人已經黑著臉站起來。  

    " 小婕,你什麼意思?花在你身上的錢少嗎。" 客人冷冷地說," 我看你是不想做瞭?" 楊雨薇趕緊上前打圓場:" 老板,可能小婕姐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 不舒服?" 客人冷笑," 在這種地方還講究這個?叫你們周姐來,換人!" 其他姐妹們都擔心地看著蘇婕。她們太瞭解她瞭,知道她一向很會來事,從不會得罪客人。今天這樣的反應實在反常。  

    周姐很快趕來,看到現場的情況就明白瞭。她連忙安撫客人:" 別生氣,我馬上給您換個好的來。小婕,你先下去休息。" 蘇婕低著頭退出包廂,渾身發抖。她知道自己闖禍瞭,這種事在會所是大忌。但她實在受不瞭那種觸碰,她想到瞭謝大河的猥褻和強暴。  

    回到休息室,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顫抖。鏡子裡的女人妝容依舊完美,但眼神裡全是痛苦和恐懼。她多希望能像平時一樣專業地對待一切,但今天,她實在裝不下去瞭。  

    那個客人還算體面,沒有發太大脾氣,像之前楊雨薇的客人那樣動手扇人。要是換成那些脾氣暴躁的,今天這事就不會這麼容易收場。但即便如此,這也是她在夜色皇後當紅以來第一次這樣失態。  

    她知道周姐一會兒一定會來問她怎麼回事。但她能說什麼?能說自己被公公強暴的時候下面太幹,被弄傷瞭,一碰就疼?  

    蘇婕蜷縮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感覺自己的生活正在一點點崩塌。先是被公公凌辱,然後失去瞭青然的信任,現在連工作都可能做不好,心理上都開始對男人的親熱ptsd瞭。  

    " 你怎麼回事?" 周姐走進休息室,關上門。她的語氣平靜,但略微嚴厲," 你知道這種事情在會所是大忌。" 蘇婕低著頭,不敢看周姐的眼睛。但周姐的追問讓她不得不開口:" 我……下面有點痛。" " 痛?" 周姐皺眉," 你不是一向不接那些玩得過分的私活嗎?怎麼會……" 蘇婕沉默瞭很久,才勉強編造謊言:" 最近……為瞭還債,接瞭額外的客人。沒想到會傷到下面。"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掩飾什麼。  

    周姐在她對面坐下,翹起二郎腿,耐心地問:" 債主又催你瞭?" " 沒有," 蘇婕搖頭," 是我自己心急瞭。" " 你啊……" 周姐嘆瞭口氣," 記得林晶晶嗎?為瞭那點錢在日本接援交,結果染上梅毒,現在連會所都進不來瞭。" 她停頓瞭一下," 你要是也出瞭問題,丟瞭這份工作,拿什麼還債?" 蘇婕緊緊咬著嘴唇。她當然記得林晶晶,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孩現在孤零零住在城郊,靠積蓄度日,上次去看過她之後,不知她好點瞭沒有。  

    " 我知道你著急還債," 周姐的語氣軟瞭下來," 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守。你算是花魁瞭,別把自己搞得太狼狽。" 蘇婕點點頭,感激周姐沒有追問太多。但這個善意的謊言讓她更加痛苦——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用另一個不堪的理由來掩蓋更不堪的真相。  

    " 今晚你就別陪客人瞭," 周姐站起來," 回去也行,在這兒歇會兒也行。好好休息,養好瞭再說。"  

    看著周姐離開的背影,蘇婕終於控制不住,眼淚又滾落下來,最近她的眼淚真的太多瞭,眼睛都發痛。  

    " 現在大環境不好," 周姐聽到蘇婕的哭聲,轉身嘆瞭口氣,坐回蘇婕身邊,語氣變得柔和," 被推進火坑的,自己想賺錢的,各種漂亮姑娘都來瞭。像你這樣年紀的,再漂亮溫柔也會有競爭壓力。" 蘇婕靜靜聽著。她知道周姐說的是實話,這個圈子裡,新人總是最受歡迎的。況且她已經三十五歲瞭,在這裡算是"老" 人瞭。  

