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殺劫》

第八章 取环
小說作者:秦守 · 章節字數:19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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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下二層的船艙,任東傑正想找人問問鐵木蘭在哪裡,忽然聽到甲板那邊傳來一陣陣的喧譁聲。

    他忙奔過去一看,甲板上圍著好幾個水手仆役,臉上都是一副膽戰心驚的表情,看到他都像遇到救星似的叫瞭起來:“大爺,快……快來勸勸她們。”

    “嗨──呀──”清脆的嬌叱聲響起,甲板的另一頭有兩個女子正在動手過招,你來我往打的甚是熱鬧。

    其中身形高挑的那個是鐵木蘭,手中揮動著雪亮的弧形刀,另一個女子卻手無寸鐵,戴著個遮住大半張臉龐的鬥笠,赫然是祁連山的女匪首歐陽青虹。

    “奇怪,她們倆怎麼會動起手來?”

    任東傑有些詫異,這時謝宗廷等人也紛紛趕到瞭,見狀都齊聲勸阻起來。

    鐵木蘭卻恍若未聞,俏臉上猶如籠罩瞭一層寒霜,隻顧一刀刀向對方劈去,凌厲勁急的招數令人眼花繚亂。

    歐陽青虹的武功顯然不如她,加上空手而搏,已經是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隻是在勉強支撐而已。

    這樣的打法未免不公平,眾人都露出不以為然之色,趙黑虎更是義憤填膺,哇哇大叫道:“你個小丫頭片子,真是欺人太甚瞭!昨晚的帳老子還沒跟你算哩,你以為是個小捕頭就瞭不起瞭?老子照樣操你娘。”

    他喝罵著沖瞭上去,隨手抽出兩柄板斧,摟頭蓋頂的橫砍直削,舞動的虎虎生威。

    有他加入戰圈,歐陽青虹的壓力頓時輕瞭不少,趁勢虛晃一招,動如脫兔的逸出瞭刀光的包圍。

    鐵木蘭秀眉一豎,反手連劈三刀,殺的趙黑虎手忙腳亂,趕快退步躲閃,但是衣袖上還是被劃破瞭一條口子。

    “小丫頭,我跟你拼瞭!”

    趙黑虎額頭青筋畢露,像是被激發出瞭兇性,虎吼連連的又撲瞭過去。

    突然身後風聲颯然,劉周二捕頭不知從何處鉆瞭出來,狼牙棒和神龍鞭一上一下的向他招呼。趙黑虎無奈,隻得回身力鬥二人,一時無法再分身。

    鐵木蘭甩掉這個糾纏,很快又占據瞭上風,把歐陽青虹籠罩在瞭綿密的攻勢下。

    謝宗廷皺眉道:“鐵捕頭竟像是要置歐陽寨主於死地而後快似的,這是為何?”

    崔護花冷冷道:“這就是官府的跋扈,一向草菅人命慣瞭的,又有什麼出奇。”

    謝宗廷沉聲道:“鐵姑娘不是那樣的人,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崔護花冷笑不語。林逸秋卻點點頭,溫和的道:“不錯,照我看鐵捕頭並未痛下殺手,似乎隻是在逼迫歐陽寨主出盡全力。”

    任東傑微微動容,他雖然也看出瞭這點,但畢竟曾和鐵木蘭幾番交手,對她的武功深淺有一定瞭解。而眼前這位出塵公子一眼就能看出來,眼光著實厲害。

    再過片刻,鐵木蘭已經把對手逼到瞭死角,嬌叱一聲,刀光如匹練般直削瞭下來!

    眼看歐陽青虹已陷入絕境,再往後退就要跌入大海瞭,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她突然伸手在腰間一拍,抽出瞭一支盤在腰上的軟劍。

    四尺多長的軟劍迎風一抖,刷的就挺的筆直,架住瞭迎面砍下的弧形刀。

    鐵木蘭雙眼發亮,喝道:“果然是你!”

    刀勢驟然沉重,攻擊的更加凌厲瞭。

    這次她已不再手下留情,一招招都用瞭全力,歐陽青虹雖然多瞭兵刃,但情勢反而更危急瞭,隨時都可能血濺船頭。

    任東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瞭,倏地飛身掠上前,人影一晃之下就站到瞭二女刀劍之間,沉聲道:“且慢!”

    鐵木蘭失聲驚呼,急忙全力收招,弧形刀猛地向旁邊一挫,才沒有砍到他身上。

    但另一邊的軟劍卻像已控制不及,幾乎就要刺中背部。關鍵時刻任東傑仿彿腦後長眼一樣,手臂一長就奪下瞭這柄軟劍。

    鐵木蘭先是長長籲瞭口氣,但馬上就板起俏臉怒道:“你幹什麼?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這種時候還來跟我搗亂。”

    任東傑不答,將軟劍遞回給歐陽青虹,懇切的道:“歐陽寨主恕罪,她錯怪你瞭。現在請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再來跟你道歉。”

    鐵木蘭又驚又怒,杏眼圓睜叱道:“人渣傑,你是不是吃錯藥瞭?快閃到一邊去,別再妨礙我辦公事!”

