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殺劫》

第十八章 惊怖
小說作者:秦守 · 章節字數:11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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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也奇怪,盡管看到胡仙兒人頭落地瞭,鐵木蘭的潛意識裡仍然沒把她當成死人,因為她的軀體仍在活動,可是現在看到瞭這個“肆”字,她才突然意識到,胡仙兒是真正死亡瞭!

    “胡夫人!”

    鐵木蘭失聲驚呼著,奔過去拉她的手臂。

    入手感覺冰涼,跟著掌中一松,竟然把對方的整條手臂都拉瞭出來,拉出瞭那無頭的軀體。

    鐵木蘭又嚇瞭一跳,跟著更恐怖的事情發生瞭。整具軀體被一拉之下,竟完全散瞭開來!

    兩隻手臂,兩條玉腿,還有分成上下兩截的軀幹,就像是一包失去包裹的碎肉似的,“嘩啦啦”的跌落滿地。

    這種場面實在是超過瞭鐵木蘭能承受的極限,她就是再膽大也支持不住瞭,再次發出尖叫聲!

    恐懼感霎時瀰漫瞭全身的每一處,她隻覺得天旋地轉,靈魂都要出瞭殼。

    好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任東傑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隔著老遠就招呼道:“發生什麼事瞭?你叫的那麼大聲。”

    一見到他,鐵木蘭就像見到瞭救星似的,無法抑制的沖上前,縱身投進他懷中,幾乎要暈瞭過去。

    直到靠進瞭男人溫暖的胸膛,被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摟住,鐵木蘭才驚魂甫定,可是嬌軀仍在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任東傑輕拍著她的背心安慰著,連聲道:“別怕,有我在呢……別怕……”

    鐵木蘭咬著嘴脣,突然哭瞭出來,握起粉拳拼命擂著他的胸膛,抽泣道:“你這混蛋!你為什麼要自己走開,為什麼拋下我不理?可惡……害的我受瞭這麼大的驚嚇……”

    任東傑啼笑皆非道:“是你自己說過,要做個不依賴任何人的女英雄的,所以我才成全你啊。怎麼,女英雄這次也害怕瞭?”

    鐵木蘭臉紅瞭,恨恨道:“誰害怕瞭?誰又要依賴你瞭?就算你不來,我自己也能撐的住!”

    話雖如此,可是身子卻反而向男人懷裡依偎的更緊瞭些,像是生怕他消失瞭。

    任東傑環臂摟著女捕快窈窕的腰肢,眼光卻在望著地下的殘肢碎體,眉心打瞭一個結。

    等到鐵木蘭終於寧定瞭下來,他才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鐵木蘭軟軟的靠在他懷裡,把經過一五一十的說瞭出來。

    任東傑越聽越是驚奇,一個被斬成數截的屍體竟然會走回來,竟然會說話,這種事簡直太不可思議瞭,說出去有誰會相信?

    他動容道:“你確定沒看花眼嗎?”

    鐵木蘭氣道:“這件事金鷹先生也目睹瞭,你不信就去問他。”

    任東傑點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去吧。一件事由兩個目擊者來說,得到的信息往往會更全面。”

    可是當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金鷹先生已經永遠沒辦法再開口瞭!

    他也已經變成瞭死人!

    一個大大的“伍”字,是那麼顯眼,那麼觸目驚心劃在他的屍身邊!

    砰!

