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那人能起床活動瞭。他不敢向柴進告狀,因為英雄好漢是不會挨揍的。他選擇瞭打小報告“柴大官人,武松那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霸道,上次我看見他把咱莊上一個客人給揍瞭,哎喲踹的那個狠啊——”
“柴大官人,武松剛才看瞭夫人好幾眼,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好色。”
“柴大官人,武松又隨地吐痰瞭……”
如果一個莊客告狀柴進倒不會怎麼介意,但是更多被武松酒後狂扁的人出動瞭,有多少人呢?水滸傳中寫道,滿莊裡莊客沒一個道他好。(原文:眾人隻是嫌他,都去柴進面前,告訴他許多不是處。
武松打莊客很大程度上和他精神狀態有關系,當時的武松還是個老實青年,一心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他隻能躲藏在柴傢莊這個別樣的大監獄裡。
白道不容他,黑道他不去。邊緣人的生活,加上性情剛烈使得武松酒後控制不住,頻繁打架。
很快,武松發現柴大官人不像以前那樣熱情瞭,再也沒有請他去府上玩,供應的食物也差瞭很多。小夥子第一次知道瞭什麼叫人情冷暖,他想回傢,因為他得到一個消息,陽谷縣那個人沒被打死,隻是暫時性被KO瞭。
武松剛要準備行李,厄運突來他得瞭一場很可能喪命的疾病。身上一會冷,一會熱,頭痛難忍。
莊客們互相轉告,“聽說瞭嗎武松得瞭瘧疾。(此病古代病死率很高)”
“是嗎,什麼時候死?”
“靠!你太心急瞭吧。我希望是本月內……”
武松徹底孤傢寡人瞭,秋天的夜裡,武松病越來越厲害,身上冷的像冰塊一樣,強打精神在廊簷下點瞭把火,用小鐵鏟撥著碳烤火。(當時是農歷九月份左右)這個時候他想起瞭親哥哥武大郎,“剛來的時候說我是好兄弟,別人搬弄是非,他柴進就翻臉不認人啦!還是我親哥哥好,二十六年瞭,我再胡鬧,從來沒有生過我的氣。”
(原文:我初來時也是‘客官!’也曾最相待過。如今卻聽莊客搬口,便疏慢瞭我,正是‘人無千日好!
武松出生後,母親就死瞭,很快父親也一命嗚呼,拋下兄弟二人。武大郎雖然懦弱隱忍,卻是個善良的人。武松沒有奶喝,大郎抱著他一傢一傢的去求,這叫“喝百傢奶長大”二十六年的光陰,在武松眼裡,武大郎既是哥哥,又是父親、母親。武大郎雖矮卻是武松永遠翻越不瞭的高山。
不是斷背山,卻比斷背山還斷背山。
武松正鬱悶的發愣,有個喝醉的人路過一腳踩到鐵鏟柄上,鐵鏟頭撅起來,火熱的灰碳撲到武松臉上。
怒火在燃燒,武松一把抓住那人的前胸。
那人文質彬彬道:“抱歉,抱歉,消消氣。”
隨後幾個人從後面擁過來,“別打,別打,這是柴大官人的貴客。”
武松嘆瞭口氣:“好吧,我原諒你瞭。”
拽起那人又要開打,“你不是原諒我瞭嗎?”
“原諒你和揍你有什麼必然關系嗎?”
正吵鬧間,柴進出現,向武松介紹瞭那人的身份:縱橫黑白道的及時雨宋江。
武松立刻服瞭氣,宋江當時已是江湖上的大腕。
宋江也是無奈之下殺瞭閻婆惜逃到柴進莊上,他和武松同病相憐,都是犯瞭事又不想進黑道。兩人越說越投機,武松心情好瞭,病也就很快好瞭。病好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盡快去找武大郎,他太想念哥哥瞭。
離開柴傢莊,辭別宋江,武松連夜趕路,哪知一隻老虎要拿他當晚餐,於是最後的晚餐把老虎幹掉瞭。
武松與老虎搏鬥的聲音驚動瞭下邊的獵戶,深夜裡虎吼一聲強似一聲,膽小的獵戶都尿瞭褲子。等瞭一會,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走下山來,帶頭的獵戶蹦出來:“你不要命瞭!山上有老虎!”