    歐陽青虹嬌軀輕輕發顫,雙目含煞,似乎想要再鬥下去。任東傑卻連著使瞭幾個眼色,輕聲道:“忍一時之氣才有望達成目的,寨主三思。”

    歐陽青虹一震抬頭,清澈銳利的目光深深的凝望瞭他一眼,轉過身掠出瞭甲板,頭也不回的走向主艙。

    鐵木蘭想要搶過去阻攔,卻被任東傑笑吟吟的擋住瞭,無論怎樣都饒不過去。她氣得俏臉通紅,揚刀喝道:“再不讓開我就一刀砍下來瞭,你以為我當真舍不得傷你嗎?”

    任東傑悠然道:“當然是真的舍不得,要不要我們打個賭?”

    鐵木蘭又好氣又好笑,一時無可奈何,跺腳道:“你這人真是不知輕重,要表現英雄救美嗎?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她交手?”

    任東傑道:“我不僅知道原因,還知道你想錯瞭。”

    鐵木蘭愕然道:“哦?”

    任東傑平靜的道:“你不妨先說出來聽聽,反正人都在船上,哪裡也去不瞭,你又何必著急呢?”

    這邊的打鬥既已歇止,那邊趙黑虎和兩捕快也就罷手不鬥瞭。眾人見沒有熱鬧可瞧,打圓場的勸瞭幾句後,也就逐個散去瞭,偌大的甲板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任東傑微笑道:“好瞭,大捕頭,告訴我你有什麼驚人的發現吧!”

    鐵木蘭狠狠的瞪瞭他一眼,道:“這兩個時辰,我一直在苦苦尋覓著各種蛛絲馬跡。終於給我發現,屍體上隱藏著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任東傑道:“是什麼?”

    鐵木蘭加重語氣道:“我發現八具屍體咽喉處的致命傷,都是從右邊劃向左邊的!”

    任東傑道:“嗯,那又如何呢?”

    “這你都看不出來嗎?”

    鐵木蘭不滿的道:“我問你,如果你手持利器,想要由正面一下劃開對手咽喉的話,你會怎麼做?”

    任東傑隨手比瞭個姿勢,道:“就像這樣。”

    “對呀!”

    鐵木蘭有些激動起來,雙頰緋紅的道,“這樣子留下的傷痕就一定是從左到右的,因為我們慣用的是右手,這是最合理的出招方式。”

    任東傑笑瞭笑,道:“而屍體上的傷痕偏偏相反,這說明兇手是個慣用左手的人!”

    鐵木蘭點點頭,道:“想明白這一點後,我就開始觀察,船上究竟有誰是使用左手的。看來看去,隻有歐陽青虹最值得懷疑,於是我就……”

    任東傑接口道:“於是你就故意挑起爭鬥,目的是進行驗證,但她卻一直徒手搏鬥,直到最後關頭才被迫亮出瞭兵刃。”

    鐵木蘭斷然道:“是啊!你剛才也看到瞭,她是用左手執劍的,兇手一定就是她!”

    任東傑長長嘆瞭口氣,道:“大捕頭,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的結論完全錯誤瞭!”

    鐵木蘭嬌叱道:“瞎說!”

    任東傑道:“首先,你是否想過動機呢?被害者中有四個是她的得力下屬,她有什麼動機殺掉他們?”

    鐵木蘭怔瞭一怔,撇嘴道:“也許是幫派內部火並吧,誰知道呢?把她抓起來問問不就清楚瞭?反正那個左手的結論是不會錯的。”

    任東傑搖頭嘆息道:“你真以為這個結論正確嗎?好,就算如此吧,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歐陽青虹和你我一樣,慣用的是右手而不是左手!”

    鐵木蘭生氣道:“你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剛才這麼多人都親眼看見的,那你怎麼解釋她用左手執劍呢?”

    任東傑沉聲道:“很簡單。因為歐陽青虹的右臂受瞭重傷,根本沒辦法施展劍招!”

    鐵木蘭吃瞭一驚,失聲道:“真的?你怎麼看出來的?”

    任東傑道:“歐陽青虹也算是江湖有名的厲害角色,能駕禦那麼一大幫心狠手辣的強賊,武功上必然有不凡的造詣,但剛才在你手下卻隻有挨打的份,這太不合理。”

    鐵木蘭不服氣道:“這也許是因為本姑娘的武功太強。”

    任東傑道:“但她左手使劍明顯不夠靈敏,有許多機會都被莫名其妙地放過瞭。”

    他頓瞭一頓,又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我註意到每當緊張的時刻,她的右肩和上臂都會有微小的晃動,右手也不是在捏劍訣,而是握成瞭拳,這些都是她下意識的恢復慣用右手使劍的緣故。”

    鐵木蘭蹙眉回想瞭一下,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事實,沮喪道:“看來我的確錯瞭,那麼你看兇手會是誰呢?”

    任東傑答非所問道:“我一直在考慮,兇手為什麼要殺掉那八個人?他們都隻是些無足輕重的下屬呀,若我們能搞清楚答案,也許就能有突破性的進展。”

    鐵木蘭沉默片刻,毅然道:“不管怎樣,我仍然相信兇手是個左撇子,遲早我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任東傑聳肩道:“我卻並不這麼認為,但你去試一下也好,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脈絡可尋。我去看看那位歐陽寨主的傷勢,希望沒什麼大問題。”

    鐵木蘭一甩秀發,道:“我也去。我錯怪瞭她,也該跟她道個歉的。”

    兩人離開甲板,一起來到瞭歐陽青虹的臥艙。剛走到門口,兩個人的臉色就都變瞭。

    艙門是打開的,歐陽青虹無聲無息的躺在艙內的地板上,鬥笠斜斜的歪在一旁,身下是一大灘暗紅色的血跡。

    鐵木蘭“啊”的一聲驚呼,顫聲道:“她……她也被殺瞭!”