    謝宗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具翻倒一片,滿桌流的都是茶水。

    這久經沙場的老將軍面色鐵青,目中厲芒閃動,大聲道:“豈有此理!這兇手若讓老夫拿住,一定將他千刀萬剮!”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作聲。

    也難怪謝老將軍生氣,雖然自上船以來,他們這幫人就跟兇殺和血腥結下瞭緣,可是昨夜的血腥卻也未免太多太濃瞭些。

    從昨夜到今天凌晨,共有兩人慘死,兩人重傷。

    慘死的是胡仙兒和金鷹先生。其中胡仙兒是被大卸八塊,而金鷹先生卻是被活活勒死。

    重傷的是神捕江松林,他中瞭兇手一記碎骨掌,至今臥床不起,而銀鷺夫人也身中劇毒,奄奄一息。

    當任東傑和鐵木蘭闖進小屋時,銀鷺夫人已經吸入瞭大量有毒煙霧,隻要再遲上那麼一時半刻,她就再也救不回來瞭。

    不過眼下她雖然沒死,但卻中毒甚深,整個人還處在昏迷狀態中。

    兇手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就一舉成功除掉瞭他的兩個目標,而負責保衛和破案的三個人,卻連他的半點影子都沒摸到。

    這實在是奇恥大辱!

    鐵木蘭低垂著粉頸,俏臉脹的通紅,仿彿做錯瞭事的小孩子一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江松林卻躺在床上默默沉思著,神色平穩如常。

    謝宗廷掃瞭他們兩眼,霍然站起身,沉聲喝道:“不管是誰,隻要他能破的瞭這個案子,老夫就上報朝廷,冊封他為‘天下第一神捕’,從此全國的六扇門都聽他調度。”

    眾人盡皆動容。不管什麼稱號,隻要扯上瞭“天下第一”這四個字,總是會讓人眼紅的。

    歐陽青虹明眸流轉,咯咯笑道:“連我這個盜匪女首領也行嗎?”

    謝宗廷斬釘截鐵的道:“老夫用名譽擔保!你若能破案,一回到陸地就兌現諾言!”

    眾人更加動心,如果能掌握全國六扇門的力量,那麼實力無形中成倍增長,絕對有利於提高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

    言念及此,大傢都不由精神一振。原本對這案子抱著冷眼旁觀看熱鬧的人,也都在腦子裡琢磨起瞭案情,希望自己能率先找出兇手。

    謝宗廷一一環視著諸人,目中露出欣慰之色,顯然很滿意大傢這樣的反應。

    事實上這也正是他做出宣佈的目的,希望憑借“重賞”來調動所有人的積極性,如此才能令兇手無所遁形。

    這些天來,在這些武林豪傑面前,謝宗廷一直盡力低調,禮賢下士,沒有擺出任何將軍的架子,因為他覺得既然混跡於江湖,就讓一切用江湖規矩來解決。

    可是眼下面對著越來越囂張的兇手,他開始覺得有必要變更一下方式瞭,對這批草莽豪傑也不能太過客氣,不然事情隻會越來越糟。

    “老夫在居所等著,誰有瞭兇手的確切線索,任何時間都可以來通知老夫。”

    謝宗廷刷的抽劍出鞘,大聲道,“到時老夫就用這柄寶劍,來痛飲萬惡兇手的熱血,為死者報仇!”

    他揮劍劈出,將桌角斬斷瞭一截,威風凜凜的就像個天神,再度環視瞭眾人一遍,轉身大踏步走瞭出去。

    屋內鴉雀無聲,良久,趙黑虎“呸”瞭一口,冷笑道:“這老頭子倒神氣,還以為他是在自己軍營裡指揮嗎?簡直可笑!”

    崔護花淡淡道:“可是他提出的獎賞卻絕不可笑。”

    歐陽青虹雙眼發亮,挺起嬌小的身子道:“正是。本寨主一向是官府的死對頭,可是看在這獎賞的份上,我決定和將軍大人合作一次。”

    眾人都有些吃驚,任東傑狐疑的打量著她,愕然道:“怎麼,你知道兇手是誰瞭?”

    歐陽青虹道:“當然。兇手隻可能是一個人,就是她!”

    說著舉起纖纖玉指向旁邊一揚,指的竟是鐵木蘭!

    任東傑一怔,忍不住仰天大笑,眾人也都莞爾。

    鐵木蘭卻氣的臉都紅瞭,嬌叱道:“放……放……你少血口噴人,我怎麼會是兇手?”