武松哈哈大笑,“被我打死瞭,你們可以上山看。”
獵戶們擠在一塊上瞭山,果然發現一隻滿頭是血的猛虎,一個獵戶低聲嘟囔一句:“奶奶的,白尿瞭一褲子。”
獵戶們飛報清河縣,縣令當場就震驚瞭。簡直不是人幹的事,超人啊!快,等他休息好瞭馬上來縣衙見我!消息傳出,瞬間上瞭清河縣的頭版頭條。
“聽說那人力氣奇大,順手拔瞭棵大樹,就把老虎砸死瞭。”
“不對,不對,我聽說那人面目十分兇惡,老虎見瞭乖乖的趴下讓他打——”
清河縣人幾個月來深受虎害,大傢都想知道這位英雄長得何等模樣。終於,打虎英雄來瞭。
縣西街上人潮洶湧,逛街的人有的被擠成肉餅,有的被擠成相片,幾千雙眼睛齊刷刷望著街口的方向。突然,鑼鼓聲響起,一隊獵戶手握纓槍登場瞭。獵戶們的神情很酷,那牛逼的表情很明顯向圍觀群眾表示:老虎是我打死的。果不其然,他們身後有一隻猛虎(死滴)這老虎體型龐大,四個壯漢抬著還搖搖晃晃。(原文:那打死的老虎,好象錦佈袋一般,四個人還抬不動)最後出現一匹大白馬,馬上端坐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長得面目俊朗輪廓分明,身穿血腥衲襖,披著一方紅錦。
眾人有些失望,不是想象中的加強版肌肉猛男啊,是他打的虎嗎,冒名頂替吧?(原文:縣令道:不恁地,怎打得這個猛虎!白馬到瞭縣衙,武松下馬走到死虎近前,一哈腰,四個壯漢抬不動的猛虎扛在肩上!圍觀群眾一個個目瞪口呆,旁邊酒樓上一位貴客竟然把手指放入口中,連連驚嘆:“這樣的人,沒有水牛大的力氣想動他一下都難啊。”
這位貴客名叫西門慶。
武松在西門慶畏懼景仰的目光之下走入縣衙,剛一進門眼睛就閃瞭一下,大堂桌子上放著白花花的銀子,足夠有五十兩。清河知縣笑呵呵的端起一杯酒,“敢請武壯士飲瞭此酒,這五十兩懸賞銀全是你的瞭。”
武松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大堂內鴉雀無聲。此時大傢集體看著銀子展開無限遐想:要是錢歸我多好啊。武松道:“銀子都給獵戶們吧,他們為抓老虎吃瞭不少苦。”
滿堂皆驚,傻瞭嗎?五十兩銀子在清河縣買三處上好的宅院綽綽有餘,這小子的打扮一看就是窮光蛋,居然把銀子給別人!清河知縣心道雖然你是個二逼但絲毫不行影響我對你的敬重。縣衙內的人對武松的敬佩也頓時猶如滔滔江水。
其實大傢都不清楚武松的黑道背景,他在柴傢莊之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日喝酒如喝水一樣,自然不覺賺錢辛苦。加之後來遇到瞭宋江,宋江是個花錢不要命的主,綽號及時雨,黑道上都知道這哥哥誰缺錢就借誰,掏錢包的動作比見瞭娘們脫褲子還快,絕對如行雲流水(畢竟官府灰色收入多)武松跟他混瞭段日子,學會瞭一個理念,錢是王八蛋沒瞭咱再賺。當然這些江洋大盜的事,武松不會對外人說。
武松辭別知縣就要離開,清河知縣心中哈哈大笑,想走門都沒有。縣裡的都頭(刑警隊長且直屬於清河知縣)一直沒有合適人選,非你莫屬瞭。當即勸武松道:“你雖是陽谷縣的,離清河也不遠,依我看就在我這當個都頭吧。”
武松大喜跪拜謝恩,清河知縣更是高興:“快快,拿文書來馬上簽字畫押。(心裡話:可讓這小子反悔)”
為什麼清河知縣拼命留住武松?這裡面可有說道。其一手下都頭能打死老虎,說出去很拉風,過幾天帶武松去東平府開會,風頭定能蓋過陽谷知縣。更讓清河知縣放心的是,武松不貪婪。清河知縣胸中有浩然正氣,他最恨手下貪污,因為手下多拿一份他就少貪一份瞭,不合算。於是知縣老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武松錄取瞭。
武松做都頭後的第二天,清河縣的裡長(鄉長)大戶(財主)像蝗蟲般湧瞭上來,都聲稱打從娘胎起就想認識武都頭,再不請他吃飯自己都沒臉活瞭。武松明白,他掌管刑訊追捕,是個肥缺,新的利益通道建立,各方來拉關系瞭。歡慶酒宴持續幾天,武松每天酒裡來酒裡去。終於有一天沒人來請,武松上街溜達,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兄弟,你做瞭都頭,怎麼也不想著我?”
武松往街上一瞅,沒人啊。
“哎呀,我在你跟前呢。”
武松低頭一瞧,欣喜若狂,大哥啊!