    任東傑一個箭步竄上去,先探瞭探她的鼻息,又觸摸瞭一下胸口的心跳,鎮定的道:“還好,人還活著,隻是被點瞭穴而已。”

    他伸掌在她身上拍瞭幾下,解開瞭被封住的穴道,不一會兒,歐陽青虹就悠悠醒轉過來,隻是眼神卻猶自帶著茫然。

    任東傑將她抱在臂彎裡,柔聲道:“歐陽寨主,出什麼事瞭?有人襲擊瞭你嗎?”

    歐陽青虹全身一顫,神智頓時完全清醒,俏目中射出瞭兩道逼人的光芒。此時她的鬥笠已落,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瞭整張俏臉。

    單以姿色而論,她比不上鐵木蘭的英姿﹑胡仙兒的艷麗和玉玲瓏的女人味,容顏中也頗有憔悴之色,一看就是那種在江湖上奔波已久,吃過很多苦的女孩子。

    而且她的眉宇﹑明眸中,還帶著一股明顯的煞氣和狠辣,以及對一切事物的漠不在乎,仿彿隨時都可能跟人翻臉拼命。

    她抬起頭,蒼白的俏臉全無血色,無聲的頷首。

    鐵木蘭最是焦急,快言快語的先道瞭個歉,然後搶著道:“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青虹喘瞭口氣道:“我和你交完手後回來,一走進船艙,就看見有條人影背對著我在裡面,似乎在翻查著什麼東西。我大吃一驚,正要喝問,這人卻猛然向我出瞭手。”

    鐵木蘭追問道:“你看見這人的臉瞭嗎?”

    歐陽青虹搖搖頭,道:“沒有。這人轉身的時候用右臂遮住瞭臉龐,但武功卻高的出奇,隻用一隻左手輕輕一揮,就點中瞭我的三處穴道。我立刻兩眼發黑的昏瞭過去,直到剛才你們把我救醒。”

    鐵木蘭兩眼發光,興奮的對任東傑道:“聽到嗎,點穴用的是左手!這說明我的推論沒錯,這個闖入者一定就是兇手!

    任東傑不置可否,沉聲道:“你沒看到闖入者的臉,那有沒有註意到其他的一些特征呢?比如,這人是男還是女?”

    歐陽青虹略一思索,道:“我可以肯定他是男的……還有,他正處於青壯年,絕不可能是個老頭子!其餘我就說不上來瞭。”

    鐵木蘭道:“好!這就是說,所有女子的嫌疑排除瞭,玄靈子道長的嫌疑也排除瞭,兇手就在剩下的那些男子當中!”

    她按捺不住喜悅,叮囑道:“人渣傑,你在這裡照顧歐陽寨主,我這就去重點調查一下,看看他們中間有哪一個是左撇子。”

    說完就快步離去瞭。

    任東傑等她足音走遠,低頭審視著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關切的道:“歐陽寨主,你的傷勢如何?創口迸裂流瞭這麼多血,毒性是否已發作的厲害?”

    歐陽青虹一震,美目射出利箭般的光芒,就像是一隻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母獸,厲聲道:“你怎知我中瞭毒?”

    任東傑道:“你眉目間隱隱透出黑色,流出來的血又微帶腥氣,這些都是毒性發作的征兆。我猜你定然是右臂中瞭什麼帶毒的暗器,而且已不止一天。”

    歐陽青虹臉色稍和,眼中光采逐漸斂去,左手緩緩抬起,吃力的卷起瞭右邊的衣袖。

    隻見在那潔白纖瘦的玉臂上,赫然釘著一枚小小的梅花釘。膚色是白皙晶瑩的,但中釘處卻是墨黑一片。

    歐陽青虹道:“這是那天泰和樓激戰時被打中的,至今已三天瞭,我不敢將它拔出來,生怕毒性會在拔出時隨血四溢,隻好暫時用藥物壓住。”

    任東傑仔細查看著,動容道:“可是毒釘也不能一直留在體內,還是得設法拔出來。隻怕到時毒性侵入你的肺腑時,這就更加棘手瞭。”

    歐陽青虹黯然道:“若有高手用內功助我,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我的手下都不以內功見長,何況現在也全都死光瞭。”

    任東傑安慰她道:“不要緊,在下的內力雖然算不上多深厚,但自信還是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的。”

    歐陽青虹雙眼緊盯著他,良久才道:“必須找一個裝滿熱水的大木桶,把我放進去,拔掉梅花釘後再用內功幫我逼出毒性就行瞭。”

    任東傑滿口答應道:“這有何難,咱們馬上就可以開始。”

    歐陽青虹臉一沉道:“你這人是真傻還是裝蒜?把我放進熱水桶裡,是要…………是要脫光衣服的……“她說到這裡,蒼白的臉頰上突然浮現出紅暈,這使她的煞氣減退瞭不少,流露出瞭一般少女的腆,非常動人。

    任東傑怦然心動,作出失望的樣子道:“想不到縱橫江湖﹑殺人不眨眼的辣手紅顏,也會這麼在意男女之防……好罷,反正這條船上內功精湛的女子也不少,我去請一個來幫忙就是。”

    歐陽青虹突然支起嬌軀,反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尖聲叫道:“不要!”

