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曾經留給我一把那個空置房間的鑰匙,並囑咐說:「如果有人來看房的話,你領著看看就可以瞭,讓他(她)把房屋合同簽瞭就是,我就不用跑來跑去瞭。」
葛愛娟在「QQ事件」之後,情緒一直不穩定,晚上自己住在復印店裡很害怕,於是我也利用自己的這點私權,讓她搬到那個閒置的房間暫住,嘉雯出事之後這房子也就成瞭「兇宅」,因此來看房的並不多,葛愛娟也就成瞭這個房間裡的第四名房客。
愛娟躺在床上,我撫摸著她的額頭,這個傻丫頭還在不停的向我道歉,眼淚嘩嘩的:「哥,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真的不想這麼做……」
「別哭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瞭,你不用放在心裡去。以後不要那麼傻,再被人騙瞭。」
愛娟本來要平復的情緒突然又變得激動起來:「他說愛我啊,難道「愛」可以被當作騙人的工具?」
愛當然不應該成為騙人的工具,愛原本就不應該成為任何工具。明白這個的人很多,然而在這個社會,又有什麼是不能成為工具的呢?愛娟人是笨瞭點,但最起碼她的愛是真誠的,隻可惜這年頭真誠的愛不見得是有回報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者我也是這樣的?
愛娟睡瞭過去,這個單純的女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奢望,隻要有一張床,一口飯,一個愛她的人就滿足瞭,不過,遺憾的是上天連這點簡單的要求都無法滿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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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瞭解春宮圖的秘密還是必須先找龐海逸。幾天未見,龐海逸彷彿蒼老瞭許多,見到我和馮雲蕊一起來的,他隻是淡淡的和馮雲蕊打瞭一個招呼就默默的坐在瞭那裡,至於我,自然是被列入瞭不速之客的范疇。
馮雲蕊倒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你和嘉雯是不是得到過一本春宮圖,那本春宮圖現在在哪裡?」
「春宮圖?你們怎麼知道的?難道跟嘉雯的死有關係?」龐海逸明顯的感到有些意外,眼珠子一下子瞪得大大的。
「我們也不過在查,而且我們問你的事情,你也不要對任何的人說起。」馮雲蕊叮囑說,「否則恐怕對案情不利。」
看瞭我一眼,馮雲蕊對龐海逸說:「我想,他可能對案情會有所幫助,所以就帶他來瞭,希望你不要介意。」
龐海逸掃瞭我一眼:「他能説明破案?馮隊長,你們恐怕是找錯人瞭吧。」
話雖然這麼說,但龐海逸還是繼續講瞭下去。「那是今年夏天的事情瞭,」
龐海逸很快陷入瞭回憶,「大概是8月底的樣子,我從領導那裡知道「十一」是不能休息的,於是就調休瞭幾天,帶嘉雯去東北那邊找一個以前的同學玩。夏天東北會涼快點,我的朋友又在一個林場工作。我很久沒帶嘉雯出去瞭,想帶她去放鬆一下。」
龐海逸帶嘉雯去東北玩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那一段時間嘉雯不在我身邊,讓我很鬱悶。
龐海逸繼續講著,不過他沒有立刻就切入正題,反而像在重溫以前和嘉雯在一起的美好歲月,這讓我感到很苦澀。
「那幾天一直下雨,天不是很好,但是嘉雯在我身邊,我卻很開心,雖然我們沒法出去玩,但那份難得的清涼卻是我們所喜愛的。每天能和嘉雯在一起,實在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間,彷彿又回到大學時代瞭一樣。那時候真好,沒有任何人打攪我們。我們一天到晚都在瘋狂的做愛。」
龐海逸刻意狠狠的強調「做愛」這兩個字,我心裡一痛,看瞭馮雲蕊一眼,馮雲蕊聚精會神的聽著,好像並不厭惡聽龐海逸講這些無聊的序言。