    歐陽青虹冷冷道:“你不服氣嗎?好,我來說給大傢聽。兇手是三年前逍遙山莊一案的唯一幸存者,是不是?”

    鐵木蘭怒道:“這一點人人都早已知道瞭,還用你說?”

    歐陽青虹滿臉嘲諷的道:“本寨主還沒說完呢。蕭天雄預計到會出事,早已將所有邪派武功的心法都傳給瞭這位幸存者,可以想像,他為瞭報仇,必然會去勤修苦練這些武功。”

    她說著把眼光望向任東傑,後者不動聲色,隻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歐陽青虹又道:“其中最厲害的就是‘修羅神功’,但這門內功心法一旦開始修練,就再不能……再不能真正享受魚水之歡,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鐵木蘭嘴脣一動,正待辯駁,驀地心念電轉,想起一件事來,不由暗叫糟糕。

    隻見林逸秋點點頭,溫和的道:“練成‘修羅神功’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兇手,歐陽寨主是這個意思嗎?”

    歐陽青虹大聲道:“沒錯。這件事可以反過來說,越是守身如玉的人,她的嫌疑就越大!”

    她頓瞭頓,冷笑道:“除去死者,這樣的人在我們當中隻有四個──謝將軍,江神捕,崔護花和鐵捕頭!”

    鐵木蘭又羞又惱,反脣相譏道:“難道守身如玉反而成瞭犯罪的證據,這是什麼歪理?”

    歐陽青虹充耳不聞道:“別人我不敢說,可是昨晚鐵捕頭的表現太可疑瞭。

    她就算不是兇手,也必然是共犯,不然在那麼嚴密的保護之下,胡仙兒怎麼還會被兇手劫持呢?若說沒有人作內應,這實在難以令人相信。“任東傑若有所思的道:“嗯,好像有些道理。”

    鐵木蘭瞪大眼睛望著他,跺腳道:“人渣傑,你……你也不相信我嗎?”

    歐陽青虹搶著道:“你連他也欺騙瞭,他為什麼還要信你?哼哼,斬斷成幾塊的碎屍會說話,還會自己走路,這樣的鬼話不嫌編造的太離譜瞭嗎?”

    鐵木蘭怒火填膺的道:“誰編造瞭?這根本是事實!”

    “好一個事實,請問有誰看見瞭?”

    歐陽青虹伶牙俐齒駁斥道,“金鷹先生已經喪命,死無對證,而任公子趕到時就隻見到你站在一堆碎屍塊前,誰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

    鐵木蘭啞口無言,胸中憋著一股悶氣發作不出來,隻能不住的跺腳,整張俏臉都燒的紅紅的。

    歐陽青虹得理不讓人,又叫道:“江神捕,你說這事該如何處置?”

    江松林躺在床上辛苦的咳嗽著,遲疑道:“這個,鐵捕頭並沒有殺人的動機。”

    歐陽青虹“哼”瞭一聲,截口道:“不必說瞭,早知道你們會官官相衛。”

    她面帶冷笑,掉頭快步走瞭出去。其餘人雖然沒有附和,可是望著鐵木蘭的眼光裡也都帶上瞭不信任,跟著陸陸續續的離開瞭。

    鐵木蘭心裡隻覺得無限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淚來。

    她本來是發誓絕不再哭泣的,可是想到這些天來事事不順,現在眾人對自己又是這個態度,不禁悲從中來,眼淚不聽話的拼命往下淌。

    任東傑淡淡道:“被別人胡亂指控成兇手是怎樣一種感覺,想必你現在有瞭親身的體會瞭吧?”

    鐵木蘭霍然抬頭,嬌美的臉蛋上猶掛著亮晶晶的淚痕,杏眼圓睜的道:“你這是在譏嘲我嗎?你……你不但不幫我,反而跟他們一起看我的笑話,這算什麼?”