    任東傑一呆,還沒反應過來,歐陽青虹卻變的十分激動,俏臉上滿含著驚惶和憤怒,嬌軀微微發顫,連聲尖叫道:“不要去……你敢去找別人,我馬上就一頭撞死!”

    任東傑愕然不解,道:“為什麼?難道你更希望由我來動手?”

    歐陽青虹用力咬著嘴脣,眼睛裡流露出淒然痛苦的光芒,過瞭好一會兒才漸漸平復下來。她深深吸瞭口氣,像是下定瞭什麼決心似的,瞪著任東傑道:“你真的想救我?”

    任東傑拍著胸膛道:“當然,我可不想看著你這麼漂亮的姑娘英年早逝。何況能趁機欣賞到寨主全裸的玉體,這更是難得的美差哩。”

    歐陽青虹臉更紅瞭,惡狠狠的道:“可是你救瞭我之後,我非但不會感激你,還會想盡一切辦法殺瞭你!”

    任東傑怔瞭怔,苦笑道:“我不求寨主事後報恩以身相許,但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吧。”

    歐陽青虹冷冷的道:“不用說這麼多瞭。你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不用管我的死活,立刻滾出去。另一種是救瞭我這個心腸歹毒的壞女人,但從此要承受我不斷的追殺!”

    任東傑凝視著她,表情很是奇特。他忽然笑瞭笑,真的轉身走瞭出去。

    歐陽青虹目送著他的背影,整個人虛脫般軟倒在地上。她心裡既覺得松瞭口氣,又感到有些許悲哀。

    原來這世上並沒有男人是真正“色膽包天”的,一旦面臨很實在的死亡威脅,再大膽的男人都會被嚇退。

    她閉著眼睛躺在地上,疲倦的連動都不想動,可是等她再睜開雙眼時,卻吃驚的差點叫起來。

    任東傑竟然又回來瞭,正指揮著兩個仆役,將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木桶搬瞭進來。

    熱氣在艙內瀰漫開來,飄到瞭歐陽青虹的臉上,她的眼睛裡忽然就矇上瞭一層亮晶晶的水霧。

    “美人手下死,作鬼也風流。”

    任東傑悠然道,“這是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當然,改成劍下﹑刀下﹑槍下或者任何兵器都可以,我反正不在乎。”

    他遣走瞭仆役,輕輕關上艙門,微笑著走過來,抱起瞭那溫熱柔軟的嬌軀。

    “不……不……”

    歐陽青虹緊緊抓住衣襟,拼命的搖著頭,喃喃道,“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任東傑灑然道:“就算後悔也是將來的事瞭,而我從來也不考慮遙遠的將來,我活的就隻是現在。”

    他伸出手,用最溫柔但卻是不容反抗的動作,堅定的把這美麗姑娘身上的遮掩物,一件接著一件的解除瞭下來。

    歐陽青虹全身都在發抖,隨著衣物的逐漸減少,內心深處的絕望也在一點點加深,就仿彿是一個準備接受判決的囚犯一般不知所措。

    終於,所有的衣物都褪盡瞭。任東傑的呼吸突然頓住,一下子明白瞭過來。

    她的年紀還輕,但無疑已經是個發育很成熟的女孩子,胴體健康,豐滿,結實,而且充滿瞭野性的魅力。

    但令人震撼的是,在那雪白堅挺的玉峰頂端,那兩顆櫻紅嬌嫩的蓓蕾上,赫然插著兩枚彎彎曲曲的鐵鐶!

    鐵鐶打造成蛇的形狀,色彩斑斕,惟妙惟肖,看上去就像兩條吐著紅信子的小蛇,正盤踞在乳峰上猙獰的耀武揚威。

    任東傑不禁有些發毛,這兩條蛇逼真的就跟活的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歐陽青虹睜開眼來,正好看見他古怪的神情,一顆心立刻沉瞭下去,咬牙道:“看到瞭吧?這就是我的身體……怎樣,感覺如何呢?是不是很可怕呢?”

    她咯咯的笑著,然而眼淚卻奪眶而出,突然拼命的掙紮起來,喊道:“放下我,我不用你救……你滾,滾……”

