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管傢最近,頗有點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意思。
首先是劉西瓜為瞭習武,對自己唯唯諾諾,俯首帖耳。也不知達摩洞那個老和尚是怎麼教的,這個小姑娘的內功根基,其實不穩。外功倒是瞭得,甚至還有一些不甚厲害,但自己卻從來沒有見過的……蠻帥的功夫,例如那個什麼獨孤九劍?(劉西瓜:不錯,就是在下看01版笑傲江湖自創的!)
顧管傢搖瞭搖頭,這個小姑娘的武功要更上層樓,非得把原先內功廢掉,重新修行自己教的上層內功。但這怎麼可能?
而林北棠的內功,卻不知怎麼的,一日千裡,進展快到顧管傢都想去參觀參觀,劉西瓜有什麼教學秘籍。某次他踱到劉傢後院,想偷窺,卻被劉西瓜笑吟吟地攔住瞭,給他講述瞭一大段什麼文藝二創,亦有知識產權的大道理,最終沒看到。(林北棠:她用的是活埋大法啊,大埋活人~)
不管怎麼說,顧管傢最近頗有點兒春風得意瞭。他不在是湯縣秀兒店的小小掌櫃,而仿佛是在這個北地小小縣城,開宗立派瞭,自己是一派宗師,座下盡是徒子徒孫(指的是一個徒子加一個徒孫~)
而此刻,卻是一代宗師顧管傢帶自己的徒子徒孫進瞭雲中城,說是來跟蘇州城的老鋪行商進貨,但自己,實是有更要緊的事情。
他把兩個年輕人打發到聚玉坊去逛街。自己卻急急忙忙往城中最大酒樓謫仙居而來。
他似乎對於這個酒樓非常熟悉。進瞭酒樓,卻不搭理招呼自己的小二,蹬蹬蹬地,竟是直接走上瞭三樓,推開最裡面一個包廂的門。
包廂既大,又頗為雅致,整個一派南國風情的裝修。但廳中,卻是隻有紅木所制的一方小小圓桌,圍著的是隻有4張紅木圓凳。而桌凳之後,卻是一個金絲楠木制的百雀朝鳳屏風。屏風之後,卻是一張精致的錦床。看似是個酒樓,但這個包廂,裝修得更像是……青樓。
而此刻,坐在廳中的,卻是一個女子,一個極美極美的女子。
她的容貌,隻能用「清麗脫俗」四字來概括,卻又遠遠不夠。女子似乎二十出頭年紀。她的眉宇間,藏著淡淡的憂愁,卻又帶著一絲頑皮的靈動。那雙眸子,仿若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清澈見底,卻又深邃如潭,仿佛蘊藏著無限的秘密。她的肌膚,白皙勝雪,吹彈可破,卻又帶著健康的紅潤,如同清晨盛開的芙蓉,嬌嫩欲滴。她的唇,嫣紅如血,微微上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魅惑,仿佛能勾人心魄。她那烏黑亮麗的長發,隨意地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幾縷發絲垂落在肩頭,更添幾分慵懶的嫵媚。
這個女人,卻是京師最大青樓洛神居的一位清倌人,更是京師無數文人騷客口中的「天下第一美人」。
世間盛傳,洛神並非凡人,而是天河之畔,月華所凝,星辰所織的一抹精靈。
而眼前這個女人,一舉一動,令人心動神搖,更有著堪比洛神的絕世容顏。
她的名字,叫沈蔓殊。
對於這個美人的出現,顧管傢略有絲毫意外,他原本就猜到是大老爺身邊的一位近侍,卻沒有猜到是這個女人親自而來。
他整理瞭下心神,微微躬身:「顧某見過沈小姐。」
女子格格地笑著:「顧大管傢,客氣瞭。快請坐。」
顧管傢也不客氣,依言坐下。但他卻頗為提防,這個女人,功夫可能略遜自己一籌,但如果言語中不對付,或者又有大老爺的密令,翻起臉來,卻是比翻書還快。雖不是那麼陰狠毒辣之人,但也頗為捉摸不透。自己不可不防。
而沈蔓殊卻似頗為放松。她笑語晏晏地給顧管傢斟滿瞭一壺茶,蔥蔥玉指從絲袖下伸出,輕輕抹瞭下盅邊,卻是用手端起,直接敬到瞭顧管傢嘴邊:「顧大管傢,可知蔓殊此次到雲中城,所謂何事?」
顧管傢從她手中接過茶盅,卻似被女人的玉指有意無意碰瞭一下,又聞著剛剛茶盅上殘留的淡淡粉香,不由地心神一蕩。但他幾十年修為,涵養極好,隨即收納心神,暗想:此女子狐媚至此!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顧某不知,卻還想向沈小姐請教」。
沈蔓殊微微笑道,她閱男人無數,顧管傢是神色變化,自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和顧管傢,實是同僚做事,因此,也不再調戲這個胖男人,而是正色道:「蔓殊此來,是要帶小少爺回京。」
「啪」的一聲,顧管傢的茶盅竟是摔在瞭桌上。胖男人的臉上,盡是錯愕。
「京師之事,大老爺如今都已經安排好瞭?」顧管傢似乎有很深的憂慮,卻也不敢直接質疑。這麼多年,他陪在少爺身邊,固然是暗中保護少爺的任務,但情感上,他卻因為某種因素,也對少爺頗有羈絆。
「本來自蘇州而來,少爺原本也是要進京的。何況,已然在湯縣這個犄角旮旯耽誤瞭這麼久。」沈蔓殊似乎漫不經心地問瞭一句:「聽說,少爺在湯縣,亦結識瞭個年輕女子?」
「嗯。」顧管傢也有點漫不經心,他還在思索此時催林北棠進京這件事的緣由。
「如此,甚好~」沈蔓殊眼睛裡閃過一絲殺意,但顧管傢卻沒有看到,「據說少爺也二十瞭,也該嘗嘗這人間的庸脂俗粉瞭。」隨即她又笑語盈盈道,然後接著給顧管傢看茶。兩人又接著絮絮叨叨頗久。
天色頗晚事,顧管傢才從謫仙居出來。他心裡很納悶:大老爺為人處世,一向謹慎。當年讓少爺遠赴蘇州府,為的就是遠離京城紛紛擾擾,是非繁雜之地。如今少爺剛二十歲,卻為何又要催著進京呢?
少爺這邊自然是歲月靜好,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莫非……是京城方面有瞭變故?自己身處江湖之遠,廟堂上面的那些事兒,自然是不夠靈通。但凡事總有些蛛絲馬跡可循,斷不至於空穴來風。這幾個月,自己完全沒有聽說京城那邊有什麼變故啊?
更何況,到瞭京城,聽沈蔓殊的意思,可能少爺的護衛職責,要轉給他人瞭。這自然要聽大老爺的安排,但自己陪伴少爺這二十年,也早就隱隱種下瞭深緣。不知大老爺要自己接下來去執行什麼任務,總而言之,可能要遠離少爺一段時間瞭。
「唉~」很難得的,貌似一個富傢翁的胖男人,在暮春小城街頭的夜色裡,深深地嘆瞭一口氣。「接下來回京的這段路程,多少督促少爺多學點自保的功夫吧。」顧管傢暗自心想。
如此心想著,顧管傢肥嘟嘟的身影隱入到黃昏城頭的黑影裡。