    任東傑長長嘆瞭口氣道:“我若想看你的笑話,這時候已經跟他們一樣離開瞭,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鐵木蘭這才轉嗔為喜,破涕一笑道:“你這人雖然又好色,又可惡,但對本姑娘倒真的還不錯……嗯,你說那無頭軀體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難道我真是見鬼瞭?”

    她說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又打瞭個寒噤。

    任東傑轉向江松林,目光閃動道:“江兄認為呢?”

    江松林咳嗽瞭幾聲,沉吟道:“我絕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也相信鐵捕頭並沒有撒謊或是看花眼。但一個被大卸八塊的屍體居然會自己走路說話,這種事情的確是太過離奇瞭。”

    任東傑笑瞭笑,道:“這不過是兇手在搞鬼罷瞭,其實要解釋也不難。”

    “真的嗎?”

    鐵木蘭驚喜交集,連聲催促道:“那你快說啊。”

    任東傑道:“很簡單。你不是說當時胡仙兒穿著寬大的白袍嗎?我想兇手是躲在那袍子裡,然後把她的首級頂在頭上走過來而已,說話的自然也是兇手本人。”

    鐵木蘭疑惑的道:“但是那無頭軀體停下來之後,我一拉就完全散瞭呀。”

    任東傑皺眉道:“你連這都想不到嗎?胡仙兒的軀體是預先放在高墻後面的,兇手早就調瞭包。”

    鐵木蘭恍然大悟,恨恨道:“這傢夥真狡猾!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僅僅是為瞭嚇我們嗎?“江松林忽然嘆息一聲,道:“不是的,這是兇手又一次調虎離山。”

    任東傑頷首道:“沒錯。兇手要殺金鷹先生,但卻發現多瞭一個你。他自忖沒有同時打倒兩個人的把握,加上又被江兄指力所傷,因此就想瞭這麼一個辦法。”

    鐵木蘭道:“你是說,他本來的目的,就是為瞭想引我去……去追趕他?”

    任東傑肯定的道:“就在你被那停下的無頭軀體嚇住時,兇手饒瞭個圈子返回瞭金鷹先生身邊,把他活活的勒死瞭。”

    鐵木蘭呆瞭半晌,俏臉上蒙瞭一層陰雲,喃喃道:“我中瞭計……該死,我又中瞭計……”

    任東傑道:“這不能怪你。若換瞭是我,那時的本能反應也是去追的,這種事畢竟太離奇,誰還會想到那麼多。”

    他頓瞭一下,又道:“何況銀鷺夫人雖然中毒很深,但卻還沒死。如果她能醒轉過來,案情說不定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鐵木蘭愕然道:“你怎知道?”

    任東傑瞇起眼道:“檢查現場時你沒留意到嗎,天禽夫婦的身體都被人匆忙的搜索過,這說明兇手想尋找某樣東西。而且因當時時間緊迫,竟沒察覺銀鷺夫人並未完全斷氣。”

    鐵木蘭不解的道:“兇手要找的是什麼?”

    江松林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莫非就是‘修羅神功’的秘笈?”

    任東傑豎起大拇指贊道:“江兄的反應果然快,小弟還要推想半天才得出這個結論。”

    鐵木蘭更加茫然道:“但這部秘笈怎麼會到瞭天禽夫婦的身上呢?”

    任東傑道:“那自然是銀鷺夫人從兇手那裡勒索來的。”

    鐵木蘭急得兩頰通紅,跺腳道:“但兇手為什麼會被她勒索呢?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別再賣關子瞭,爽爽快快的說出來好不好?”