    在這種時候,任東傑知道什麼言語都不管用,當下也不多說,輕易制伏瞭歐陽青虹的反抗,把她輕輕的放進瞭滾燙的熱水裡。

    他盤膝在木桶邊坐下,雙手握住那條潔白玉臂的傷口兩端,把一股真氣沿著經脈緩緩的輸瞭過去。

    溫暖的熱流自掌心湧來,歐陽青虹感到說不出的受用,痲痺已久的肌肉開始恢復瞭知覺,情緒也慢慢的寧定瞭下來,放松瞭全身配合對方運功。

    過瞭一頓飯的工夫,隻聽嗤的一聲輕響,那枚梅花釘倏地從玉臂上彈瞭出來,同時一縷黑血從傷口激射而出,很快的就轉成瞭紅色。

    任東傑更不猶豫,雙掌改為按住歐陽青虹的嬌軀,在她身上幾處要穴周圍推拿起來。

    他的掌心炙熱,竟似比桶裡的水還要燙上幾分,撫摸在那光滑細膩的肌膚上,無可避免的接觸到瞭敏感的部位。

    歐陽青虹全身都發軟瞭,柔弱無力的倚在桶邊,任那雙粗糙的大手在自己嬌軀上四處遊走,呼吸不自覺的粗重瞭起來。

    尤其是當他的指尖,輕輕的從高聳的乳房下側擦過時,她的心跳猛地加快瞭,張開瞭小嘴不停的喘息,俏臉紅的像是塗滿瞭胭脂。

    這之後,歐陽青虹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整個人癡癡迷迷,就像在雲端裡飄蕩一樣,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仿彿漫長無極,又仿彿短在瞬間。

    桶裡的水漸漸由清變濁,成為瞭墨汁般的黑色。任東傑知道大功告成瞭,於是把歐陽青虹赤裸的胴體抱瞭出來,走到床邊放下。

    他拿起一塊幹毛巾,擦拭著她身上的點點滴滴水珠。本就嬌嫩滑膩的肌膚經過這樣一次沐浴,更是增添瞭清水出芙蓉的美麗光澤。

    歐陽青虹星眸半閉,似乎還沒有從飄忽的雲層中落下來,迷迷糊糊中隻感到自己的雙腿被分開瞭,毛巾擦拭到瞭最隱私的地方……

    突聽任東傑輕噫一聲,她一下子驚醒過來,明白自己最不願讓人得悉的秘密還是被他知道瞭,一陣恥辱到極點的羞憤感泛上心頭,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任東傑無聲的嘆息著,明亮的雙眼定定的望著少女的下體。隻見在腿股間的禁區處,竟是光溜溜的沒有半根恥毛,迷人的肉縫直接袒露在眼前。

    兩瓣花脣鮮紅肥嫩,跟乳頭一樣,被各插瞭一枚蛇形的鐵鐶,就像是兩件裝飾品般,有種邪惡而又獨特的魅力。

    歐陽青虹流著淚罵道:“看什麼看!這麼醜陋惡心的東西裝在我身上,你覺得很好玩嗎?”

    任東傑沉聲道:“不是。我隻是在想,能不能把這些鐵鐶取下來。”

    歐陽青虹淒然道:“沒可能的,我已經嘗試過很多次瞭,每次都隻白白的換來疼痛。”

    任東傑道:“究竟是誰人給你安裝的鐵鐶?”

    歐陽青虹咬牙切齒的道:“你莫管,總之是個身心不正常的老怪物,沒有正常男人的能力,就盡想些古怪法子來折磨女人。我本是他的徒弟,忍受不瞭才叛逃到中原的。”

    任東傑點瞭點頭,俯身湊近那片神秘地帶,更加仔細的觀察著,沉吟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蛇形鐵鐶,裡面的針頭是彎彎曲曲的,要取下來的確不容易。”

    在這麼近的距離內說話,連溫熱的呼吸都噴到瞭那兩瓣花脣間,歐陽青虹感到一陣令人心顫的麻癢,忍不住縮瞭縮大腿道:“當初安裝的時候我痛的死去活來,你不用試瞭,無論誰都取不下來的,而且我也永遠不想再嘗到那種痛苦。”

    任東傑道:“別人或許不行,但我一定可以。別忘瞭,我有一雙比任何人都靈活的手。隻要你一切都聽我的,保證幫你去掉這些鐵鐶。”

    他的語氣充滿無比的自信,歐陽青虹半信半疑的望著他半晌,終於被這種強大的信念所影響,垂下頭輕聲道:“好吧,那麼一切都交給公子瞭。”

    任東傑展顏一笑,送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再次伸掌撫上瞭她的嬌軀。

    炙熱的手掌,粗糙的手指,溫柔的撫摸,那種讓人眩暈的感覺又來瞭。歐陽青虹用力的咬著嘴脣,想要出聲抗議,但又偏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動情的喘息聲從鼻端漏出,胸腹間就像是也燃起瞭一把火,燒的她雙頰通紅,嘴裡發出瞭咿咿唔唔的聲音。

    當任東傑的手掌,遊魚般的滑上瞭歐陽青虹豐滿的胸脯時,她像是失去瞭所有的力氣,身體軟的就如棉花似的,然而一對敏感的乳尖卻無法控制的硬瞭起來。

    “你……你這是……幹什麼?”

    她無力反抗,隻能呻吟著道,“不是說……

    幫我取環嗎?原來……隻是在……占便宜……壞蛋……“任東傑柔聲道:“我正是在幫你呀!別睜開眼睛,你隻要敞開身心盡情享受就行瞭!“他左手繼續愛撫著她的一隻美乳,右手取出瞭隨身攜帶的小銀針,這本是用來針灸解毒的工具,這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鋒銳的針頭輕輕的刺進瞭乳尖,閉著雙眼的歐陽青虹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她並不知道,由於乳頭已經完全的勃起,被鐵鐶插穿的空隙自然擴大瞭一絲縫隙。任東傑正是憑藉著精準的眼力,把針頭刺進瞭這極其微小的縫隙裡,卻沒有弄痛她。

