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的清清楚楚,當晚十二點剛下班,周鵬主動聯系我們,說高興,去園區買一些小零碎兒,花生米什麼的吃喝慶祝一下!
我和辛胖可樂壞瞭,這幾天,周鵬沉默寡言,誰都不理,我倆很擔心他的我身體。
現如今,他主動跟我們說話,讓人意想不到,所以欣然同意。
買完瞭東西,我們去的是周鵬的宿舍。
到瞭那裡,還不等我們兄弟開喝,周鵬拿出瞭三根煙,用火機點燃。
我以為這是給我們哥倆遞煙。
三根,我們一人一根。
但我錯瞭。
就見周鵬將三根煙兒放在墻角立著,在煙的面前擺放一些花生米,還有孩子愛吃的薯片。
最後拿出一瓶酒,澆在瞭地上。
跟著直接咣當一聲,跪瞭下來,震的地面都跟著微微抖動。
“兒子,老天開眼瞭!害你的人死瞭!”他咬牙切齒,發著顫音,說出瞭這樣一句話。
這一句話,就讓我們哥倆明白,他在做什麼。
用三根煙當三炷香,這是祭拜自己的兒子。
其實周鵬心裡比誰都明白,自己的兒子不是失蹤,是已經沒瞭。
甚至他猜到瞭具體怎麼沒的,就是不說而已。
有些話不能說,說出瞭口,會讓人痛不欲生。
這之後,周鵬跪在那裡,流著眼淚說瞭很多話,都是對兒子的愧疚,怎麼怎麼對不起兒子。
還回憶起瞭過去的幸福點點滴滴。
我們哥倆聽瞭,也是淚眼模糊,很不是滋味兒。
周鵬多好的人啊!
多稱職的父親啊!
我無法想象命運的不公。
如果孩子沒問題,如果周鵬沒有來到緬北,那這個男人得有多幸福?
當他的孩子,得有多幸福!
被周鵬的情緒所感染,我們哥倆也過來,給孩子祭瞭酒,一臉嚴肅的鞠瞭一躬。
死者為大,隻希望孩子在天堂之上,可以開心快樂。
足足十幾分鐘,周鵬爬起來,抹瞭抹眼淚,跟我們表達瞭歉意,然後我們哥仨坐在一起喝酒。
實際上,公司內部是禁止喝酒的!
但隻要你是出類拔萃的優秀人才,隻要你能出單,能帶來巨額流水,哪怕你躲在宿舍玩面粉,隻要不影響第二天的工作,你可以怎麼開心就怎麼來,趙山河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喝瞭差不多瞭,周鵬突然問我。
“陳昂,你想過未來嗎?”
“未來?咱們有未來嗎?”我自嘲道。
“怎麼沒有?逃出去!”他目光堅毅!
“逃出去?哪那麼容易!”辛胖無奈的搖著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能逃出去,你們是回國,還是另有打算?”周鵬的神情變得陰冷,陰冷的讓人有些後怕。
“你怎麼想的?”我看著他。
周鵬咬瞭咬嘴唇,眼底出現瞭一抹瘋狂!
“回國我是不會回的,我兒子都死在這裡,我還有什麼臉面回國?我要留下來!我要立地成佛!”
“立地成佛?你想當和尚啊?”辛胖不假思索。
“或許!也可以這麼理解吧!來!今天高興!喝酒!”
說完,他高高舉起瞭酒瓶子……
我們哥仨喝到瞭凌晨一點半,怕太晚,睡眠不足,影響明天的工作,就離開瞭。
搖搖晃晃往自己宿舍走的時候,辛胖還傻瞭吧唧的說著。
“咱周鵬大哥這是受瞭刺激瞭吧?不能因為緬北是萬佛之國,就打算留下來,當外來的和尚啊!”
我苦笑瞭的笑,笑他辛胖騙人一把好手,但某些事物理解方面,太過天真,啥也不懂。
我很清楚,就剛才周鵬那個表情,那個語氣,他就不是想成為真正的和尚,那就是打算成為真正的‘佛’……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也就不到六點,我還沒睡醒,辛胖就猛的搖醒瞭我。
“兄弟!兄弟!快醒來!外面有好戲看!外面有好戲看!”
“什麼好戲!還沒睡醒呢!草!”我睡眼惺忪的爬起來,有些無語!
“出去你就知道瞭!快點!”
就這樣,在辛胖的催促下,我迷迷糊糊的下瞭樓。
等來到瞭外面的廣場這麼一看,我睡意全無,眼睛瞪的跟個牛犢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