    任東傑失笑道:“你別著急,我一樣樣說給你聽。”

    他清瞭清嗓子道:“兇手會被勒索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真面目被人拆穿瞭。他每次殺人都是在半夜時進行,大傢都有瞭提防之心,按道理來說半夜是不會出去的,也免得自己惹上嫌疑。

    “可是,對銀鷺夫人來說卻是一個例外。從船上起我就知道,她常常用藥將丈夫迷昏,然後悄悄跑出來偷情。因此很有可能是某個晚上當兇手出來行動時,恰好被銀鷺夫人給瞧見瞭。

    “她不動聲色,沒有去揭穿兇手,卻以此威脅他用‘修羅神功’來交換。兇手不得不就范,但昨夜就定下瞭計劃將天禽夫婦一舉除掉,並將秘笈奪回。”

    江松林聽的不住點頭,道:“三年前的案子,應該隻有金鷹先生一個人參與。銀鷺夫人並非是兇手的目標,所以現場隻留下一個‘伍’字。這女人若非太貪心,本來是可以逃過一劫的。”

    鐵木蘭興奮的道:“這麼說隻要能把銀鷺夫人救活,兇手就要無所遁形瞭。”

    江松林長嘆一聲道:“可是她中毒極深,性命隻在頃刻瞭,恐怕連神仙也難搭救。”

    忽聽窗外有人長笑道:“讓我來試試救她如何?”

    鐵木蘭陡然震動,嬌喝道:“誰?”

    話音剛落,一個人面帶微笑的走瞭進來,神情瀟灑飄逸,正是有“出塵公子”之稱的林逸秋。

    他含笑道:“在下雖然不是神仙,但說不定能救得瞭銀鷺夫人。”

    鐵木蘭狐疑的盯著他,沖口而出道:“你為什麼會好心的要救她?我們怎能隨便輕信你?”

    林逸秋並不生氣,淡淡道:“我若想害她,隻要袖手旁觀就行瞭,再過一個時辰她就會自己斷氣。眼下頂多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為什麼不試試呢?”

    任東傑目光閃動,忽然道:“好,我相信兄臺!”

    鐵木蘭正想反對,但看江松林也表示瞭贊同,隻好撅著嘴把話咽回去瞭。

    銀鷺夫人就躺在旁邊的一張床上,美麗的俏臉上滿是黑氣,基本上已沒有瞭呼吸。

    林逸秋把脈完畢,又細看瞭她的舌苔後,臉色凝重起來,沉吟半晌才道:“這是金鷹先生的獨門毒藥,想不到毒性比三年前更厲害多瞭……唔,我盡力吧。”

    他說著打開隨身帶來的一個包裹,先取出一柄戒刀,刀光連閃,就見銀鷺夫人的一頭長發紛紛落地。

    三人都吃瞭一驚。鐵木蘭駭然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叫你給她治病,沒叫你給她剃度啊!”

    林逸秋手上不停的削發,嘴裡道:“等一下我要在她腦門上針灸,我的手法與別人不同,不把礙眼的頭發削光就無法下針!”

    三人半信半疑,不到片刻,銀鷺夫人就秀發落盡,仿彿成瞭一個美貌中年尼姑。

    林逸秋跟著又脫光瞭她的衣服,在她赤裸的嬌軀上密密麻麻的插滿瞭金針,幾乎每一個穴道都沒放過。

    在頭頂部位,他取出一根特別粗的金針,竟從後腦的左側插入,由右側穿瞭出來!

    鐵木蘭驚駭的又差一點叫出聲來,隻見林逸秋雙手不停,又在後腦同樣插瞭三根金針,每一根都把銀鷺夫人的頭顱給“釘穿”瞭。

    奇怪的是,這看似恐怖的場面,卻並沒有絲毫鮮血流出,鐵木蘭這才放下瞭心。

    接下來,林逸秋開始運功推拿。一縷縷的黑血不斷從金針的末梢淌出,原來這些金針是中空的,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毒藥特有的腥臭氣息。

    過瞭整整兩個時辰,銀鷺夫人肌膚上的黑氣才終於褪盡,呈現出瞭健康的白裡透紅色,但是人卻依然昏迷不醒。

    林逸秋收起金針,拭去額頭的汗水苦笑道:“她的性命已經保住瞭,可是能否醒過來卻很難說。毒素也許已經損壞瞭腦部,隻能慢慢調理瞭。”

    鐵木蘭聽瞭十分失望,悶悶不樂的“嗯”瞭一聲。

    任東傑卻微笑道:“不管怎樣,總是有勞兄臺費心瞭。不如和在下一起去喝上幾杯酒,輕松一下如何?”