    接下來,這位浪子使出瞭看傢本領,那無與倫比的手上功夫得到瞭淋漓盡致的展現,就像是一位傑出的微雕大師一樣,把彎彎曲曲的鐵鐶一點點的撥瞭出來。

    歐陽青虹突然感覺到右邊乳房一涼,乳尖處那幾乎凝固瞭的緊迫驀地消失瞭,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輕松。她驚異的睜開眼一看,不禁“啊”的驚呼起來。

    任東傑正笑吟吟的看著她,把那猙獰可怖的蛇形鐵鐶放到她眼前晃瞭晃。

    歐陽青虹喜極而泣,不能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胸脯,隻見那珠圓玉潤的乳頭真的已恢復瞭自由,掙脫束縛後更加驕傲的挺立在尖端。

    任東傑如法炮制,很快摘除瞭另一邊乳房上的鐵鐶,笑道:“桃源洞口的這兩枚會比較復雜些,歐陽寨主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才行哦。”

    歐陽青虹對他已建立瞭完全的信任,聞言欣喜的道:“公子盡管放手施為好瞭,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沒意見。”

    任東傑故意露出一臉壞笑,道:“真的嗎?”

    伸手探到她的胯下,那裡早已是一片泥濘,中指倏地捅進瞭那濕漉漉的裂縫!

    歐陽青虹驟然遇襲,“嚶嚀”的嬌吟出聲,大腿下意識的夾在瞭一起,不讓那手指更加深入。

    任東傑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這也叫好好配合?快給我把雙腿打開,能張多大就張多大。”

    歐陽青虹含羞白瞭他一眼,滿臉通紅重新閉上美目,兩條豐滿的美腿真的大大的分瞭開來,而且還主動把臀部翹高,幾乎擺成瞭一個“朝天一字馬”這種誘人的姿勢隻看的任東傑兩眼冒火,哪裡還跟她客氣,手指徹底的侵占瞭那溫暖濕潤的肉洞,在裡面來回抽插起來。

    歐陽青虹被整治的通體發顫,隻覺得一陣陣銷魂蝕骨的快意不斷的傳來,幾乎要把她的身心都給熔掉瞭,夾雜著害臊和興奮的嬌吟聲不絕於耳的響起。

    更可恨的是對方無惡不作的手指,占領瞭她的身體深處還不算,大拇指和小指還分別撥弄著綻放的陰蒂和菊門,令這平素殺人不眨眼的女匪首面紅耳赤,意亂情迷。

    她隻能拼命的咬著嘴脣,任憑自己發出忘情的喘息聲音,體會著電流般的一波波快感,連“取鐵鐶”這個根本的目的都拋到瞭九霄雲外。

    不知過瞭多久,歐陽青虹忽然繃緊嬌軀,臉上露出失神般的表情,一股滾熱的汁液從肉縫裡的泄瞭出來。

    她羞的無地自容,直到身體裡那種惱人的甜美快感逐漸平復瞭,才敢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到又是那兩枚鐵鐶,她整張臉都燒瞭起來,想不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沉醉於剛才的快樂,連這兩樣東西是幾時離體的都不知道。

    任東傑欣賞著她的俏臉,道:“寨主現在還想殺瞭我嗎?”

    歐陽青虹嬌軀一顫,立刻從情欲中完全清醒過來,眨也不眨的凝視著他,美目中掠過復雜的神色,靜靜道:“是。”

    任東傑怔住瞭,苦笑道:“我這樣盡心幫忙,都無法感動你網開一面?”

    歐陽青虹恢復淡漠狠辣的神情,冷冷道:“強盜是不會被感動的。隻有東郭先生,才會相信惡狼會大發善心。”

    任東傑笑瞇瞇的道:“說的好。還好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東郭先生,對付美麗而又危險的小母狼還是有些辦法的。”

    說著俯下頭,在她俏麗的臉頰上響亮的吻瞭一下。

    歐陽青虹臉一沉,煞氣一閃而逝,忽又道:“看在你對我有恩的份上,我也可以不殺你的,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任東傑不動聲色的道:“是什麼?”

    歐陽青虹沉聲道:“今次我帶出來的所有頭領都已折損殆盡,祁連山寨的實力大大的削弱瞭,若你肯投入我的麾下傚力,我自然不會殺你。”

    任東傑失笑道:“你想叫我落草為寇?”

    歐陽青虹道:“對,我需要你這樣的人做幫手。大傢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嘯傲山林,快意恩仇,有什麼不好嗎?”

    任東傑淡淡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好,寨主又千裡迢迢的跑來這裡做什麼呢?”

    歐陽青虹道:“這個遲些會告訴你。我可以給你點時間考慮,等這條船靠岸的時候,給我一個明智的答覆吧,到時我要確定誰是我的同盟者,誰又是我必須除掉的敵人。”

    她說這些話時雙目寒芒閃爍,冰冷堅定的語氣使人相信,她絕對是個能夠狠下心腸辣手無情的角色。

    任東傑心中一寒,本來還想設法勾引這美女寨主,打鐵趁熱的慰勞一下自己的下半身,現在這股熱情卻消失瞭。

    他站直身子,灑然道:“我這人從來也不願屈居人下的,要我投入山寨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這位辣手紅顏能給我做壓寨夫人。”

    話音剛落,歐陽青虹已雙眉倒豎,隨手抓起旁邊案上的一個茶壺劈面擲來,叱道:“想得美!”