龐海逸臉上的刀疤顫動瞭一下:「如果我能像那幾天一樣和嘉雯在一起,或許,或許嘉雯就不會出事……我們倆現在就能開開心心的在一起瞭……」
我實在不願意聽龐海逸講這種東西,於是打斷他說:「這跟春宮圖有什麼關系?」
龐海逸沒搭理我,繼續他的回憶。
「下瞭幾天雨,我和嘉雯都在傢裡給憋壞瞭。一天下午,天放晴瞭,我就跟嘉雯說,「走,我帶你打獵去。朋友上班去瞭,但是他有一把獵槍留在傢裡。」
嘉雯聽瞭我的提議很高興,就到屋裡換衣服……」
我側倒在椅子上,其實我應該能理解龐海逸的心情,如果這個時候讓我講我跟嘉雯過去的事情,我也能描述成美麗的童話故事一般,然而讓我聽龐海逸講這些,我卻實在聽不下去。
「嘉雯特地穿瞭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出來,看起來就像一名白衣的天使,」龐海逸兩眼放光,似乎嘉雯就在他眼前一樣,「我說,嘉雯,這打獵是漫天野地的到處跑,你最好穿牛仔褲,穿連衣裙恐怕太不方便。」
我當然知道這白色連衣裙的來歷,這是嘉雯臨走之前我給嘉雯買的,並告訴她說,穿上這衣服就好像我一直陪在她身邊一樣。我甚至能想到嘉雯穿上這件白色連衣裙飛舞的樣子,因此聽到龐海逸講到這裡,我的心裡甜蜜的同時,又是一陣痛楚。
「嘉雯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女人做事有時候是不能以常理衡量的。」龐海逸嘆瞭一聲氣繼續說,「我在警隊的時候槍法就是公認的好,又有嘉雯在旁邊為我加油,當天下午我異常神勇,幾乎是百發百中,傍晚的時候就已經打瞭很多獵物,裝滿瞭一個口袋。早就叮囑嘉雯帶著一些調料,天快黑的時候,我就去跟嘉雯一起撿瞭一些還算幹的木柴,找瞭一塊空地,準備露天燒烤。」
「剛下過雨,木柴並不好點,我趴在地上在那裡吹火,嘉雯就坐在一邊看。
這時候突然跑過一隻松鼠,小頭小腦的很是可愛,嘉雯很開心,就叫我來看。松鼠連蹦帶跳的朝著林子中間跑去,嘉雯也站起來追過去,我說:「我開槍打給你」。嘉雯驚叫一聲:「不要」,跟著兔子往林子裡跑去瞭,我怕嘉雯有事,顧不上點火,拿起一根火把也跟著跑進去瞭。」
「林子很密,跑瞭幾步就看不到外邊的天色瞭。這時候跑在前邊的嘉雯突然發出一聲尖叫,那叫聲在陰森森的林子裡回蕩著,很是嚇瞭我一跳。我真的被嘉雯的叫聲嚇壞瞭,以為嘉雯出瞭什麼事情,緊跑兩步來到瞭她的身邊——松鼠早跑沒影瞭,林子中間是一大片墳地:林子裡黑漆漆的,隻有偶爾幾聲貓頭鷹的叫聲,墳頭上閃著鬼火,也難怪嘉雯被嚇壞。」
「雖然我也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但我還是趕緊哄嘉雯說:「嘉雯不怕,我在你身邊呢!誰知道嘉雯突然笑瞭:「我逗你玩的……」」
「四周黑漆漆的,在火把的照耀下,嘉雯笑吟吟的樣子,讓我愈發的覺得她是一個天使。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瞭一股遏制不住的衝動,把火把往一個墳頭上一插,就撲上去將嘉雯抱在懷裡……」
「夠瞭!你講的這些跟春宮圖有什麼關係?」我斷然打斷瞭龐海逸的話。
龐海逸橫瞭我一眼:「你不想聽可以不聽,我沒逼著你聽。」
正自怒火難平,突然,我覺得有一隻溫暖的小手拉住瞭我的手,是馮雲蕊。
我的心突然一熱,馮雲蕊的手搭在瞭我的手背上,我覺得所有的怒氣似乎都煙消雲散瞭。
龐海逸當然沒有看到馮雲蕊的動作,繼續講他的故事:「我突然有一種和嘉雯發生關係的衝動,在這樣一個墓地裡,實在是太刺激瞭!」
「禽獸!」我在心裡罵著,不過嘴裡畢竟沒有罵出聲,馮雲蕊的倩倩玉手,似乎對我的心靈有一種平復作用。
「我將嘉雯按倒在一座墳頭上,嘉雯掙紮著,我知道她不願意,但她的反抗反而增加瞭我的欲望……嘉雯眼看掙脫不開,突然沖著我的迎面骨上踢瞭一腳,這一腳力量的確不小,我吃痛,翻到一邊,她就借機跑開瞭。我哪肯善罷甘休,拿起火把在後邊緊追,突然,跑在前邊的嘉雯又是一聲尖叫,我心說,你又逗我玩……」
「不過,我很快發現嘉雯這次不是逗我玩瞭,她的下半身不見瞭,陷到瞭地平面以下……由於追的緊,我也突然覺得面前一空,不由自主的跟著嘉雯一起尖叫瞭起來……我和嘉雯都掉進瞭一個墓穴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