    林逸秋也滿臉堆歡道:“任兄有命,自當奉陪。”

    鐵木蘭火氣可大瞭,瞪著任東傑道:“都什麼時候瞭,你還要去喝酒鬼混?”

    任東傑滿不在乎的道:“遇到林兄這樣的好朋友,即使是天塌下來瞭,我也要陪他喝上兩杯,把酒言歡。”

    林逸秋含笑點頭,於是兩人攜手走瞭出去,仿彿已經成瞭認識多年的好朋友。

    鐵木蘭氣的要命,但又無可奈何,隻能回頭坐倒生悶氣。

    她沒有註意到,江松林的眼睛裡忽然露出瞭一種很奇怪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酒就擺在戶外的石桌上,在陽光下呈現出賞心悅目的琥珀色。

    任東傑率先幹瞭一杯,咂著嘴脣道:“想不到這小小的荒島上,還有這麼好的波斯葡萄酒,看來那島主的心腸倒還不太壞。”

    林逸秋淡淡道:“對於一群快死的仇敵,有時候人反而會比較寬容,臨死前讓他們好好享受一番美酒佳餚。”

    任東傑放下酒杯,試探道:“兄臺認為兇手還會再殺下去,我們大傢都會死在這裡嗎?”

    林逸秋道:“兇手原本想殺的,隻有當年血洗逍遙山莊的那六個人,可是有瞭江神捕和任兄介入,現在倒不一定瞭。”

    任東傑饒有興趣的道:“為什麼?”

    林逸秋道:“因為兇手說不定會栽在你們手裡,如果他能順利實施完所有陰謀,也許我們剩下的人還能返回陸地。要是他最終被你們識破,很可能會來個玉石俱焚,大傢同歸於盡。”

    任東傑大笑道:“有道理。這麼說我們不該管這閑事,該由他殺下去才是。”

    林逸秋道:“數字已經由一到瞭五,現在還剩最後一個目標,到底是兇手贏還是你們贏,就看這最後一次較量瞭,在下拭目以待。”

    任東傑凝視著他,沉聲道:“如果兄臺肯幫我一把,抓住兇手的把握起碼能大一倍。”

    林逸秋驚奇的道:“我怎樣幫你?在下可不會破案呀。”

    任東傑又呷瞭口酒,隨口道:“比如說,告訴我三年前的那位幸存者──也就是今天的兇手──究竟是男還是女?”

    林逸秋一震道:“任公子說笑瞭,這個在下又怎會知道?”

    任東傑微笑道:“兄臺不必否認瞭,你剛才無意中說的一句話,使我突然明白瞭,你在這件事中所占的份量比我想像中還要重得多。”

    林逸秋第一次顯得有些不安,勉強沉住氣道:“我說錯瞭什麼?”

    任東傑道:“你說金鷹先生所用的獨門毒藥,其中的毒性比三年前厲害的多瞭。請問這一點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逸秋沒有出聲,臉上毫無表情,仿彿成瞭一尊石像。

    任東傑道:“江湖上從未聽說過金鷹先生會用毒藥,可見他沒用過幾次。但三年前血洗逍遙山莊時,他顯然不擇手段下過毒,因為有一個就是被毒死的。”

    林逸秋冷冷道:“說下去。”

    任東傑微微一笑,又道:“你的話明擺著告訴瞭我,三年前你也曾經解過這種毒,因此才會有毒性對比的分析,那麼你又是為誰而解毒呢?”

    他頓瞭頓,一字字道:“當然隻有一個人,就是當年逃出去的那位幸存者!他也身中劇毒,而救瞭他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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