    任東傑哈哈大笑,閃身躲過,二話不說走瞭出去,隨手帶上瞭艙門,耳邊同時聽到瞭茶壺碎裂的聲音。

    他笑著搖瞭搖頭,大步走向自己的臥艙。在拐彎的地方,迎面看到有人碎步走過來,竟是靜慧師太門下的女弟子妙音。

    這帶發修行的女尼容色清秀照人,婀娜的身形裹在一襲寬大緇衣之中,目不斜視,白嫩的俏臉上有種與年齡不相稱的穩重,給人端莊貞節﹑循規蹈矩的感覺。

    任東傑隨口打瞭個招呼,很快就擦身而過。這女尼卻怔瞭怔,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的背影。

    她突然咬瞭下嘴脣,輕喚道:“任施主……”

    任東傑應聲返回,面上浮現出親切的笑容,道:“小師太找我?”

    妙音想不到他的身法就像鬼魅般快捷,給他嚇瞭一跳,情不自禁的倒退瞭兩步,又無意識的伸手撫瞭下胸口,這才低聲道:“我……貧尼有件隱秘的事想跟施主說……”

    任東傑想也不想就道:“好啊,到我臥艙去說吧。”

    妙音粉臉一紅,囁嚅道:“那怎麼成,貧尼畢竟是出傢人哩。”

    其實任東傑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瞭,孤男寡女總應該避點嫌疑的,何況是自己這個“名聲昭著”的色鬼,於是提議道:“那麼,我們到甲板上去,一邊散步一邊暢談如何?”

    妙音的臉蛋更紅瞭,急道:“那……那……也不好,師父叫我要和你保持距離的,若被人看到可就……”

    任東傑忽然覺得很有趣。他當然明白,要這小尼姑如此公然的陪自己散步,這比叫她去自己臥艙還要難為,但是不知怎地,就是忍不住想和她開開玩笑。

    他故意攤開手道:“那你說怎麼辦呢?要不就在這裡說吧。”

    妙音遲疑道:“這裡嗎?說不定會被人聽到的……”

    任東傑道:“你小聲一點,就在我耳邊說好瞭,一有人經過就住口,這樣就不怕被偷聽瞭。”

    說著微微彎下腰來,把左邊面頰湊瞭過去。

    妙音無奈,隻好紅著臉踮起足尖,嘴脣貼近他的耳朵。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接近一個男子,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瞭,壓低嗓音道:“是關於船上的這起血案的,我……貧尼今早曾目睹過一件怪事,不知是否跟這案子有關……”

    任東傑一震道:“你先說來聽聽。”

    妙音輕聲道:“今早辰時光景,貧尼出去給師父端熱茶,從三層的樓梯走到二層時,無意中看到有間臥艙的門正在關上。”

    任東傑目光閃動,道:“這說明在你出去之前,這間臥艙裡的人剛從外面回來……嗯,小師太請接著說。”

    妙音道:“我當時不以為意,自行到底艙找到仆役索要茶水,正巧謝將軍大人也在那裡,接著我們就一起回來瞭,可是……可是……”

    她的語調驟然緊張起來,任東傑動容道:“可是什麼?”

    妙音竭力平穩住聲音,道:“我驚異的看見,謝大人走進的,正是剛才那間有人進去的臥艙!”

    任東傑吃瞭一驚,道:“你沒看錯嗎?”

    妙音肯定的道:“絕不會錯的!我一下子呆住瞭,心想這條船上除瞭我和師父,還有天禽夫婦是兩人共住一間外,其餘人分配到的都是單間呀。那……那在謝大人之前走進那間臥艙的人,又會是誰呢?”

    任東傑沉聲道:“你看到的那間真的是謝將軍本人的臥艙嗎?

    妙音道:“我記得清清楚楚,是二層的第三個臥艙。”

    任東傑臉色微變道:“這的確是謝將軍的臥艙!你再仔細回想一下,當他推開自己臥艙門時,表情有沒有什麼變化?是否也突然吃驚的發現瞭有人在裡面?”

    妙音搖頭道:“我覺得他的神態很正常。之前進去的那個人一定已經離開瞭,否則謝大人怎樣都會嚇一跳的。”

    任東傑皺起眉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妙音道:“我回到師父身邊後心神不寧,一直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瞭。半個時辰之後就傳來瞭消息,說是有八個人在膳房裡被殺瞭。”

    任東傑緩緩道:“這件事小師太可有告訴鐵捕頭嗎?”

    妙音歉然道:“沒有。師父說,出傢人明哲保身,沒必要去為自己招惹麻煩。”

    任東傑冷笑一聲,對這掌門老尼姑實在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目光轉回到妙音身上就變得溫和多瞭,柔聲道:“那你為何又特意來跟我說呢?”

    妙音垂下俏臉,輕輕道:“是為瞭師姐吧。我想若是她一定會告訴任施主的。”

    她雙手合什,溫婉的施瞭個禮,喃喃的念著佛號飄然離開瞭。

    任東傑站在原地,默然瞭半晌,才邁動步伐走回自己的臥艙,仰天倒在瞭床上。

    偷偷潛進謝大將軍臥艙的人是誰?和歐陽青虹碰到的那個是否同一人?

    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是想找什麼東西?