武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頭心疼的看著哥哥道:“許久不見,你憔悴多瞭。”
武大郎笑呵呵道:“沒啥,就是胖瞭十斤而已。”
急忙扶起武松,兄弟倆手牽手趕回傢裡。
小潘的左眼今天莫名奇妙的跳動,難道今天有好事瞭?小潘一想,跟著那個夯貨能有什麼好事,掙錢沒能耐,一和他出門就感覺領著個猴子,這個醜鬼,混蛋,垃圾,王八蛋。罵的時間長瞭,小潘感到詞匯缺乏,又換瞭種方式: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突然樓下傳來武大郎的聲音,“大嫂,快下來,我弟弟來瞭。”
小潘有點奇怪,莫非這世上還有個王七蛋?一邊走下樓去,剛到樓梯口瞥眼一看,頓感胸口過電一般發酸:“我地那個天兒,哪整來這麼一帥哥,長得太男人瞭,我(咽口唾沫)喜歡。”
走下樓去,武大郎隆重介紹:“這是你小叔,我的親兄弟武松。”
小潘內心被雷瞭“不會吧?”
“前幾天打死景陽岡上猛虎的就是他。”
打死老虎?我白日夢瞭好幾天的猛男……
“現在是清河縣的都頭。”
居然還是官面上的人。
小潘叉手向前彬彬有禮:“叔叔萬福。”
武松再次倒地便拜,父母不在,他視武大郎為父,小潘自然為母瞭。小潘花容失色,一把扶住:“叔叔請起,這我怎麼受的起瞭。”
武松將哥哥視若神明哪敢越禮,非要跪拜:“嫂嫂受禮。”
潘金蓮情竇初開,偏舍不得讓他跪拜。兩人掰扯瞭許久,最後折中,你給我磕頭,我也給你磕頭。(原文:都平磕瞭頭起來)三人上瞭二樓,迎兒端茶上來,大郎出門張羅酒菜。
兩個人的世界。
大郎一走,小潘的眼睛對武松發動瞭狂風暴雨般的襲擊,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再上一眼,再下一眼……好傢夥,全方位掃描的視覺猥褻。
武松感覺很別扭,書中寫道潘金蓮在他眼中,芙蓉(這個真和芙蓉姐姐沒關系)面,冰雪肌,身材婀娜,亭亭玉立。又說此時小潘的神色如含蕊的梅花,似開還閉。武松心道,這嫂子真好,對我沒有一點惡意,長得天仙一般,看來是哥哥的福分。可惜這眼光太犀利,我怎麼就不敢看她呢。
(原文:武松見婦人十分妖嬈,隻把頭來低著。
倘若武松知道小潘此刻的想法,他定會驚駭不已。這個已經二十五歲的女人滿懷無法言表的喜悅,又帶著一點自憐的憂傷。
憂傷?*婦還能有種調調?那我們去小潘情感天空裡逛逛不就知道瞭。
十五歲的小潘在給老*狼張大戶唱曲,十八歲到二十四歲她正在床上伺候六十歲的張大爺,那是女人一生最美好的光景。(在此我們按古代的虛歲,寫武松時我按周歲算的,以後統一按虛歲,與原文保持一致。
其實她完全可以壯烈的拒絕張老頭的無恥要求,然後自盡,或者被張老頭天天打個半死,或者被轉賣給一個更加變態的窮光蛋,或者被送到妓院。這樣可以獲得一個貞潔烈女的榮譽稱號。是啊,她為什麼不這麼幹呢?答案很簡單:傻*啊?
二十四歲之後,小潘終於脫離小三隊伍轉正瞭,轉到瞭武大郎的懷抱。杯具(悲劇)夠湊一個茶幾瞭。
小潘愛武大郎嗎?相當於老鼠愛貓的機率吧。
不愛就離唄。我一定要離婚!小潘問遍瞭大宋朝的法律,發現滿足下面三條之一就可以離婚:1.丈夫受到刑事處分而離鄉2.丈夫外出三年不回傢大郎是個老實孩子,絕不幹這種傻事。
最後一條更不靠譜:受到丈夫親屬的強*威脅時,可以提出離婚。
小潘最後認定制定大宋法律的人很*蛋,一切都不可能,她的未來徹底毀瞭。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武大郎正經生活。事實確實如此,自從搬到縣西街後,小潘安分瞭許多。(原文中王婆回憶,自大武大到瞭縣西街,小潘不再出門。)但是小潘沒有放棄,她在等待,如果上天還當她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的話,也許還會給她一個機會。終於,在接連3600多天面對張老頭那張衰老的臉,又接連390多天忍受武大郎的野獸派造型之後,武松這個身材凜凜,相貌堂堂的純爺們坐在瞭她的面前。
世界原來這麼美好,二十五歲的小潘她戀愛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