    " 徐總那邊又要介紹新人來," 周姐繼續說," 你也知道,他們這些人給會所輸送女人,會所也幫他們和一些政商界的大人物搭線。這是一個利益鏈條。"蘇婕點點頭。她太清楚這些瞭,當初不就是徐總把她騙進來的嗎?打著還債的名義,實際上是把她推進瞭這個泥潭。  

    " 所以啊," 周姐拍拍她的肩," 你得調整好狀態。雖然你在這兒算紅牌,但也架不住新人來勢洶洶。" 蘇婕揉瞭揉太陽穴,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瞭:被謝大河凌辱,失去青然的信任,現在連工作都出瞭問題。但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停下來。  

    " 我回傢休息一下," 她輕聲說," 明天再來上班。" 她需要時間重新調整自己,至少賺錢養傢這條路不能斷。  

    周姐理解地點點頭:" 去吧,好好休息。記住我說的話,別再做那些傷身的私活瞭。"  

    蘇婕苦笑著站起來。她沒法告訴周姐,傷害她的不是什麼私活,而是那個禽獸不如的公公。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她看瞭眼鏡子裡的自己,憔悴中帶著別樣的美,這就是青然說過的那種破碎的蝴蝶的感覺吧。  

    蘇婕走在夜色中,路燈投下斑駁的影子。她想起那個命運轉折的清晨,青澀的少年攔住她,用省下的錢想買她的服務。那時的她走進會所,放下瞭一切尊嚴,生活一片黑暗,卻因為這個意外的相遇看到瞭一絲光明。  

    顧青然給瞭她活下去的勇氣。那段時光裡,她不再隻是一個為債務所困的寡婦,不再隻是一個靠出賣身體維生的會所女郎。在青然純粹的愛意中,她重新找回瞭作為女人的溫暖。  

    " 我背叛瞭你,源……" 蘇婕在心裡喃喃地對亡夫說。不僅僅是身體的背叛,更是精神上的。她愛上瞭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少年,在丈夫去世也就一年的時候。  

    但現在,這一切都結束瞭。她又回到瞭黑暗中,比之前更加絕望。至少在遇到青然之前,她還留著最後的玫瑰花刺,留著最後的保護殼。而現在,那些都沒有瞭,希望之後,失望更甚。  

    回到傢,疲憊感鋪天蓋地襲來。蘇婕連衣服都沒換,就這樣睡著瞭。這一覺睡得很沉,沒有夢,仿佛身體和靈魂都需要這樣的休息。  

    接下來的幾天出奇地平靜。謝大河畢竟已經六十多歲瞭,不是那些誇張的日本AV男主角,也沒有剪輯手法制造出來的性欲持久。那天在旅館發泄過後,他似乎也需要時間恢復,幾天都沒有找她。  

    謝大河當然也想快點再去玩弄兒媳,不過他有點肌肉酸痛,那玩意也無精打采。老東西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吃偉哥吃出瞭後遺癥或是使用過度,畢竟他還是上瞭年紀的——他更隱隱害怕的是,蘇婕那個會所妓女該不會有什麼病會傳染給他吧。謝大河在手機上搜瞭好幾遍癥狀,發現每次搜索都給他推莆田系醫院的鏈接,要不就是直接診斷為絕癥,嚇得他直冒冷汗,心想隔幾天看看情況再說。  

    蘇婕重新回到會所,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她依然是那個善解人意的紅牌姐姐,能讓客人開心,也能照顧新來的妹妹。私處的疼痛漸漸消退,她又能熟練地周旋在各種客人之間。  

    但她知道,這種平靜隻是暫時的。謝大河隨時可能再來找她,而青然……那個給她帶來溫暖的少年,一定會永遠離開她的生活吧。  

    包廂裡,燈光依舊絢麗,笑聲依舊喧囂。蘇婕端著酒杯,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這就是她的生活,在表面的光鮮和內心的黑暗中不斷往返,直到某個未知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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