    他就在對這些問題的思索中,慢慢的睡著瞭。

    夜已深,海風呼嘯,浪花拍打在船上,發出一下又一下的響聲。

    鐵木蘭躺在床上,傾聽著這沉悶的聲音。當別人都已進入夢鄉時候,她卻依然睜大著眼睛睡不著。

    白天的調查沒有任何進展,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船上這些高手中,究竟哪個是左撇子。

    至少她留意到的每一個人,都是用右手吃飯和寫字的,不過……這也許並不能說明問題,因為這些小事都是可以偽裝的,隻有壓箱底的絕活武功才是裝不來的。

    怎麼辦呢?難道再去和每個人都大戰一場,逼著他們一一施展身手嗎?但這也太荒唐瞭……

    鐵木蘭正努力想著辦法時,呼吸突然自動的頓住,久經訓練的聽覺敏銳的捕捉到,在呼嘯的風浪聲中還夾雜著另一個聲音。

    一個十分輕微的聲音,是從艙外的過道上傳來的,輕到極點的腳步聲。

    有人在外面走動!

    ──深更半夜,有誰會在這種時候跑出來,而不是躲在溫暖的被窩裡?

    鐵木蘭全身的神經都繃緊瞭,心臟不由砰砰跳動起來。

    她一把抓起身邊的弧形刀,來不及披上外衣,赤著一雙雪白的纖足跳下床,躡手躡腳的走到瞭門邊。

    門外的動靜已經消失瞭。

    鐵木蘭咬瞭咬牙,輕輕的拉開房門,警惕的目光望出去。過道裡黑漆漆的一片,並無半個人影。

    ──是自己聽錯瞭嗎?不,不可能!剛才一定有人經過自己的臥艙!

    她閃身而出,一步步的沿著過道向前走去,很快出瞭主艙。

    艙外也是黑乎乎的,今夜的星光特別黯淡,海風直接吹到身上,帶來深入骨髓的寒冷。

    鐵木蘭能感覺到,自己的牙關在震顫,嬌軀也在不受控制的輕輕發抖,握刀的掌心沁出瞭冷汗。

    她不禁暗罵自己沒用,深深吸瞭口氣,全身真氣充盈鼓蕩,在四肢百骸間流轉瞭一遍,總算是恢復瞭一些暖意。

    “沉住氣,千萬沉住氣!”

    鐵木蘭告誡著自己,小心翼翼的踏上瞭甲板。

    走出數丈後,她突然全身一震,望見前面不遠處有個黑色的人影背對自己半蹲著,整個人都像是融進瞭夜色中。

    “呔!什麼人?”

    鐵木蘭忍不住嬌叱一聲,飛身撲瞭過去。

    那黑色人影猛地跳起,頭也不回,就像離弦之箭似的向前疾沖。

    鐵木蘭奔到他剛才蹲的地方,突然腳下一絆險些摔倒,同時發出又驚又怒的尖叫聲!

    甲板上橫陳著兩具屍體,赫然是劉大全和周小年兩位捕快!顯然是才剛斷氣,咽喉處的傷口正滲出鮮血,眼睛死魚般凸起怒視著天空。

    鐵木蘭悲憤之極,展開輕功發足狂追,但剛才的一絆已不慎扭傷肌肉,速度大大的減慢瞭。

    隻這麼一頓,那黑色人影已掠出老遠,眼看就可以從另一個入口進入主艙。

    驀地“鐺鐺”一聲響,鐵木蘭玉臂一振,用盡氣力擲出瞭弧形刀!

    刀光如匹練,猶如黑夜中亮起的一道閃電,“奪”的釘在瞭艙壁上。

    等到她一瘸一拐追到主艙入口處時,對方早已跑的無影無蹤瞭。

    “該死的兇手,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

    鐵木蘭怒火萬丈,什麼也不怕瞭,伸手按摩瞭兩下足踝,一頭就往裡沖瞭進去,正好和一個人撞個滿懷。

    她一驚之下喊瞭起來,反手就是一掌,但卻被這人準確的抓住,叫道:“冷靜點,是我啊!”

    這是任東傑的聲音,他一隻手抓住鐵木蘭,另一隻手燃起瞭火折子,詫異的道:“出什麼事瞭?你在叫什麼?”

    火光照耀著他的臉,滿面關切的表情。

    鐵木蘭突然感到一陣溫暖,眼淚立刻流瞭下來,抽泣道:“劉周兩位捕快,他們……他們被殺瞭……”

    任東傑駭然道:“什麼?”

    鐵木蘭定瞭定神,忽然有些懷疑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厲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莫非你就是兇手?”

    任東傑苦笑道:“我是聽到你的叫聲,才跳下床急匆匆趕來的,連發生什麼事都不清楚。”

    鐵木蘭馬上知道錯怪他瞭,她剛才追趕的那個兇手穿的是緊身夜行衣,而此刻任東傑身上穿的卻是寬敞的睡袍。

    這時艙內腳步聲響,其餘人也紛紛聞聲趕來。大傢一起聚到瞭甲板上,瞧著那兩具屍體,臉上或多或少都變瞭顏色。

    每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帶著警惕和懷疑。

    很顯然,那條黑色人影就是他們當中的某個人,逃進自己的臥艙後,換下夜行衣再趕到這裡來,企圖混在人群中過關。

    ──這人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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